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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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送了两个一对玉如意，一对宝石璎珞金项圈，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披风、一件彩蝶如意镂空纹的珐琅手炉、一盏琉璃灯。
江高飞越看眉头越皱，这些东西件件小巧精致价值高，而且都是适合女孩把玩，也就是说凌家其实是给安安送礼的。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凌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是凌家与豫王府没任何关系；二是就算得知了安安亲事，也没必要送这么厚的礼。
“我也问过安安了，安安说不认识凌家的人。”李夫人补充道。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无缘无故的送这些厚礼做什么！”
江高飞突然感到心里不安了起来，这些未知的事情让他有些把握不住。
李夫人看着他皱眉的样子笑了一声，“总归是好事吧。”
“你不知道，这在官场上既不能结党营私，但是也不能做独臣，前面一种惹皇帝的眼，后面一种惹同僚的眼，稍微不注意，人就进去了，必须要对各方面的事情心里有个数，这凌家的事情我就心里没数。”
江高飞同李夫人说道，“这看着是好事还真不一定就是好事。”
“老爷心里有计量就行。”李夫人虽然不懂江高飞说的这些，但是任何的勾心斗角都是类似的，代入到后宅就好理解了。
第二日，江高飞特地在下值的时候等在了凌乐山回家路上的酒楼中，问清楚原因后才放心的让李夫人收下礼物。
“凌家送来的东西都拿安安屋里去。”
“这是问清楚原因了？”李夫人笑着说道，看着江高飞面带高兴的脸，知道错不了了。
江高飞点点头，将人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凌家既然想还人情，我们就收下吧，这次安安确实算他家闺女的救命恩人，只是落到人贩子手中有些不好听，所以你听到就算了，也别说出去。”
“瞧老爷说的，我是那么多嘴的人吗？！”但是李夫人反应过来以后，就有些后怕了，“这安安也太大胆了，居然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这要是她遇上这件事，可真要了我的命了！”
江高飞见不得李夫人说江慕雪，便反驳，“安安这才叫有勇有谋，告诉你有什么用，反而被人贩子看出破绽，人家在暗你在明。安安做的就很好，既能看穿人贩子的计谋，还能在不涉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解决问题。”
然后他话一转，夸奖道，“你教育的孩子都很好，枫哥和安安都教的好。”
到了十一月，京城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鹅毛般的大雪从天下砸下来，砸到树上和瓦上簌簌作响，从窗口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江家为了江慕枫读书方便，狠狠心弄了一块透明的玻璃安在了他的书房内，这还是江高飞利用了工部转合物资的便利才买到的。
据李夫人说，这2尺见方的玻璃窗花了300两银子，还是从海州运来的。
江慕雪看着这块带着些微杂质的玻璃陷入了沉思。
不过玻璃安上以后确实方便了许多，江慕枫的书房内不开窗也亮堂了起来。
玻璃窗安在了暖炕的上方，江慕枫就坐在暖炕上读书。
由于他的书房又暖又亮，江慕雪也爱过来，兄妹两个一起坐在炕上看书。
年关将近，江母和李夫人一直在忙，江慕雪和江慕云也跟在后面学习。
由于李家的圈子一下扩大了，光是人情往来就忙的李夫人团团转，好在江慕云也长大了，可以帮她分担一些。
朝堂上也不安宁，由于现在嗣子还不明，劝定康帝过继的人越来越多，定康帝发作了一批大臣才渐渐的消停了下来。
紧接着定康帝封诚王嫡长子为安郡王、豫王长子为齐郡王、信王嫡长子为康郡王、宁王长子为英郡王，后面还封了一连串的奉国将军，其中还包括了李经恒。
这圣旨一出，宗室全都欢腾起来，因为这爵位是定康帝额外给的。
同时大臣们也猜测，定康帝怕是选定这四位新封的王爷作为继承人了。
安郡王李经鹏因为人贩子的案件一直惴惴不安，在京兆府追查的时候他就提前抹平了证据，而后又看到京兆府结案，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封王，他才彻底是放下了心，看来此事并未查到他。
三年前定北将军回京给定康帝贺寿，便惊叹于京城的美人风情，连连抱怨边疆美人稀少，个个都五大三粗，粗鲁又凶悍。李经鹏为了拉拢定北将军便送了三个美人给他，定北将军欣然笑纳，离开京城时还把美人带去了裕北城。
就这样，李经鹏与定北将军联系上了，在两人的秘密通信中，定北将军有时会告诉他一些边疆情况。
为了保持这种联系，李经鹏时常搜罗美女送去裕北，慢慢的他发现定北将军对幼女更感兴趣，便开始投其爱好。但是往往卖孩子的穷苦人家女孩饥瘦蜡黄，不具美感，于是他把眼光放在了小康人家，暗中联系了一些拐子。
借着这股封爵的东风，李夫人也被诰封为宜人。
礼官还送来了诰书与诰命服饰，服饰包含礼服、常服、珠翠鸳鸯的发冠还有其他各种配饰，放在礼盒中，显得珠围翠绕，一片夺目。
王姨娘看得眼热，这就是正头夫人的体面啊，小妾算什么！
但是她还不忘多嘴几句，“怎么没有老太太的呢？单单只封了大姐？”
江母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别以为她看不出这是在挑拨，都什么心思？
“诰命夫人要进宫朝拜的，我一个老太太懂什么，当然要你大姐去。”这些年，江母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一些，要让她去那些大场面，肯定会给儿子丢脸的。
“娘，你试试衣服看看？”江慕雪立刻建议李夫人穿上，可惜她不会画画，要是能画出来就更好看了。
江家的婆子丫鬟都不会摆弄这些复杂的头饰，还是魏嬷嬷帮李夫人梳妆的，一边梳妆一边教周婆子和喜鹊如何按品级装扮。
大妆好了以后，李夫人气势威严了许多，家里的下人全都兴高采烈的过来给她请安道喜。
李夫人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这几个月用了江慕雪特制的护肤养颜膏啊粉的，人也年轻了许多，一时间竟让人看得恍惚。
江慕雪移来铜镜，歪着头问道，“娘，你看看，好看不？”
李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有些怔住，就顺着江慕雪的话点点头。
12月，过年前的最后一个月，皇宫要例行举办荣恩宴，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去参加，命妇也要入宫朝贺。
江高飞和李夫人刚好够到了标准，两人既激动又忐忑，虽然以二人的地位，位列非常远，连皇帝面估计都见不到，但是能入宫赴宴本身就是一种荣誉了。
不过豫王妃还特地让人来通知，说是把江慕雪也带上。
对于江慕雪来说，她经常与徐培亚和裴茗在一起玩，两人也与她说了一些进宫后要注意的事项，不像是江高飞和李夫人那样眼前一抹黑，再加上她又是孩子，所以一点也不紧张。
李经恒有些担心江慕雪，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套衣裙和头面，并告诉她皇后可能要召见她。
这一点李夫人早就猜到了，因此她也天天抽时间让魏嬷嬷教她们一些宫里的礼仪和规矩。
她感叹道，“恒哥太细心了，这半年来他送了多少东西给安安了，衣裙首饰都想到了，倒是令我们做父母的有些汗颜。”
周婆子一边替李夫人捏肩膀一边回答，“这是安安的福气，您高兴就是。”
“听安安说，恒哥已经在外面立产了，他送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自己赚钱买的，这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比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有远见。”李夫人夸奖道。
她听老爷说这次恒哥被封为了奉国将军，有爵位有产业，现在李夫人看恒哥是无比的满意。
宴会时间在酉时，但是申时要到后宫朝拜皇后，因此江高飞带着妻女午时就出发了。
江高飞与李夫人皆是一身朝服，江高飞的还好一点，帽子不重，但是李夫人的发冠很重，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她脖子累的生疼。
“这衣服看着漂亮，但是累。”她感叹道。
“娘，这去皇宫的路上还有很长时间，我帮你把发冠先取下来，快到了再戴上？”江慕雪说道，那沉甸甸的饰品还要戴好几个时辰呢。
李夫人伸手摸了摸头发，发冠是帽子形式的，用簪子固定在发髻上，取下来也不会弄乱头发，遂同意了江慕雪的说法。
越接近皇宫，外面的车马越多，江家的马车慢腾腾的跟在别的马车后面。
“过了前面那座桥，我们就得下车走路进去了。”江高飞微微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李夫人透过帘子什么也没有看清，全部都是马车和马，便问道，“这么多马车，等下放在什么地方？”
江高飞笑出了声，“过了沐德门，右边是车马司，那地方大着呢，再多一倍的马车也能放下。除非得到皇帝特别恩准，否则大臣上朝到了这里就要停止骑马或者乘车。”
“乖乖，皇宫这么大！”看着路也不远了，李夫人又赶紧让江慕雪帮她把发冠戴上。
“嗯，非常大。”
李夫人也笑着看了江高飞一眼，“多谢老爷带我长见识了。 ”
马车慢慢的驶进沐德门，江高飞跳下马车后将李夫人与江慕雪扶了下去。
江高飞要去朝见皇帝，李夫人与江慕雪则跟着引导太监从左边的安仪门进入后宫。
小太监带着李夫人与江慕雪先来到了静贤殿，说道，“您二位先略在此处歇息一下，等下跟随嬷嬷去朝拜皇后。”
李夫人道谢以后便带着江慕雪走了进去。
现在是冬天，静贤殿院内空荡荡的，就只有几株高大的杏树，光秃秃的。殿内烧着火龙，热气腾腾的，里面已经有好几位夫人在了，此时正在聊天。
李夫人并不认识她们，但是看诰命服，其中一位一品诰命的夫人，还有三位二品诰命夫人。
江慕雪一眼就认出来那位一品诰命夫人是徐夫人，正准备和李夫人说，那徐夫人也看到了她，笑着赞叹道，“安安今天真漂亮！”
确实漂亮，江慕雪今天穿的就是李经恒送来的衣服，淡紫色的衣裙，白色毛绒滚边，头上梳了一个高髻，上面带着红色的宝石发箍，两边用紫色珠钗固定，看上去格外的可爱。
“这位是李夫人罢！”徐夫人笑着问好。
李夫人听到女儿喊徐伯母，便知这是承恩公家的，也赶忙见礼问好。
“我一直想见你，但都不得时间，现在总算是见到了。”徐夫人笑着说，她这话不算是假的，她确实对江家很好奇。
“还要多谢夫人对安安的照顾。”徐培亚时常会邀请江慕雪去玩，所以李夫人也感谢徐夫人的照顾。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番，徐夫人将李夫人介绍给其余的三位夫人，这些人都是人精，虽然不认识李夫人，但是看着徐夫人客套的样子，还是表现的非常热情。
几人在殿内相互说着话，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夫人，江慕雪仔细看了，基本没有带孩子来的，心里便明白了，这是皇后指明要见她。
不一会，便有人来请，让各位夫人去拜见皇后，殿内瞬间声音停了下来，都按品级排好了队。
但是江慕雪被另一个嬷嬷单独领着去见皇后了。
皇后住在立政殿，殿内空荡荡的，很朴素，甚至比不上招待诰命夫人的静贤殿。
江慕雪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打量。
徐皇后含笑看着她，“你多大了？”
江慕雪微微抬起头，坐在上首的是个保养得当的微胖老太太，慈祥而又威严，她回答，“回禀娘娘，过完年就十岁了。”
徐皇后点了点头，对着豫王妃说，“是小了点，这老五也太胡闹了。”
豫王妃说道，“小点也好，恒哥也学会照顾人了！”
徐皇后一听，笑得更开心了，显然豫王妃和她说了很多李经恒的事情，“那也罢了，难得恒哥也喜欢，这倒是阴差阳错，莫非就是天定的姻缘了。”
“可不是，咱们就盼着小辈能开心。”豫王妃笑着说道。
“皇上那边可不用担心，他生完气就好了，你看他这次封爵特地把恒哥加进去了，说明他也是心疼恒哥的。”
听到这里，江慕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皇帝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