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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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事情让云舒做了一整晚的噩梦，第二日中午，她正跟张氏二人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突而明月居的掌柜急急忙忙冲进来，说宋至清被官府之人拿了！

“什么？”云舒蹭的一声从柜台旁站起来，脸色白的厉害，“可有说是什么原因？”

“说是……说是有人举报宋先生伪造户籍，”掌柜喘了口气，继续道，“现在人已经拿进去了，估计怕是要吃番苦头！”

云舒脑袋空白了瞬。

她料到自己昨日没有屈从，韩夫人或许会有其他手段对付她，但却没想到，对方下手竟会这样快！

而昨晚她与宋至清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去年夏天这桩不经意的事情，竟会在今天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要知道，这个年代不比现代，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每年战乱天灾，流民多似过江之鲫，像她这种花钱办假户籍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伪造户籍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上头的人想不想管，宋至清好歹也是秀才出身，衙门里有一两个说的上话的衙役再正常不过，当初塞了银子把事给办成了，哪知如今，竟会东窗事发！

“云娘，这……这可怎么办啊？”张氏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晃了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她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至清他腿脚不便，身子骨本就孱弱，一套酷刑下来，焉有命在？”

云舒见状，赶忙上前将人搀扶住。

“娘，别急，一定还有办法的。”咬牙安抚着张氏，她脑子转的飞快，思索除了牺牲自己以外，任何能保全宋至清，又能护住自己的办法。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整件事情，明显就是一场预先设好的局，他们伪造户籍在先，即便宋至清昨日写的那封信真的有用，也管不了忭城县衙秉公执法。

她，竟无路可走了。

“云夫人在吗？”有人站在门外大喊。

云舒几步出门，就见门口两位身穿衙役服的男人将一物朝她扔来。

“这是县太爷的信，他说云夫人要是考虑好了，可以直接到韩府来，他随时欢迎。”

闻言张氏一愣。

她不知原委，听衙役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还以为是云舒招惹了县太爷给自家儿子戴了绿帽，不由讶异的看着她。

“云娘……你……你……”接连的巨大冲击令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娘！”云舒赶紧将人扶住，送至里间。

简单收整了下铺中银两，她将张氏安置好，然后就急急赶回家，将事情给宋灵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

云舒将店铺的钥匙和银两一并交到小姑娘手上，吩咐道，“娘那里你这两天先照顾一下，你哥那边，我一定想办法把人全须全尾带回来。”

“你莫怕，事情因我而起，我自不会害了至清，那姓萧的贵人目的无非就是我罢了，只要我愿意伺候他，至清就能平平安安回来。”

“我一个农家女子出身，能伺候这般权势滔天的贵人说到底也是天大福份，你也不必为我伤心，只当我是去享福便是了。”

“嫂嫂……”听她这番话分明就已经是诀别之言，宋灵忍不住哭起来，“就没有旁的法子了吗？哥哥……哥哥明明这般喜欢嫂嫂，若回来发现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告诉他？”

“实话实说吧。”知道宋至清是何等聪明之人，要瞒住他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云舒叹了口气道，“若他听了还想来找我，你跟娘一定要拦住他。”

“记住，那位姓萧的贵人咱们惹不起，你跟娘一定要劝住你哥，不要想着报仇，也不要想着救我联系我，就当我死在外头了吧。”

“还有，这两年瑾朝应该就会有兵变，若情况允许，你让你哥哥尽快带着一家人往内陆迁徙，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躲一段时间，等情况好了再出来。”

一口气将她现在能想到的东西都交代了一遍，云舒换上一件翠绿色对襟长裙，微点了唇脂，勉强朝铜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娇俏的笑容。

人自然是要救的，但一时的妥协并不代表她已经毫无办法。

她并非这个时代之人，没有为了所谓贞洁就将自己或者别人性命搭进去的腐朽思想。

在她心里，人命永远比贞洁重要。

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宋至清的性命，再考虑其他。

展开衙役送来的信件，见上面无非就是些威胁她乖乖就范，否则就要对宋至清用刑的话，她不免大松了一口气。

听信上的意思，他们还没对宋至清做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简单打理好自己，她一路赶到了韩府。

“我要先见萧公子。”

堂屋内，云舒站的笔直，不卑不亢据理力争道，“你们总叫我乖乖听话，还说一切都只是因为萧公子看上了民女，你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但依民女所见，萧公子怕也并不知晓你们为了达到目的做了这等事情吧！”

韩县令脸色一黑，“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本官堂堂县令，还能欺骗你一个小女子不成？”

云舒笑道，“既然韩大人心里没鬼，又何惧让民女跟萧公子见上一面？”

这一面她是必须要见的，毕竟对方未达到目的之前，她手里的筹码才最具有效用。

她不能就糊里糊涂的顺着他们的思路走，必须让自己这次牺牲，利益最大化。

“怎么？民女不过是提出这个小小要求，也不成吗？”她笑道，“县令大人，既然您迟早都要将民女献给萧公子，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除非……此举并非萧公子授意，县令大人才害怕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