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探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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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些年行侠走遍四方，士族之中尽多品行高洁，志趣深远之辈，可是其中亦不乏纨绔不法之徒。但地方官府却拿他们毫无办法。”
“唉，其实大多数官员压根就不想管，除了玄德公，天下哪一路诸侯还在乎百姓的死活？其实在我看来，党锢之祸虽是宦官弄权，但未尝不是天子顾虑世家大族的势力太过大了些……”
“其实不是世家大族势大，是朝廷的势力太弱了。”邢道荣在一旁边接口道，“若是朝廷实力够强，则可法前汉时强迁地方豪强，焉能许他们坐大？”
石韬听见了，问道：“昔日西园八校尉亦是天下精兵，难道不强么？”
邢道荣闻言笑着摇头道：“军队只是基础，可不是万试万灵的宝物。党锢之祸已经证明了，朝廷军力虽强，想打压地方豪强却也要循序渐进，小心谨慎，不可贪功冒进。”
“再说天下多少世家，朝廷不可能派军队到处去抄家灭族。实际上朝廷在地方上的力量，取决于闾右良家子的数量。”
“这些人家中资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够他们体面过活。可是生的孩子要是多了，可就保证不了下一代也能如此。虽然有些体面，但也不够他们去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最多落个人不敢轻侮。”
“只有他们才会拥护朝廷，老实缴纳赋税徭役。可以说地方上有多少这样的闾右富户，朝廷在地方上才有多少话语权。”
“所以我才把那些土地分了出去，那些土地在郡府手上，无非养活一些流民，每年弄到些粮食。只有把他们分给民众，从流民中制造出闾右良家子来，才能加强郡府在地方上的权威。”
三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进了西陵城中。三人都知道若想整顿江夏，黄、蒯两家大族是关键。可黄氏是裨将军黄忠的宗族；蒯氏与诸葛氏又有联姻。想像当年邢道荣在长沙以雷霆手段抄家灭族那是不可能了，只能进了郡府再徐徐图之。
邢道荣率军进了城，先令高义率军接管城防。那城上守官本来还不乐意，想找些理由推脱一下，但看见高义部下人人身着重甲，杀气腾腾的，只感觉高义的目光仿佛一柄刀子一样从自己脖子上划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急忙把自己的兵丁撤下，转头去城里巡视去了。
安顿好城防，邢道荣三人便往西陵郡府走去。西陵城中既有郡府又有县衙，不过郡府在城池正中，县衙却在后边。
只是三人走到郡府的时候，却见原本应该空无一人，大门紧锁的郡府里面居然人声鼎沸，门前亦有人往来不绝，倒好似这里面还有一个太守似的。
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邢道荣用眼神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自己走上前去。还没等靠近，旁边的那个阍人却发话了。
“站住！站住！你是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往里乱钻！”
身后徐庶、石韬二人皆面有不忿，但邢道荣在现代是做生意的，被公门中人呼来喝去，吃拿卡要都习惯了，亦不以为忤。
邢道荣当下便从身上摸出一个荷包来，里面包着二三十个钱，赔着笑道：“这位差爷，我们是汝南来的客商，想来郡府开个路引，还请方便则个。”
那阍人接过荷包，伸手捏了捏，立马眉开眼笑，走过来站在邢道荣身边，显得颇为熟络，道：“嘿嘿，好说，好说。不过兄弟啊，你们确实是走错了路了。你看这郡府大门口，都是骑马乘车的官人来往，你往这边凑，若是惹恼了哪个官人，岂不平白吃亏？”
说着往旁边一指，说道：“似兄弟你这般的来往客商办事，往那边，从那侧门里进去就是了。”
邢道荣道过谢，便从正门这边过来，朝后面徐庶、石韬使个眼色，二人会意，跟在后面，一起假装往侧门那边过去，绕过几个弯，便回了军营。
到了军营，三人坐定商议，邢道荣道：“我明明已经明发公文，告知各县，移治鄂县。这西陵城中，郡府却依然开门，而且听他们说，不论是往来客商，还是来往士子官员，人人都照常来往。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徐庶冷哼一声，道：“那有什么蹊跷？不过是各县的世家大族私立官府，巧取豪夺罢了。”他游历四方，遍历天下，什么事情没看过？地方豪强世家欺凌地方官府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邢道荣点头道：“只怕就是如此。不过此事处理起来却有些棘手……”
他沉吟片刻，便抬起头看着徐庶，问道：“不知元直愿不愿意拿出当日的本事，在当一回快意恩仇的游侠儿？”
徐庶闻言一愣道：“什么？”
邢道荣笑道：“我们三人若是以太守、都尉、校尉的名义接手郡府，那是什么也干不了。高义带着兵换防，想必城中世家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三人不如假装饮酒作乐，早早休息，然后趁夜潜入那郡府中，杀他个人仰马翻，然后再出城。等到明日天明，只需张贴几张海捕公文便了。”
徐庶、石韬二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点头应允。
徐庶又道：“只是我们行事还得谨慎些才是。不如广元继续用客商的身份，进府里去打探打探虚实；府君前去调动兵卒，万一郡府里有埋伏，也好在外策应，吾却去准备好晚上要用的家伙事，这夜探府邸，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
三人分头而去，一直到傍晚时候才回到军营碰头，还准备了不少酒肉歌姬，就在营中饮酒作乐。
却见三人此时神色各异，徐庶拿着三件夜行衣，带着一个包裹，满脸的怀念之色；邢道荣安排军士轮流休息，自己也睡了一觉，此时正精神着；石韬确是满脸的愤怒之色。
他一看见邢道荣、徐庶二人过来，便忍不住说道：“诶呀，你们是不知道，今天那帮胥吏，可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