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3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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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握住她手说:“娘,我在这儿呢。您瞧,我吃得好睡得好过得好,是不是气色也很好?我都觉得自己胖了。”
“胖了好看。”梅氏嘴里碎碎念起来,“好看,好看……”
“外祖母,舅妈,我陪娘回房去休息。”
苏棠知道原身的母亲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那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了刺激,这是心理上的疾病。想治好她这种病,必须要先找到病因。所以,苏棠想试着单独与她呆会儿。
不过她发现还挺难的,这梅氏的状况不是太好,问她什么,她都说不知道。然后,就盯着她傻笑。
最后苏棠放弃了。
苏棠这个原告不松口,京兆尹朱大人只能将袁氏一直关押在地牢内。
袁家起初还在游走打算为女儿争取的,但是在能做的都做了后,最后明显也放弃了。霍袁两家都不作为,倒是让京兆尹压力倍增。
毕竟是袁家的女儿,关押在地牢里,朱大人丝毫不敢怠慢,就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日子一天天的过,到了十二月下旬后,满京城里年味儿越来越重了。家家户户都在采办年货,买灯笼买对联儿,炒干货……腊月十五过后,为了方便百姓们准备这个年,京城里暂时取消了宵禁,晚上也有人出来摆夜市卖东西,真是哪哪儿都很热闹。
当然,霍伯府也不例外。
起初苏棠刚接手管这个家,的确手生,事情太多太杂,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但适应了几天后,苏棠从中寻了些规律,也自己给自己列了个计划,凡事有条有理的都列在纸上。
渐渐的,倒是游刃有余起来。
连方嬷嬷都忍不住在霍令俨面前夸道:“伯爷好福气,三夫人虽年轻,但却是个聪明伶俐的。待下人宽严有度,赏罚分明,府里上上下下,没人不服她的。”
本来苏棠觉得管家会很难,但当她将管家当成了打理公司后,就觉得不管打理什么,其实套路都一样,不过就是个等级制度。
上头的太夫人老夫人就当是董事,反正她们不管事儿,只要她不犯错,两位老人家也不会刻意找茬。大房是友军,不会使绊子,反而还常常给与援助,她不必担心。
至于二房……虽则二夫人常常鸡蛋里挑骨头无中生有,但只要她一应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那便是闹去老夫人那里,她也是占理的。
所以,二房也不算什么。
她最担心的,还是如今那个名义上的夫君,霍伯爷。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算是了解那个人了。待人待己都十分严苛,要求特别高,在他手底下办事,苏棠都是提着心的。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虽然他人要求高,但好在不吝啬,出手大方。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累死累活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了。
苏棠盘腿坐在外间的榻上,底下站着好几个婆子,都是各处的管事婆子,都等着回话拿对牌好去办事呢。
等苏棠应付完这些人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扭了扭脖子伸个懒腰,立即就有小丫头拿着玉锤过来,帮她捏肩捶背。
枸杞递了茶水来:“夫人说了半日的话了,想必渴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第35章
苏棠的确是渴了,喝完一杯后,又让枸杞去给她倒了一杯。
今儿杂事处理完得早,苏棠想着,晚上的那点时间便留给自己吧。如今铺面有了,且也跟她舅母梅夫人说好了,甥舅两人到时候就合伙开一家医馆。
等过完年开了春,就要着手办这事儿了。
其实开医馆倒不是苏棠的初衷,虽然她大学和硕士都有攻读中医学,但毕竟是靠开理疗管发家的。她想着,若论医术的话,她是个半吊子,在这藏龙卧虎的京城,未必有竞争市场。
但是如果开一家理疗馆,那就不一样了。这些日子来,她借着出门告袁氏的机会,也满京城里四处逛了几圈,确实还没有同行。
其实理疗的原理还是起源于中医,恰好舅母梅夫人又是大夫,所以将开医馆作为起步,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条路,进可攻,退可守。
万一她的理想难以实行,也不至于会一败涂地。
苏棠从来不是那种激进的人,她敢于冒险敢于尝试,但却不敢完全断了自己退路。她是个性子比较稳的人,凡事都求稳中有升,从没想过一步登天。
可能因为是从小学习养成的习惯,她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首先必须列个计划,然后还得观察一段日子,才会付诸行动。
像开一家理疗养生馆这种事儿,她是从知道自己暂且回不去后,就开始琢磨了。包括写信邀请梅家一家从润州上京城来,也包括她算计着问霍令俨借钱……等。
而且养生堂的定位也想好了,赚的就是贵妇贵小姐的钱。
苏棠拿出裁剪缝合装订成A4纸大小的小册子来,握住软毛笔,又列了几条新的想法后,正准备去好好泡个澡再舒舒服服躺着看点野书好睡觉的时候,霍令俨负着手从外面过来了。
“咦~”看到人,苏棠挺诧异的,“爷今儿不值夜?”
一边说着,一边人已经套了绣鞋跳下炕迎了过去。
外头十分冷,屋里烧着炭盆,却十分暖和。苏棠才靠近人,就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霍令俨注意到了,于是人没走进来,只先站在炭盆边烤着手。一边动作优雅的烤着手,一边侧头说:“方才宫里来人传话了,陛下宣你我即刻进宫去,营房里值夜的活,我让别人顶了。”
苏棠懵了会儿,才似是反应过来似的,问:“也叫我去。”
霍令俨点了点头。
苏棠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进宫去?她还真是有些怕,怕自己说错话会触怒圣颜。
“别愣着了,赶紧去换衣裳吧。”
“哦。”苏棠应一声。
枸杞等几个丫鬟拥着苏棠进了内卧,霍令俨身上烤得暖和了些后,也跟了进去。
霍令俨是伯爵,苏棠是外命妇,进宫面圣,自然是有符合身份的特制衣裳。夫妻两人穿戴好后,霍令俨主动朝苏棠伸出手来。
望着伸到面前来的那种略长着薄茧的净白大手,苏棠目光晃了晃,继而抬眸看过去,似笑非笑问:“伯爷这是何意?”
这是要主动牵她的手吗?可真是稀罕事儿了。
霍令俨似是看出了对面女人眼里的戏谑,他抿了下嘴,才说:“你我是陛下赐婚,理该夫妻情深。”
“原来如此。”苏棠拖着长长的尾音,眼里溢满笑,乖乖将手送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滑绵软,还很小。攥在掌心里,小小的一团,完全包住根本不费事儿。
霍令俨望了她一眼,没说别的,只说:“外面马车已经套好了,走吧。”
有丫鬟拿了防风的斗篷来给两人披上,苏棠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走。四周寂静,谁也没跟谁说话,苏棠便认认真真打量起前面的男人来。
男人的手很大,常年习武的缘故,掌心有茧子。她的这双手肉嫩,被咯着,磨得人心痒。
他的手很热很干燥,离得近了,他身上还有股若有似无的淡淡清苦香味儿。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味道冷,还是这天儿冷,苏棠总觉得,打从走了出来后,整个人精神特别好,方才屋里头呆着的那点困劲儿全没了。
马车停在南城门外,之后由勤政殿的一位公公领着徒步走进去。
等夫妻两人站在陛下书房外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有人进去通禀了一声,很快两人便被喊进了陛下的书房。
书房里,除了身穿明黄常服的天子跟几位御前侍奉的太监宫女外,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人。
霍令俨行大礼:“臣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见过淑妃娘娘,娘娘千岁。”
听得霍令俨这样说,苏棠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淑妃娘娘,也就是齐王殿下的生母。
苏棠没说话,但是却也低着脑袋跪在了一边行礼。
“你们俩起来吧。”坐在一边的皇上唤了两人起,又说,“看座。”
“谢陛下。”
陛下与淑妃坐在炕上,有太监搬了两张凳子来,霍令俨夫妻坐在了下面。
苏棠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来,只微垂着眼眸,也不说话。
敬宗目光落在了苏棠身上,倒是觉得奇怪:“霍伯夫人这是怎么了?安安静静的,倒不像是平常的样子。”
霍令俨起身回话说:“她初次进宫,想来是有些怯,还请陛下恕罪。”
敬宗却笑起来:“也有她怯场的时候?她若真是这种老实温顺的性子,又怎么敢去状告那袁家的人。朕听说,那位苏夫人,可是被关押在京兆府大牢小半个月了。”
霍令俨略低了点头:“是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责罚臣吧。”
敬宗却冲霍令俨摆摆手:“你坐下吧,无需这般拘束。”待得霍令俨坐下去后,敬宗望着人,又说,“再有几个月,孝期便满了吧?这两年来,霍家的确是冷清了些。朕还听说,你如今去了城门上当守城的兵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霍令俨谦卑道:“只要是替陛下与朝廷办事,臣不在乎职位高低。”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你一个将才,却去守城门,那这大荣朝谁来守?”
霍令俨道:“陛下英明勤政,诸王爷又是个个文韬武略,大荣王朝自然是久盛不衰。”
敬宗眸子却略暗了些,但面上依旧含着笑说:“今天不论国事。叫你们俩来,也是为着那袁家。令俨,你也是知道的,那袁老如今虽则是辞官了,但曾经好歹是内阁首辅,袁家如今在朝为京官的,就有三个。朕不知道你们两家这是闹了什么嫌隙,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也就罢了。”
“马上要过年了,总不能叫那苏夫人呆在大牢里过吧?”
“是。”霍令俨恭敬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那霍伯夫人呢?”敬宗转头看向苏棠,笑着说,“朕听说是你去京兆府击鼓鸣的冤,这事儿令俨说了不算,朕还得听听看,你怎么说。”
苏棠站了起来,依旧低着脑袋。
“回陛下的话。陛下的话,是圣旨,臣妇不敢不听。”
敬宗点了点头道:“当然,朕也知道,想必是你受了什么委屈。如今既然朕出面当你们两家的和事老,那也不能厚此薄彼。朕劝你放下嫌隙,自然会补偿你。”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苏棠可不敢真的要,不过,想着若是谢绝的话,说不定能损失很多。咬咬牙,她索性说:“陛下无论赏赐臣妇什么,于臣妇来说,都是莫大的殊荣。说出去的话,是非常有脸面的事儿。”
“臣妇不敢要什么,陛下赏什么,臣妇都要。”
霍令俨闭了闭眼睛,面色沉得有些吓人。敢跟天子这么说话的,她怕是头一个。
许是的确没人这样跟自己说过话,所以,有那么一瞬的功夫,敬宗是愣住的。但很快,便大笑了起来。
“你倒是个实诚的……”敬宗说,“朕瞧你的样子,想必是爱财,若不就赏你黄金百两。另外,金银玉器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高重,这差事一会儿你亲自去办。”
“是,奴才遵旨。”
这高重,是敬宗跟前的掌事大太监。
高重才转身准备出去,他徒弟便匆匆跑了进来,弯腰说:“陛下,齐王殿下进宫给淑妃娘娘请安。在咸福宫没见到淑妃娘娘人,所以寻到这儿来了。”
“哦,老三来了?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功夫,一身绛紫色常服的齐王殿下便举步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霍令俨与苏棠早已起身,等齐王给陛下淑妃请完安后,两人才请安道:“见过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