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刘封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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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封闻言一愣，道：“有什么想法？他们愿降便降，不降攻城便是，那还要有什么想法？”
邢道荣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打下来以后，又怎么治理呢？”
刘封道：“给父亲写信，请父亲派官员来管理便是了。”
邢道荣这会有点明白诸葛亮的想法了，他想要循循善诱，培养刘封的战略思维，但刘封在这上面压根就没有心思。
一个心思如此单纯的人，却有着刘备养子的身份。想要作乱的野心家不利用他的身份和心思，都对不起他。
只是邢道荣现在与刘封还是第一次见面，直接劝说只会引起刘封的警惕与反感。
邢道荣叹一口气，只有在平定房陵的路上，使着拉近距离了。毕竟男人之间最亲密的几种关系当中，就包括一起扛过枪。
大军东行，绕过魏延正在攻打的成固县，沿着汉水一路东行。
不数日间，大军便到了西城县下。军营中，邢道荣对刘封说道：“公仲，西城、上庸都在本地豪强申氏兄弟手中。此地的田地也多在申氏一族手中。”
“当年巴东宗帅叛乱，刘表出兵此地，西城、上庸、房陵三县，便脱离益州独立了，后来曹操南下，刘琮投降，才收走了房陵。”
“由此间，申氏兄弟就是墙头草，我大军至此，彼等必然震怖，若是说降，那么此行我军兵不血刃，便可尽得此地。”
“只是这三县地处荆州和汉中中间的要道上，若是长久在它人手中，却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叛投曹操去了，逼降不如攻城打下来。但攻城我军必定有损伤，这中间的利弊如何权衡，公仲，还得你来拿个主意。”
刘封听他说了这么多，头都大了，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们要不然写信回去，问问父亲怎么说？”
邢道荣不由得摇头叹气道：“事事请问使君，将来你独当一面的时候，却怎么办？”
刘封听了，不禁喃喃的道：“这……我倒没有想过。”
昔年刘备无子，收养刘封以继宗祧。也是一直把刘封当作继承人培养的。谁知道后面在荆州安定下来以后，刘备居然铁树开花，又得了阿斗。
既然刘备有了亲生儿子，那么继承人的位置就不是刘封该想的了。刘封虽然有些惆怅，但也知道此事亦属正常。只不过对于自己将来何去何从，刘封却一直没有考虑过。
或者，是刻意的不去考虑。
自古以来，被废掉的继承人，下场似乎只有一个。要么是被赐死，要么是废为庶人。虽然刘封坚持觉得刘备不会杀自己，但刘备会怎么安排他，这确实是他想不到的事情。
现在经过邢道荣一说，刘封便随即想到了，自己毕竟是刘备的养子，随着刘备地盘占的越来越大，除了关张等元从以外，就属自己亲近了。将来想必也是要主政一方，甚至裂土封王的，倒是应该考虑未来了。
“那就……攻城？”
刘封试探性的说道。
邢道荣哈哈大笑，大声传令道：“刘将军有令，准备攻城！”
这片地方被秦岭、巴山、巫山、武当山包围，只有汉水和其支流穿过的地方有河谷平地。地势颇为险要。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城池只能沿着汉水建造。这就给邢道荣与刘封携带重型攻城器械提供了便利。
邢道荣在辎重船上都安装了投石器，与大军一同东进西城。
汉水不仅提供航运之便，更能灌溉两岸的土地。只是一路走来，两岸的田垄纵横的上好良田，却都荒芜着。
“唉，这申氏兄弟真是可恶，须知农者天下之本，他们却让上好的水浇地都荒芜着，让三县的百姓衣食无着。”
刘封看了一路灰蒙蒙的荒芜田地，不由得恨恨的说道。
自从听了邢道荣的话，刘封开始试着以一郡太守的眼光来看待食物。那么眼前荒芜的田地，就是他所不能忍的了。
要知道粮食这种东西，就算是储存也就是一年的事情，所以一个地方如果粮食产量高了，不管土地是不是都集中在世家大族手中，究竟能让人吃几顿饱饭，不至于饿死。
可若是粮食产量低了，那些世家大族就会恐慌性、投机性的大量囤积粮食，比他们在丰年囤积的还要多。
所以一万户人家的县城，如果能产出一万户人家所需要的粮食，则不会出现饥荒。可如果只产出九千户人家所需要的粮食，却不会是所有人都少吃点，挨到新粮收成；更不会是有一千户人家会饿死，而是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在这场饥荒中丧命。
对于饥荒的恐惧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世家大族恐惧，会囤积远超过需要的粮食，贫民百姓恐惧，则会冲击世家大族的粮仓，在当地造成民乱。
如此先饿死一批，民乱再杀死一批，最后官府派兵征缴又处死一批。地方残破，没有十几年恢复不起来。
而起因，却仅仅是因为少了一千个人的粮食。
邢道荣见刘封明显心有所思，不由得夸赞道：“你能以郡守的眼光来看待问题，这很难得；能够以百姓之心为己心，更是难能可贵。”
“不过你的农业知识需要补充了，这些田地是荒的，不是因为申氏兄弟不作为，而是因为现在是冬天。这里不像长沙，这里气候寒冷，一年只能收一季。冬天田里就是这样的。”
刘封被邢道荣说的脸上微微一红，不再言语。
邢道荣又道：“其实这些事情你只要观其大略就好了，须知君子不器，你负责治理地方，这些具体的事物交给专业的人来负责就好了，你的工作就是以百姓之心为几心，约束那些负责具体工作的人，不让他们害民。那么民众自己会赚钱的，若是民众都富庶了，地方也就繁荣了。”
刘封闻言，若有所思，忽然深施一礼，道：“封谨受教。”
二人说话间，便到了西城的城墙下。这里地势虽然险要，但西城的城墙却甚矮小。大军到来，城墙上便冒出一个人来，对着大军喊话道：“来者何人？何故犯我州郡？”
邢道荣亦大声回答道：“你要顽抗到底，就别怪我了！”说着回头对搭载着投石机的战船上传令：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