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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大哥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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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少主动抱自己。陆歇想。

弥漫的雀跃、丝丝缕缕的感激、还有从始至终的依恋都透过这个拥抱传了过来。

陆歇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感觉自己耳根越来越烫,想要好好守护住这团柔软的思绪越来越深重。他想轻轻揉揉她的头发,想拥住她小小的身躯。

可这时,女子飞快地从他臂弯里跳了出来,然后不合时宜道:“我今天,见到你大哥大嫂了!”

“你说……什么?”

秦苍惯会败坏气氛,陆歇愣住,双臂还环在半空中。

“你哥哥,还有九公主。”秦苍以为他要牵住自己,就上前乖乖拉住他一只手:“对了,你最近是不是要去印芍?”

“他们要你做什么?”陆歇听罢,腾得一下站起来,显然压制着怒气:“你不必答应!你什么都不必做!”

“你别生气。”秦苍摇摇他的手:“是我自己答应去见他们的。我想了想,印芍今日之事或许与我师父有联系……”

她想知道夕诏是不是安全,也想知道夕诏有没有给别人带来不安全。

“苍苍,”陆歇盯着秦苍,神色既有欣慰又有黯淡:“你勇敢了许多。若是之前,你怕根本不会去赴约……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勇敢些有什么不好。”秦苍笑笑:“大霆子说,你哥哥和九公主‘曾’有婚约?”

“哥哥还在襁褓中时,他们就定了婚约。那时还没有我呢。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彼此陪伴、感情很要好,到现在哥哥也视九公主为最重要的人。我们家的男儿心如磐石,此生认准谁,便学不会放手。”说到这里,陆歇很骄傲地将秦苍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然女子一听,想起什么般,面染愧色:“二哥,我觉得镇南王可能不太喜欢我。”

“怎么会呢!”

自己大哥,自己了解。陆歇摆摆手,不在意地解释道:“大哥与父亲像,初出相识疏离冷淡,相处久了便知是个忠肝义胆的人。那天巽风哥的话是为了帮我们解围,并非他们真正的意思。苍苍尽可不必多心。”

然而一席讲完,却见女子更加哭丧脸:“二哥,镇南王问我三个问题,我知晓他身份后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问题?”

“他问,翠锦轩要研制一道菜。若材料只能寒山火海才能寻得到,怎么办?若制造极难,屡屡失败怎么办?若有其他酒家想要研制相似的菜肴又该怎么办?”

陆歇听明白了,这是在暗暗问她如何看待与自己的这份感情,又见眼前人如此扭捏,就黑着脸拉过秦苍:“那你如何回答?”

“我……”秦苍眼神躲闪:“我说……不若……不若换一道菜。”

“换?你敢!”

……换来红肿的唇。

————

另一侧,绯闻主角正在会晤,氛围不那么亲切。

手起剑落,判官将一盏上好的红木案几斩成两断。不费吹灰之力,声只如裂帛。

“白日饮茶,夜里喝酒,九公主当真不愿自己身体康健。”

低沉阴冷。

“白日在翠锦轩设宴,夜里跑来我这儿,璃王府果然留不住人。”

慵懒和煦。

“九公主真是消息灵通。”

这里不是南山,也不是秦苍所去的农家小院。而是九公主在齐昌的府邸。

殿前内,两名原本在为九公主斟酒的男子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陈烨叹口气,道声“下去吧”。这两人才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喜欢纪冉姐姐,你却偏和璃伯伯像。倒是陆歇那个摇头晃脑的样子,有些纪冉姐姐的影子。”

“是姨娘。”

陆歌低头看着尚蜷在厚厚兽毯中的女人。她长发未束、里衣垂叠,醉眼惺忪。

“镇南王半夜来寻陈烨,是为纠错?”

自然不是。

为何凡事遇见她,自己就自乱阵脚?

陆歌叹口气:“九公主答应下月与王上一同观王军练兵翕边西北,可有此事?”

“不错。”

“那却为何又收下祁王送出的合璧?”陆歌追问:“你明知练兵之处与祁王印芍居所不到五十里!”

“合璧好看。”

“是吗?可你却上奏王上,说是祁王施压于你,你才收下合璧。”

“他是祁王,他让我收,我怎敢不要。”

“可我听说,是九公主主动告诉祁王,你无意借出翕边让王军演练,并暗示他以合璧赠与你!”

“斧钺无情,我本就无意让翕边参与。”

“九公主!”见她对自己如此防备,陆歌提醒:“你就真笃定这两人不会互通有无?不会发现你左右逢源?”

“左右逢源?”陈烨不知陆歌如何得到自己与两位“王”的消息,思索半晌,才不急不缓:“既然镇南王能如此清晰地知晓其中沟壑,还有什么资格说我左右逢源?陈烨一介女子,胆小怕事、游移不定,不可吗?”

“是。你惯会犹疑。”

她始终不愿与自己实话,陆歌心中苦闷:“东西收了,祁王这条路通了;王上不再尽信于你,便不会在你的封地上出手剿祁王军。可稍有闪失,你由此便要两侧掣肘、如履薄冰!”

“我如履薄冰也不是一两天了。”陈烨边自言自语,边自然伸手去扯陆歌衣摆上的水纹,抬眼问道:“那你呢?你又是谁的臣?”

陆歌一甩衣摆、避过女人的手,心想一讲正事便避而不答,于是语气更不好:“你就不怕王上真视你为眼中钉?”

陈烨收回手,正色道:“镇南王为我安危思量,陈烨感激。可成为眼中钉也需有过人之处,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看得起陈烨。何去何从,陈烨有自己的命数,还不劳镇南王费心。”

“好好。”陆歌无奈:“就算你不惧纷争,却为何一再参与印芍之事?王陵世代,多少秘密积压于此你不该不知。为何如此纠缠?”

提及此事,陈烨有些烦躁:“纠缠?当时在印芍为何会发生那一切?你父母又是为何不告而别?你就不想知道?”

“我当然想!我从没有忘记过发生了什么。可你屡屡涉险,我如何安心?”陆歌险些要压不住心里的话,尽量平复心绪,另起一头:“况且,你左右不该撺掇旁人、牵扯无辜。”

“秦苍?”陈烨念叨着,唇角慢慢绢出一朵花:“我瞧她很是有趣。只是年纪还轻了些,心思犹疑时还会露怯,那眼神像只小兔子,着实可爱。”

陆歌皱着眉,低声问:“你可知道她与夕诏的关系?”

“师徒之谊,养育之恩。”

“那你知近来临南有大量僧侣赶赴奉器?”

“我告诉她临南丢失了与夕诏的联系。”

陈烨垂着眼帘,目光沉下来:“自然是全都知道,才透露给她的。”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临南此次是以缉拿要犯之名入我国境?”

陆歌低头注视着漫不经心的女人:“从夕诏叛逃弑杀那日起,他便只可用、不可信。但秦苍与他情谊不同,若她被‘蛊惑’,整个璃王府都会跟着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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