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给你的才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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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打扰了,宋沅继续待在树叶上生闷气,卫晏找了她一圈都没找到,去找宋淳回禀时,马球会已经要开始了。
看客依旧很多,好些人都换了衣裳跃跃欲试。
布围里,沈氏回头看了几次,见位置上都空空的,终于忍不住问:“沅儿呢?”
“赐宴结束就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小沈氏不慌不忙,她了解宋沅的脾气,等她想明白了就会过来。
沈氏默了默,想说什么又停住,最后只得转过身继续看马球。
不一会儿宋淳来了,沈氏赶紧问:“沅儿呢?”
宋淳摇摇头坐下:“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那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丢。”
林氏看了看他,忙把一旁认真看马球的宋威拉过来往宋淳跟前推:“你去爹爹身边坐啊。”
宋威不愿意,他很敏感,知道爹爹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往前凑。
“他愿意坐哪就坐哪。”宋淳说话了,拉过宋威让他自己找地方坐,这反应又让林氏失落了一阵,往宋渚夫妇看了一眼,人家夫妻俩坐在一起,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实在让人羡慕。
场上的马球打的有来有回,赢得了不少人喝彩,一场结束,太康帝才姗姗来迟,扶着他的中山王满脸喜色,先前的阴霾早已一扫而光。
“嗯?”太康帝注意到宋沅的位置是空的了:“你家老幺呢?”
中山王看了一眼,眼神询问宋淳,他忙起身:“回皇上的话,臣也不知去哪了。”
“皇上,九公子大概是生气了在哪躲起来了。”常德笑着打趣。
太康帝哼哼笑了两声:“大胆,还敢生气。”
“儿臣立刻让人去找。”
太康帝摆摆手:“算了,让他躲着吧,小孩子嘛,生气了肯定会躲起来,等他自己愿意出来了就会出来。”
听出他话里的溺爱,中山王便放心了,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场上的马球又开始了,双方各显神通打的有来有往,精彩程度不亚于套马赛,以至于权贵给出的彩头也越来越丰厚,在马场边的台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对阵的人换了几轮,宋沅才慢悠悠的过来,常德瞧见她就赶紧提醒太康帝,太康帝往自己身边指了指,常德心领神会,示意内侍把宋沅的椅子挪到太康帝旁边。
“皇上。”宋沅规规矩矩的见礼,她已经勉强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还做不到像没事人那样坦然,所以看着还是一脸不服气。
太康帝招招手让她过来,示意她坐下,宋沅犹豫了,私底下坐龙案旁边念折子就算了,众目睽睽之下和太康帝坐一起,这也太招摇了。
她看向中山王,中山王立马起身:“父皇,让他在旁边站着伺候就是了,坐下不合规矩。”
“没那么多规矩,坐吧。”太康帝又招了招手,宋沅这才坐下。
她这一坐引得好些人往这边看过来,坐在不远处的大臣们更是将心思都放在了这边,谁也不再关注马球打的如何。
“赏给他们的东西都是俗物,赏给你的才是无价之宝,你好好坐在这里就行了。”太康帝声音喑哑,并不想让其他人听见这声嘱咐。
宋沅不明所以的应声,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康帝身边,常德挪了挪位置,直接站在了她身后。
大臣堆里,霍英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看着坐在太康帝身边的宋沅,他隐约猜到了什么,细看其他大人的表情,显然他们也猜到了。
这是太康帝的表态,是垂垂老矣的帝王对自己孙儿的肯定,只要他活着一天,宋沅就能借着他的这份肯定与宠爱,在中立的大臣中行走办事。
“君心难测啊。”旁边有人轻叹,许多人都默默表示认同。
东宫与王府的嫡子相继伴驾,却没能从太康帝这里拿到太多的好处,偏让一个年纪轻轻的王府庶子得了恩典。
马会结束天色近黑,御厨已经备好了烤羊,各处行帐分开,能与太康帝同一行帐的,除了各位王爷与国公侯爵,便是三公九卿及王府嫡子们。
因着是男女分席,宋沅没法跟着小沈氏去,只好跟在宋渚后头,随他一起与一群皇孙坐在一起,客客气气的与众人打了招呼,他们才坐下。
“小堂弟实在了得,今日的赛马着实出色,我等实在敬佩。”有人高声搭话,说完还举起手里的酒盏:“来,我敬你一杯。”
宋沅端起酒盏,道了谢抿了一口,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非常注意。
其他人也跟着夸赞起来,他们和宋沅不熟,这么热络的和她说话,纯粹是因为她能坐在太康帝身边的缘故。
宋沅一一应酬着,几盏酒下肚后,再有人起哄喝酒,她就摆摆手推脱不能再喝了,好在其他人不敢为难她,瞧她酒量不济就放过她了,继续与其他人吃喝起来。
虽说各家都有嫌隙,但这种时候都默契的谁也不提,权当玩乐,一个个表现的都很亲和。
“沅儿。”宋徵也端起酒盏:“为兄也敬你一杯,希望我们还有交手讨教的机会。”
宋沅笑了笑,端起酒盏:“堂兄放心,必然会有这个机会的。”
宋徵挑衅似的一饮而尽,宋沅也一饮而尽。
“呀呀呀~”坐在他们中间的宋隽看不下去了:“喝酒太猛伤身,你这小身板经不起糟蹋,悠着点吧。”
他这一说话,立马被旁边的人逮到了,拉着他就要敬酒,宋隽也不躲,豪气的站起来把衣袍一撩别在腰间,端起酒盏就和那人喝了起来。
他们这边热闹非凡,随同太康帝一起的行帐却安静肃穆,所有人正襟危坐。
太康帝看着盘子里的烤肉,苍老的声音浑厚低沉:“粮产不足,百姓想要饱腹便是痴心妄想,这样的美味,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未能品尝,今朕老矣,却未能使百姓温饱有余,实乃罪过。”
他突然自责起来,在座的都十分诧异,但无一人敢立刻应声,所有人都在揣度他的用意。
他们很清楚,这位杀伐果断的暴君,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突然开口,自然有他的目的,只是不知这个目的波及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