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璞石皪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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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胡子准备将那半块元石掏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道声音，心中微微一动：“难道有人在这个时候准备开价？”
正如他所想，那道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大叔我刚看您中途可以喊停，然后买下这些没开完的石头，那我现在能不能从您手上把这些石头买下来呢？”
“切成这样也要收？”这个问题让不少人有些惊疑，但见到说话的人后便露出了然的神色。
而小胡子在心中暗喜的同时，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稚童正朝着他挥手。
见此情形那欣喜的神色被快速地收敛了回去，本来没打算理会这顽童，但眼睛不经意从对方身上扫过，看到其小手中拿着一件物品，露出热切的神色连忙应是。
说话的正是罗修，在看到对方投来的目光后，将手里的元石朝着他挥了挥，感受着对方瞬息间数次变动的神色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那你这全部的石头加起来要多少钱啊？”
看到对方手中的元石，小胡子笑呵呵地说道：“两块你手上的石头就可以把我这里所有的石头都买走。”
此时站在后面罗崇信再也忍不住了：“修儿，不要胡闹，快把你的元石还给阿浩”
毕竟这一块元石也不是小数目，可以轻松地购买一万斤粮食，所以在当众之下开始训斥罗修的行为。
小胡子看到对方是跟着长辈一起过来的，原本那狡猾的笑容此刻变得有些凝固了。
一旁围观的人群忍不住嘲讽道：“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年头连小孩子的钱都不放过。”
……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小胡子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自己都觉得刚刚的举动有些下作，当即掩饰道：“我就是逗逗这娃娃，所以才喊的两块元石。”
“那一块元石你愿意卖给我吗？”那道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胡子闻言嗤笑道：“要是你家大人同意，我就把这些石头都让给你。”
罗修见状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罗崇信，然后小声解释道：“我在王执事那里可要了不少银子，再相信我一次吧。”
围观的众人包括小胡子自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为王执事是他的长辈，给了这小家伙一些见面礼。
而罗家庄的各位汉子当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毕竟这小子就在刚刚还为庄子里争取到了上千元石的盈余，要一颗元石貌似也不是很过分。
但罗崇信却不能让儿子这么胡来，毕竟元石这东西在庄子里可是贵重的货币，一颗就能让那些普通的家庭花上一年，那些破石头如果买回去，肯定会大赔一笔，如果折算成粮食起码也是五千斤打底。
虽然现在粮价因为税收涨上去了，但等到价格恢复平稳以后，一块元石能够轻松的买到百石粮。
想到这里罗崇信就要伸手将罗修扯回来，但在一旁的罗崇礼却把他的手给压下来了。
“四哥，你也打算跟这孩子一起胡闹吗？”罗崇信有些诧异的说道。
罗崇礼微微笑道：“赌石这东西向来就看重眼缘，很多东西不能光用银子来衡量。”
“可是...”
“这位兄台说的没错，赌石向来就是如此！谁也说不清这些石头里有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得看眼缘。”小胡子见机连忙打断道。
一旁的众人原本想劝上几句，但感受到小胡子不善的眼神以后，便纷纷叹息闭上嘴巴。
罗崇礼在看到罗修投过来的眼神后，朝着小胡子说道：“元石是这孩子自己的，他要是愿意给，我们做长辈的自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说道这里他话锋陡然一转道：“不过，这璞石已经被你解的差不多了，一块元石的价格太高了，要我看最多也就值个六十两。”
一旁围观的众人闻言后纷纷点头认同罗崇礼的观点。
但小胡子此刻却冷笑道：“我三百两银子都花了，还缺你这六十两？一块元石爱买不买。”
“这个石头还能换银子吗？六十两我可拿不出来，就只有这一块石头，你愿不愿意换？”这时罗修盯着手中的元石有些天真的问道。
小胡子闻言内心不禁一喜：“感情这小家伙连元石的作用，都没有搞清楚就跑出来报价，看来这个就是刚刚王执事给他的见面礼吧。”
想到这里便警惕地看了眼罗家庄的众人，露出一个稍带克制的笑容道：“当然愿意啊，不过这换过来以后，可就不能再换回去了。”
罗修歪着小脑袋有些懵懂地盯着手里的元石，在片刻后指着地上碎石道：“是这些石头加在一起，来换我这一颗吗？”
看着和紫竹厅判若两人的小家伙，罗崇礼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一眼，似是知道这小子有着自己的打算，便默默地拦住了欲再次发作的罗崇信。
小胡子闻言咧着嘴点头道：“啊对对，只要你手上那一块石头给我，这地上的石头就全是你的了。”
在反复确认以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担心对方反悔，罗修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小胡子身边，伸着小手将元石递了过去。“哝，给你！”
看到递来的元石，小胡子没有接到手中，而是下意识地看了罗家庄的众人一眼，在看到罗崇礼点头默认以后，脸上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将元石收入了囊中。
虽然这次亏了一大笔，但有了这块元石好歹也能回几成的本，原本有些烦闷的情绪，在此刻也稍稍得到了些许安慰。
然而，在完成交易后罗修便没有搭理一旁的小胡子，毕竟在刚才如果表现出太强烈的目的性，或许会让这家伙警觉，到时候可能会破罐子破摔将石头全解开。
而罗修之所以会下场买下那堆石头，主要是在小胡子开石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丝异常的波动。
对于《道藏》这篇神奇的功法，他迄今为止一直在苦苦探索其中的玄奥，上次在琳琅山脉时便通过微弱的灵气涟漪找到了七叶蕴灵草，这次他又感受到了那种似有似无的灵气波动。
抱着尝试的心态，罗修准备在近距离观测一下，搞清楚璞石的外皮能否隔绝他对灵气之间的感应。
捡起那块已经被解开四个面的璞石，罗修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在感受到其中的元气后，便递给了一旁开石的老板。
此时凑热闹的群众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原本围观的众人是想看看，在这小家伙身上会不会有奇迹降临。
刚刚聚拢过来的人群主要是觉得比较新鲜，毕竟一个六岁的稚童去开价格昂贵的璞石，还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特别是那黑黢黢的石皮下面，已经露出了灰白色的元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诶诶，这小家伙开出元石了？怎么回事给我讲讲呗！”一个刚来的中年汉子用胳膊捅了捅旁边，正在仰着脑袋朝里观看的群众道。
闻言那位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也是刚刚过来的，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呢。”
站在前面已经观望好一阵的微胖妇人这是插嘴说道：“嘿，要我说呀，那小胡子可真不是个东西，把一块解废了的破石头报出一颗元石的高价让给了这个小娃，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子，回去肯定是少不了一顿胖揍的。”
这时一旁观望的小胡子不乐意了：“诶诶，怎么说话的，是这孩子自己要买我手上的璞石，也是看这小家伙对这玩意儿有眼缘才让给他的，不然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让出去？”
对于场外发出的阵阵议论声，赌石老板并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对面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小家伙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开过的石头有多少已经记不清了，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虽然这块元石还有两个面没有被开出来，但他能断定这块元石当中的元气也就只有半块的当量。
罗修读懂了老板眼中的善意，送去一个灿烂的微笑道：“老板，不是还有两个面没切开么，你就把剩下的两个面切掉就行了。”
老板看着面前有些天真的笑脸，微微叹了口气，将一柄巴掌大小的木刀抽了出来，快速地将剩下的石皮给切了下来。
最后一块拳头大小两指宽的不规则元石，被老板吹掉上面的石屑，朝着罗修递了过来。
围观的罗家庄众人，原本抱有的一丝希望之火，被老板手中的元石给扑灭。
“四哥，都说了别让这臭小子胡闹，你非但不听还拦着不让我管，现在这元石估计也就只值个五十两银子。”罗崇信有些埋怨的说道。
一旁的罗崇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六弟的抱怨。
看着对方此刻的神情，罗崇信原本不满的情绪稍稍控制了一下，不由将语气缓和了几分：“其实主要还是怪我没看住这臭小子给大家添乱了，那五十两银子回庄子我就让云秀取出来补给阿浩吧。”
原本满脸失望看着场内的罗崇义，听到此言后脑袋瞬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六哥！以后这种话不准你再提了，亲兄弟之间计较这些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虽然罗浩知道那那元石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够他们家吃好久，但在此时也开始为好兄弟站台道：“这元石本来就是我俩的东西一起卖的，里面有我的一份当然也有他的一份，哪怕是全赔了我也不在乎。”
闻言罗崇义欣慰地给这小子脑袋上来了一下子，哈哈笑道：“说得好，不愧是老子的种，这点倒是随你老子，等回去了让你娘给烧只鸡好好犒劳一下你这小混蛋。”
然而嘈杂的围观群众并没有影响到此刻的罗修，他只是平静地接过了老板递来的元石，礼貌的道了声谢，便朝一旁走去。
赌石店老板见状有点疑惑，便下意识地提醒道：“小家伙儿，走反了！前面是解石的地方，你的家人都在后面等着你呢。”
罗修就像没有听到店老板的提醒一样，走到了解石的台子旁边，将一大块璞石从地上抱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老板道：“可是我的石头还没有解完呀！”
众人闻言便朝着罗修手上那一大块璞石看去，不由想起这是小胡子从中间断开后，发现没有见彩便丢弃到一旁的废料。
罗家庄的众人在此时也纷纷闭上了正在交谈的嘴，朝着场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望去。
罗修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刚刚那位大叔可是说过，他把地上所有的石头都换给我了，那这一块自然也是我的呀，您帮我把这块石头也解开吧。”
赌石店老板看着面前黑黢黢的璞石，连一点边角的白皮也没有透出来，从外表看是没丝毫蕴藏元石的迹象，看着面前的小家伙有些带着和善的语气说道：
“这样吧，你到那片小璞石区里重新再挑一块石头，我不收你的银子。”
围观的众人在搞清了来龙去脉以后，开始纷纷为店老板的举动叫好，一些人甚至说道：“不管这小子有没有开出元石，我也要到他店里去买上几块。”
包括那位王老六也在附和着同样的言语，只是那位小胡子有些不自在地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生怕这群激愤的围观群众将矛头又对准他，毕竟他也是受害者，哪怕是吧璞石让给那孩子，也还是亏掉了两百两银子。
感受着众人的好意，罗修并没有听从老板的提议，依旧将手中的璞石朝着老板面前递了过去。
见这孩子如此执着，老板只有无奈的将璞石接过放到石台上固定好，有些好笑的看着罗修道：“是你画出来我切，还是我自己来？”
这行的规矩便是如此，不管赌石的是谁，都应该像这样问一句，以免开解不当导致元气流失，那便需要店主自己承担相应损失了，但有买主授意出现意外就另当别论了。
原本以为会让自己随便切，但罗修接下来的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只见他用一旁白色的记号石，在上面画出三条长长的线，围着周边在黑色的石皮上留下了歪歪扭扭的印记。
做完这一切，随后对着老板拱手道：“有劳了。”
看着这副好笑的模样，老板将木刀抽出顺着画出的白线，开始一点点往下切去，每次虽然带动的石皮不多，但解石手法却是十分熟练，仅仅片刻白线的部分便被切了下来。
之间那黑色的石皮与刚刚被切下来的部分一般无二，没有丝毫泛白的痕迹。
罗修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那道更深一点的白线指去，示意老板将那块更大的黑皮切掉。
后者没有墨迹依旧操着娴熟的刀法，将大块的黑皮从中削了下来，片刻后那道划上白线的区域再次被切掉，与之前一样入目尽是黑色的石皮。
“好了修儿，回来吧！”罗崇信看着此时独自站在解石台上的小身影，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
一旁的围观者此时也担心这小家伙因此受到打击，纷纷出言安慰。
“好的，且等我切完这最后一刀吧。”罗修平静出言后示意老板开始下刀。
木制的小刀再次挥舞，大量的黑色石皮被削了下来，随着黑石的掉落，老板渐渐发现一丝不对劲，挥舞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嗤！的一声传来，与之前削石的沙沙声略有不同，一道拇指大小的开口被切了出来，一抹明亮的白色光晕自开口处迸射而出。
围观的众人在见到此情景后有些激动地惊呼道：“出彩了！出彩了！”
那位壮硕的王老六却是面露狂热道：“大彩，这是出大彩了！”
站在旁边的罗浩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大叔啥是大彩啊？”
后者闻言依然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大彩就是说最低能开出中品以上的元石。”
一听最低就是中品，相当于开出了上万两银子，罗浩此时的嘴巴被惊地都快能塞下一只拳头了。
开石的老板见此情形也没等罗修在说什么，便已经自发的围着出彩的开口，朝着周边开始削石皮。
数个呼吸后，一块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洁白色元石从老板手中缓缓摊开。
一旁的小胡子与王老六再也忍不住惊呼道：
“这是……上品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