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京都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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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时代，是一个风雅别致而又蒙昧黑暗的时代。
正常来说，就算这是一个人鬼共生的时代，但作为都城的上京，建成之日起就设有四方神结界，相比于其他地区理所当然是更加安全的。
平日里闹事比较严重的，也就是罗生门那个地方。
作为穿越人士，志怪故事当然看过，所以不用星熊童子说富江也知道罗生门的那个艳丽女鬼是谁？
哼，真想不到。茨木童子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是个女装大佬。
但是这次的问题，与茨木童子无关。
因神子学习占卜之术时，预言出了京都即将出现咒灵。
武家，阴阳道，咒术师，神道几方势力一起组成了夜巡队。
随时防备着。那可能不会出现的咒灵。
“神子的预言准确吗？”某组小队里的小咒术师避开前面的神官，悄声询问自己的老师。
却被老师拉扯了一下制止他继续说话。
不管神子的预言是否准确，他们这些咒术师都没有资格去讨论。
在这个世界咒术师也才是刚刚形成规模的新兴势力，他们对付咒灵很厉害。但是其他的就比不上阴阳师或是神官再或是武家了。
如果要搭建出一个鄙视链的话，那大概是武家鄙视神官更鄙视阴阳师，阴阳师鄙视神官更鄙视武家，神官鄙视阴阳师更鄙视武家，他们仨聚在一起鄙视咒术师。
咒术师自己一个人孤立这仨傻帽。
如果不是这次神子的预言涉及到了咒灵，大概他们永远玩不到一起去。
“已经第七个晚上了，到底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走在前面的武士突然发火了。
“坚持过今夜便好，明日就不到我们轮班了。”同行的阴阳师出声安抚，他是个老好人，这是队伍的揉和也多亏了有他。
武士这次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压抑脾气，看着同行的神官故意高声着：“没有明天总还有后天，直到那个神子承认自己学艺不精我们才能真正的休息！”
“你什么意思！”本来悠闲的神官不能置身事外了。
“什么意思？说你家神子是神棍！劳民伤财的大话精！”武士嚷嚷着大吼。
神官瞬间火冒三丈，毫不留情的一发神术打向武士。
武士凭借着灵活的身手躲过，他瞪着神官，喘着粗气红着眼的拔出腰间的太刀。
“不时，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打起来了。”还想做和事佬的阴阳师试图安抚两边。
武士的刀却率先劈向了他。
神官发现及时，结界笼罩住了阴阳师。
“多嘴多舌，哪轮到你说话了。”彻底红了眼的武士用刀指着阴阳师。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阴阳师瞬间被他激起火气。
他也不管不顾起来，指尖翻飞快速的结印。
出于对武士同样讨厌的心态，神官居然在一旁辅助阴阳师的攻击。
“哈哈哈哈……打起来来了！”小咒术师高兴得不行。
他的老师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把小孩推到了地面上，躲开了来自阴阳师的攻击。
小孩坐在地上不能理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师，老师示意他看向周围。
然后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浓重雾气已经将他们包围。
几人在这雾气中，逐渐的迷失自己，
“是我们遇上了吗？”小孩儿这才开始觉得害怕。
他的老师缓缓点头。
他们这组人运气好，遇到神子预言的咒灵了。
虽然还没有见到真身，但是已经在毫无察觉中踏入它的领域范围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领域并不完整。
他把有神社统一发配的珠子丢给小孩。
小咒术师把那颗珠子对着领域还没有成型的地方用力丢去，小小的珠子在空中迸裂，形成类似烟花一样的效果。
那是特别准备的东西，每支队伍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当他不再与生命体接触时，就会出现这样的烟花特效，提醒附近的队伍此处需要增援。
毕竟弱小的咒灵在上京的四方结界里无法生存。
怎么对生命的保护都不过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咒术师站在老师旁边，严阵以待的盯着那边已经大红眼的三人问：“要救他们吗？”
那几位老爷打得还挺凶。
他的老师稍微思考了下回答：“不死就不管吧。”
他的想法是一会儿面对咒灵咒术师终归是主要战斗力，适当的保留实力是有必要的。
但是咒术师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好！”他用力点头，等着老师的下一步指示。
那三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却始终维持在一种平衡上，武士强势时，神官就会去帮助阴阳师，那要是差一点杀死武士时，神官又会去保护武士，打了一阵视力保存最多的神官就开始被另外两人联合针对。
如果不是道路宽广，恐怕房屋也拆了不少。
咒术师越看越摸不着头脑，虽然是在削弱他们，但是不死人，这个咒灵是想干嘛？
终于那三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停了下来。
如野兽一样毫无理智的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咒术师师徒。
“终于注意到我们了。”咒术师伸手拦住自己那个因为兴奋，随时准备冲上去的徒弟。
他伸出手指迅速念动帐的咒语，以他为圆心迅速的布置出了一个暗黑色名为帐的结界。
那是一个除非他死或者主动解除，否则没有人能从中逃脱的帐。
几番战斗下来，因为要护着自己还未长成的徒弟，他挂了不少伤。
反观那三人，身上带着怎么想也不该是能站的起来的伤，偏偏还有能继续攻击他们的能力。
“何必设下这么悲壮的帐呢？”清亮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身着狩衣的两个年轻男人，从迷雾中缓步而来。
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些的那人快步来到师徒面前，“如何，还能走吗？”
咒术师点头，他设立的帐只能进不能出，就是为了等待随时可能赶来的救援。
“辛苦了。”他还在安慰着他们。
更年轻一些的那个细长眼尾的男人却直接对上了那已失去理智的三人，挡在那几人之前。
几句咒语从唇中念出，就有锁链从地下冲出，将那三人牢牢束缚。
年轻男人绕到那三人的背后，用手中的扇子对着他们后脑处一拍一扫，类似于蜘蛛的小虫子掉了下来。
小咒术师连忙上前用手里的咒具，将那三只小蜘蛛挨个捅死。
“此处也不是本体呀，被这么点诅咒控住。”年轻男人缓缓摇头，看起来颇有些失望。
“晴明！”成熟男人大声的叫他。
“嗯嗯，继续往下。我知道了，保宪师兄。”他连连点头，抬脚朝着雾更浓的方向走去。
贺茂保宪无奈叹气，哪怕这个师弟已经长大成年，他也还是每天都能被他气上几回，真的是越长大越淘气的典范，明明以前还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小咒术师看了看正在接受治疗的老师，少年心性迫使他跟老师说了一声就冲上去，跑的特别快，故意没有听老师的喊叫。
重重叠叠的脚步声才再继续响起，两个武者和一个带着面具的少年一起赶到。
上京没有人不知道那副面具后面是谁。
“神子大人。”因为正在给人治疗，贺茂保宪只能对来者点头致礼。
然后他才看清，跟着他的两位武者身上虽有细微区别但都是龙胆家纹，是两位源氏。
看清脸才知是两位熟人，又一一打了招呼。
源博雅性急直接发问：“贺茂大人。你们在此处遭遇了吗？”
贺茂保宪摇头，“只是被他控制的人，但晴明说应该不远了，他已经过去了。”
“安倍晴明？”
“晴明公？”
源赖光和富江同时开口。
“安倍晴明还没有到被人如此尊称的时候吧。”源赖光笑着询问。
“啊……嗯……哈……”富江装着可爱想糊弄过去。
“那就多谢神子的预言了。”贺茂保宪笑着递上台阶。
神道善预言嘛，虽然他还是不能想象自己那倒霉师弟在后世能被人如何尊敬，但既然是神子说出口的，就先当个祝福收着吧。
“需要帮忙吗？”源博雅已经习惯富江偶尔说出点看似泄露天机的话了，他更担心的是现场的情况。
“去帮晴明吧，我会护送他们离开。”贺茂保宪马上接口。
虽然晴明现在的实力他也有点看不清了，但是阴阳师对咒灵到底不是专业的，做哥哥的会担心是正常的。
只要不继续往里靠近，他的实力能保住这几个人往外求救。
源氏的两位大人点头迈步前行，富江稍微小跑跟上他们。
“在往前就是完整的领域了，带个咒术师好一点。”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的咒术师站起来，准备跟他们一起。
“你这样……”贺茂保宪想要伸手拉住他。
他挥挥手，坚强的跟上去，“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跟过去了，我不放心。”
“怎么称呼？”因为有他富江终于可以放慢一点速度。
男人对着他行礼，“在下天元，没有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