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当幸福成为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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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走了。
仙舟的舰船在离开北加拿一个星期后，帝弓司命的箭矢余威彻底消散，他们重新返航，接走了这位仙舟将军。
螺丝星的那艘飞船因为停靠地足够远，所以没有被摧毁，刃和卡芙卡也亦步亦趋地乘上了那一艘飞船，离开了这令人生怜的星球。
没人知道这颗荒芜星球曾经的繁荣，也没人会知道一个男孩的罪孽和爱都被掩埋在了星矢之下。
只有空气中飘散的忆质游荡在此处，一面镜子从虚空中缓缓破碎，看不见脸的忆者们纷纷从镜子中走出，开始搜集这些忆质，将他们制作成光锥后由公司销往宇宙各地。
当然，这一切，身为星际和平公司，肯定是花上了巨大的代价。
“新来的信使吗？跟我来吧。”
一位男子形象的信使虽然头被埋在了莹蓝色的圆形头盔中，看不真切面庞，但身形高大，裸着双足，是很标准的信使打扮。
但这副样子并不是肉体，流光忆庭的忆者们为了方便，主动放弃了肉身，以模因的形式穿梭在宇宙中。
男信使身上的燕尾长袍和周围的信使格格不入，显然级别更高。
“我是殇，按理来说信使之间应当以代号沟通，但我喜欢这个名字。”
他自顾自地说着，手里的以太吸尘器却是一刻不停地吸取周围的忆质。
被他叫住的女性信使只得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光锥虽然是由忆庭统一制作，但有被窃忆者盗取的风险，而信使之中还存留者许多焚化工潜伏其中，他们是极端的忆者，认为记忆有三六九等，有高低贵贱之分，垃圾的记忆应该被清除，不容许糟粕的记忆染指浮黎所创造出的净土。
但宇宙间的点滴碎片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凡人无权裁定记忆的价值。
所以为了防止这类现象，每个信使几乎都要会这一项通过身边的汲尘忆器制作光锥的本领。
而殇，正是熟练掌握这项本领的高级忆者。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零……我的编号是……”
“我知道你的编号，每个我指导的新任忆者，编号我都会特意记一遍。”
殇摆摆手，将汲尘忆器递给零。
“现在，按动这个开关，那些记忆会在你脑海中重现，你要抓取其中最为深刻的片段制作成光锥。”
“虽然记忆不分三六九等，但光锥亦有等级限制，你所抽出的记忆片段在这个人的心中越深刻，光锥所增幅的力量就会越强，我们曾有一个新人，仅仅上任第一天就制作出了四星级别的光锥，一跃成为了高级信使。”
“没错，就是我。”
殇小小地炫耀了一下，虽然看不到零的面庞，但已经感受到了周围那股名为羡慕的情绪，零没有多说废话，按下了开关，两道忆质交缠着被吸入了汲尘忆器中。
零再度睁眼，一个金发的男孩缓缓站在他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什么情况？”
零顿时有些害怕起来，记忆的主人是不会意识到信使的存在的，因为这样的话就会干扰记忆的生成，所以忆者才会是模因的形态，除非他们想，否则没有生物能看得到他们。
也算是一个自保的手段吧。
但眼前这个男孩显然并不是正常人，他动不动地盯着零，缓缓开口：
“您好，小姐，您是流光忆庭的人吗？”
“呃呃……我……我是……”
零心中惶恐，可进入了汲尘忆器中除非记忆主人的记忆播放完毕，否则不能退出。
这种诡异的情况，零不知道别人有没有遇到过，反正她自己是吓惨了。
“是，那我就放心了。”
男孩露出了一个笑容，将自己化作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他坐了下来。
“忆庭想要将我的记忆作为光锥对吧？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为了帮小姐您节省时间，我将自己最宝贵的一段回忆调取了出来，希望可以帮到你。”
男人毫不在意地说道，将自己的记忆放了出来。
零只看到一片沼泽的旁边，身着黑袍的男人握着权杖，在数不清的寒夜里固执地挺立着自己的身躯。
“琳娜，我已等了你，太久太久了……”
他迷茫着说道，逐渐往沼泽中走去。
泥水化作的泡泡炸开，溅了他一身，但他却毫不在意。
昔日最为美好的回忆在这片沼泽中早已经化作了他的伤口，就像清丽明亮的潭水成为了一片污泥。
如果没有那场宴会，事情会怎么样？
男人不知道，他只能像一棵松树，日复一日地站立在泥沼边，期待着它会制造出那个女孩的影子。
零再次眨了眨眼，手里赫然出现了一张卡片，以棱镜包裹，其中的男人身影配合着狰狞可怖的沼泽显得萧瑟落寞。
“这张光锥……”零有些不知所措。
“拿去吧。”男人笑着说道，身形缓缓消散。
“这！”
殇的嗓音带着震惊的意味，零回过神来，汲尘忆器已经关闭，其他的记忆都成为了以太被储存在罐子里，殇夺过了零手里的光锥，不可思议道：
“你居然你上来就合成了四星的光锥，你简直是天才！”
“在我的印象中，除了我还没有谁能一上来就合成四星的光锥！”
“而且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也仅仅只有一张四星光锥这样的光荣战绩。”
“说吧，你打算为它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建议简短并且有格调一点，不然的话可能很难卖出去。”
“至于增幅的力量大小，还需要带回忆庭检测才行。”
光锥分一至五星，一二星的光锥一般都是作为忆庭运转的能源和建筑的材料。
当然，一二星的光锥都是人工合成的，不存在什么将他人的记忆转化为忆庭的一部分这一说法。
光锥身为公司的二级限制流通商品，想买到的人当然数不胜数，只可惜你没点关系和身份，最低级的三星都买不到
至于五星，自然是天价数字，还限量发放。
零沉思了一瞬，说出了光锥的名字。
“当幸福成为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