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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算他们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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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迟迟默默起身跟在柏翎身后走,可到了庆丰殿前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柏翎停住了步子甚至退了半步向后去。

“小凰主自己进去吧,我就先回摘月楼了。”不管是从前老凤主在的时候还是燕煜在位的时候他都少有参与廷会,如今也该是一样。

幼主懵懂,更不该让她生了依赖之心。

于是许迟迟愣愣的看着他转身而去,倒不是她怯场,只是……要是等会她处理得不对该怎么办?

“巫祝……”

她喊他。

可柏翎粗粗一顿后便再不停留,身影消失在她眼前,只留下一句话:“万事万法皆没有万全,小凰主按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来,不要怕,他们,只是您的臣子。”

正午阳光下的庆丰殿金碧辉煌,她迈过高高的门槛径直往里面走。

其实她一直都算不上一个多不拘束的人,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就更加了,一直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配得感,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好像越来越能坦然的接受燕阕的一切。

就像方才柏翎那话她乍听入耳的时候还真生出了几分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柏翎这话不是说给单纯意义上的燕阕听的,而是说给他眼前的这个混合个体听的。

她和燕阕之间的界限感越来越模糊。

许迟迟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可人总是会变的,会变得越来越适应环境,不然就难以生存下去。

她进去的时候庆丰殿里已经齐整的站成一排一排,许迟迟大大剌剌往最上面一坐,他们就开始行礼,齐刷刷跪成一片的间隙凤七来了。

他从偏门进来的,卸了身上那套盔甲穿了一身玄色的袍笑着向她挑眉。

他和那些守卫在大殿四周的侍卫站在了一起。

许迟迟不自觉的也笑了,她知道他是怕她害怕来陪她的。

不过她有什么好怕的呢,诚如柏翎所说他们是她的臣子,那……碰上她算他们倒霉。

“陈书,楚休,赵无炎……”许迟迟一气儿念了一长串名字出来,虽说她最近脑子迷迷糊糊的但是几个名字他们的一点事迹还是能记清楚的。

她每喊一个名字便有一个身影惶恐跪下,他们怕,怕要被当场清算。

许迟迟念完也不停顿,瞧着跪得靠前的那个臣子就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礼官楚休。”

“噢,就是你要给伏遐生一个风光加冕的?”

她直言不讳,语气却浅淡得接近于无仿佛是午后闲话家常一样。

楚休听完只觉得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马上就要不是自己的了,豆大一颗的汗水一颗一颗往地上砸,直叫灰黑的地砖深了一块又一块。

“罪臣酒后胡言,凰主恕罪。”他说完就狠狠的磕下去再抬起头额角都破了相。

许迟迟却无动于衷只轻轻笑道:“加冕?谁来给他加冕,礼官大人您吗?”

没有谁比燕阕这个凤凰一族的凰主,南禺宫名正言顺的新主更适合为伏遐生加冕了。

难怪那时候伏遐生黄鼠狼给鸡拜年,抓了她又不第一时间杀了她还假心假意的说要是她安生点就能好好活着。

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只要是燕阕给他加冕那他和狐族往后就不是什么乱臣叛族了,就是凤凰一族也失去了制高点。

而且一个为乱臣加冕的凰主,别说是会被这梧桐台上下的灵族所轻视就是柏翎他也未必还愿意辅佐。

没有了柏翎,凤凰一族又何尝不是散沙一把。

不得不说,伏遐生这狐狸脑子还真是不错,哪天有机会就该剜出来看看里面的脑仁是不是发黑。

“罪臣不敢,罪臣只是酒后胡言并无此心啊凰主,您明鉴。”楚休声嘶力竭,脸上的汗水血水糊了一脸。

许迟迟清晰的从他额前暴起的青筋和他撑在地砖上发颤的双手看出了他想活下去,可是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朝一日南禺宫还会易主呢?

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燕煜待他们不薄啊,不求他们忠义反抗狐族,但是也不能转眼就能踩上老东家一脚吧。

还加冕,根本其心可诛。

许迟迟刚刚看到纸上将这句话所圈画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是是不是太严苛了连人说句话都要管,仔细揣度后只觉得这些跟过伏遐生的臣子都该死。

他们都觉得燕阕无用,凤凰一族无主,所以肆意妄为,目空一切。

“一张嘴都管不住的礼官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拖下去听候发落。”许迟迟眼都不眨的发令,要不是柏翎说不要赶尽杀绝,她今天就杀鸡儆猴血溅大殿。

黑甲侍卫闻令上去就将跪在那儿的楚休架走,许迟迟想继续下一个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胡子都花白了的老臣,他一下跪路中间挡住了侍卫的去路,还扬声道:“礼官陈休虽有失言,可是谁又敢说自己没有个失言的时候,凰主此举小题大做会伤了我们做臣子的心啊。”

“何况凰主作为梧桐台的共主,难道连这样一句无心之言都要斤斤计较,那岂不是太过小气?”

许迟迟都听愣住了。

我请问你哪位啊?

还小题大做,还伤心,你们一声不吭默认伏遐生上位的时候为什么不怕尸骨未寒的燕煜伤心?

再说小气,伏遐生将南禺宫中祖凤的雕像都推倒的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说他小气连一座石像容不下啊?

难道是因为伏遐生背地里会真的把你们全杀了,所以你们就怕吗?

许迟迟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那双红瞳里渐渐泛起了无机质的暗芒,嘴唇微动便道:“礼官楚休,即刻斩杀。”

她话一落,黑甲侍卫便手起刀落,从大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如瀑布一般尽数洒在了那老臣身上,还是自头顶而下将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染得艳丽缤纷。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除了血珠的“滴答”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许迟迟以为世界终于要安静了,可是那老臣在片刻的表情凝滞后转而摆出一副愈发痛心疾首的样子来:“忠言逆耳,凰主如今年纪便如此残暴,往后又怎么仁义治下。”

许迟迟:“……”

这就残暴了,那伏遐生清洗燕煜旧臣将他们杀的杀,剐的剐的时候怎么不见有谁敢出来倚老卖老啊。

不过是欺她年纪小,想在第一天就唬住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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