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至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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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山海经》记载，有轩辕、帝尧台、帝舜台。其后夏有璇台、钧台。殷有鹿台、南单台。周有灵台、重碧台。秦有章台、凤凰台、望海台、琅琊台。汉有柏梁台、渐台、神明台、八风台、思子台。后汉有云台。
可见修建高台乃可是天子的特权，曹操在南征失败以后，威信大降，需要做好篡位的准备，来让属下重拾信心。
如果仅仅是这，还不足以表明曹操的野心的话，那么东汉许慎的《五经异义》就更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了。
其文曰：天子有三台：灵台，以观天文；时台，以观四时施化；囿台，以观鸟兽鱼鳖。诸侯卑，不得观天文，无灵台；但有时台、囿台也。
就是说天子要建筑三个高台，其中的灵台用来观察天文；时台用来观察四季的变化；囿台用来观赏私人动物园。但诸侯的地位比之天子卑下，是不能观看天文的，所以没有灵台。
这样一来，曹操修三台，而且第一个修的就是按照规定，诸侯不能拥有的，最为高大壮丽，只有天子才能用来观察天文的灵台——铜雀台。
也正是在铜雀台落成的宴会上，曹操让曹丕兄弟们做赋。当时曹丕的赋虽然不如曹植的文辞华美，但也是难得的佳作。为什么曹操会动了废立之念呢？
因为曹丕只是中规中矩的做了一篇写景的赋，但是曹植却已经表明了曹操有资格再进一步的意思。
这才是曹操真正欣赏曹植的地方，对于政治斗争的高度敏感性。做为想要篡位的权臣，一个拥有政治敏感性的继承人十分重要。他能给整个利益集团以信心，来做这窃国的勾当。
邢道荣虽然知道这段历史，但却不打算掺和到老曹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里面。现在才是建安十五年，到建安二十五年曹丕才要篡汉呢。十年时间足够刘秀复兴汉室五次了。
强行把贡米贡布送到内库之后，邢道荣面圣的请求果然被拒绝了。他对此倒毫不意外，率领着人数少了不少的使团继续北上，前往邺城。
邢道荣为了探查曹操腹地的情况，随从各行会的使者也想趁机观察北方市场。因此双方一拍即合，要尽量游览北方繁华所在。
一行人从许县出来，却并未北上，而是东去陈国、梁国，然后从睢阳北上陈留，入洛阳。
眼见昔日繁华帝都，集大汉四百年之精华，却被董卓一把火烧成白地。前几年曹操四处征战，没有多余的钱粮大规模重修，如今才腾出手来，邢道荣看着仿佛一个大工地的千年古都，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但是看着来往忙碌的民夫，邢道荣也明白，这是渗透入洛阳的天赐良机。正好各行会也想在此处建立商会，以抓住洛阳复兴的商机。
在一次秘谈以后，邢道荣继续北上，只是身边的从者就只剩下二十多人了。
一行人渡过黄河，北上河内，河内郡是光武帝与更始政权和赤眉军决战的根基。自黄巾之乱以来，并未遭遇战乱，只在官渡之战前夕，因为曹操忌惮张杨，攻打过这里。
几人走在坏县街头，张谦不由得感叹道：“人言中原繁华膏腴之地，今日方见之。”
邢道荣微笑道：“曹操由四战之地征战天下， 虽欲经营根本之地，却哪里有机会？只有袁绍死后，河北之地方才安定，又非荆州、江东、关中所能轻易骚扰的地方。只怕今后北方最繁华的地方还不是这河内，而是冀州的邺城。”
张谦有些疑惑，问道：“上将军，邺城原本是大汉北都，自然繁华。可是先有张角之乱，后又有黑山贼作乱，又有袁尚与曹操连年征战，难道不会残破么？”
邢道荣摇头道：“冀州虽有战乱，却有膏腴之地，桑枣之饶。昔日韩馥主政冀州时，魏郡一地便有控弦之士十万。更不用说袁绍之才能远胜韩馥。官渡以前，河北四州只怕已是天下最为富饶之地。”
“此后虽有战乱，但却并未有像徐州那样的屠城，也没有什么天灾，曹操从荆州迁移走那么多百姓，但我们在豫州却没有看到，想必那些人都被安排在了邺城附近。”
张谦闻言，疑道：“曹操势力如此之大，怎么不敢把都城前移，以为南下之基？”
邢道荣冷笑道：“那自然是因为他打算再往前走一步了。这培养自己的势力，打压异己，安插亲信，都是必经之路。若是不在邺城制造第二个核心，难保他死之后，汉臣夺回大权。毕竟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并非兵强马壮就能办到的事情。”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四处打量。既然知道曹操打算把河北当作老巢，那若能在这里安插下细作，就能获得极大的战略主动权。
不过曹操手下的校事官无孔不入，在河北之地尤其厉害。二人一条街还没走完，就看见了十几个人暗中跟踪。更不提明面上的有多少。
看到了这种规模的反细作活动，邢道荣知道，再想要安插细作只会暴露自己，只得作罢，带着人一路往邺城走去。
几人走在浊漳河畔，却见那边鼓乐声声，香烟袅袅，不由得大感好奇，靠过去查看。
却见河边有一处祠堂，祠堂前面一大块空地，许多百姓都化了妆，在那边演什么戏，周围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在往里看。
邢道荣身材高大，就算站在外围也看的清。却见里面站着十几个村民，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作神婆打扮的，正装模做样的，指着那边装扮成贫苦人家姑娘的女子，大声说着什么。
那装扮成贫苦人家姑娘的女子放声痛哭，同时鼓乐声音亦随之转急。正当此时，忽然几声锣响，从祠堂里面走出来一个面貌威严之人，此人一身官服。一见他走出来，周围百姓纷纷跪拜。
这官人走过来，指着那神婆打扮的人喊了几声，走位便有人走过来，将那神婆按在地上，捆将起来，又从那神婆旁边抬起来一个竹笼蒙纸的假神婆，呼喝着往漳河边走来。
邢道荣看得明白，便对张谦说道：“这是西门豹治邺的社戏。看来邺城的百姓，颇念西门豹当年的功德，至今祭祀不绝。”
话音刚落，便听张谦一声大喊，道：“上将军，不对！那纸人里面，有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