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兔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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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情绪越来越不对劲，许迟迟就是一个想大溜特溜：“那什么，今天可能不太方便，咱们下次约哈。”
遭不住，真的遭不住。
“别走——”
洛长夜一急，一双手齐齐抓上了她的手腕。
哥们，不行啊，得走啊，不然你要是发疯我抗不住。
许迟迟真的快哭出来了，她想把手抽回来吧，他抓得死死的好像那个机械钳子给卡住了一样。
害。
就是造孽。
就是造孽啊。
没办法，自己菜就得吃自己菜的苦头，许迟迟长叹一口气就回身道；“我不走了，你要干嘛？”
她一脸的无可奈何和视死如归让她那张原本清淡脆弱的脸看上去生动了不少，连两弯细眉之间带着的一点愁意都散了。
洛长夜此时也恍惚意识到她还没有到母亲的那种境地，他微微松了力道掏出了一枚浑圆的玉石来。
“我虽解不开，却可以压制一二。”
桑寄环原是那个男人用北极之地的琇石炼就，母亲死后他就遍寻古籍而苦寻多年才让他在三年前找到这块与琇石相克的原石。
原以为找到以后能聊以慰藉，可每每想起都更难以忘怀。
没想到，这东西还有用的上的一天。
送给她……也好。
许迟迟看得一愣一愣的，她从他手里接锅后那玉石就化作一道白光没入了她手心。
这是吸收掉了？
她略微探查发现丹田内的灵力确实充足了许多，心念一动一簇火焰也凌空出现。
真火也可以动了。
灵力就是这个世界的绝对力量像是人体内的血一样，没有灵力所有的一切招数功法器具传承通通都不可用。
哪怕是凤凰的本源之火也是一样。
许迟迟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定了定，手无缚鸡之力确实难受，尤其是对她这样的人来说。
而在她真火的火光之间他的脸被照得黄红一色，洛长夜轻声问她：“还去看灯会吗？”
语气比方才不晓得真实了多少倍，不装势不拿调，只是平静的问就好像被拒绝了也没有任何关系，和方才用可怜来裹挟人的那一套截然不同。
洛长夜算起来可能比女主的年纪还要小一点，女主至少有过美满后来才破落，他是从来没有得到过。
凡他所愿皆是妄念，似乎他不配得到任何东西。
作者笔下脸谱化的反派就是这样的，工具人的命也是命啊。
许迟迟没有挣开他手反而就这力道往前走：“去啊，当然去。”
一个灯会而已，比起他帮她压制桑寄环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被她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身后走，她今日穿的是一套素色衣裙不扎眼也不出挑，她似乎也不爱在自己的发饰上下心思，回回见她都是草草用长簪挽了头发，簪子还是根木簪。
她很特别。
特别的东西都是洛长宜的。
特别好的出身，特别好的天资，连他以后的妻子都是特别的。
他们从藏书阁出来的时候日光稀微，眼瞧着是快要傍晚了，透过那层薄薄的防护罩还能看得见西边残留的一点霞光，斑斓又昏聩。
夜里一片黑的时候灯光最亮眼，可这样的昏沉天色下这上上下下的灯笼飘飘摇摇蒙在发黄的光线里有了种陈旧的画面感，像是她以前看过的老电影一样的质感。
“嫂嫂，你叫什么啊？”
“燕阙。”
“燕阙，那我以后可以不叫你嫂嫂吗？”
许迟迟简直求之不得，她巴不得不跟洛长宜扯上一毛钱关系：“当然，我也不喜欢嫂嫂这个称呼，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洛长夜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穿过后山的一处洞穴走到了外面。
望着没有横亘任何东西的天空，许迟迟仰头看那半缺的月亮都觉得圆满。
“这是我小时候发现的一个地方，有了它，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洛家困不住他。
他真的……许迟迟想给他磕一个了，他不仅帮她压制了桑寄环现在又带着她走出了洛家。
这大恩大德简直是再生父母。
“灯会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得快些。”他说完就捏了个咒，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便从荒无人烟的地方到了人山人海的地方。
突然的人声鼎沸让许迟迟忍不住恍了下神，好在他一直抓着她手腕倒也没让人流冲散了去。
满街花灯，绮罗纷繁，当真照得夜如白昼。
他带着她穿梭在人海里，最后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停下。
“要一对糖人。”他声清越，宛若少年。
卖糖人的是上了年纪的老翁，老翁笑眯眯的问他要什么模样的，他指了指鱼又点了点兔。
这两种动物八竿子打不着，许迟迟只当他是随便点的。
老翁手巧，兔儿鱼儿三两下就画了出来，黄灿灿的糖人瞧着就喜人。
洛长夜将鱼儿递给了她，自己留了兔儿，他拿手里第一口就把兔耳朵咬掉一只，嚼碎糖块时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他那表情好像他咬碎的不是糖块，而是人的骨头一样。
许迟迟没由来的在人群堆里感觉到了寒意。
这是恩人，不是洛长宜那个贱人，不能混为一谈，不能混为一谈。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才克制住了不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
实在是洛长夜刚刚的表情就让她想到了一个字，就是疯。
不是那种摆在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可能这就是同类人的直觉吧。
同极相斥，真的一点也没错。
他对她有恩，疯就疯吧，只要不动手什么都好说。
“我喜欢吃甜的东西。”
没头没脑的他说了这么一句。
许迟迟深以为然。
吃甜的好，可以促进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分泌，心情好才不容易发疯。
忽然，“让让让。”一个青年男人一边嘴里喊着，一边扒开人群往前面挤。
“他这么急去干嘛？”许迟迟不免有些好奇。
洛长夜侧身让男人过去才慢慢悠悠的回道：“前面煮酒论诗文，瞧他模样像是迟到了。”
“可有彩头？”
“有，就是不知道今年的是……”
“哇，那个好可爱啊。”他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其他的东西吸引走了。
他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高高被挂起来一排生肖灯笼，他不知道她说可爱的是哪一个，但是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那里围挤了不少人几乎是堆出了人墙来。
“你等我一下。”
“……好。”
他生得高，所以哪怕挤在人群里去了也依旧看得到便如鹤立鸡群一般。
只是……不太巧，凤七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小凰主，咱们是立刻走吗？”
“走。”
她不敢赌，哪怕多待片刻都有被洛长宜发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