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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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略有抽象，看看便好。）
“咳咳……你知道天外合唱班是什么东西吗？卡芙卡。”
洛双隅生硬地转移话题，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抛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天外合唱班……？哦，我想起来了。”
卡芙卡先是疑惑，随后恍然大悟般转变着语气。
“秩序星神太一座下的派系，传唱着秩序庄严的歌声，据说在三年后他们会到匹诺康尼进行巡回演出哦~”
“好，我知道了。”洛双隅心中思索着，刚想挂断通讯。
“诶等等，别那么急嘛。”
“据说，星穹列车也会经过匹诺康尼哦~”
“蛤？”
洛双隅愣了一瞬，似乎没搞明白卡芙卡话语中的意思。
“星穹列车据说是阿基维利的心脏铸造，安全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你要整出一些大动静的话，借着列车跑路不是一个好选择吗？”
卡芙卡在那头笑意盈盈。
“列车会收一个罪犯？”洛双隅疑惑。
“列车上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只要是一起踏上旅途的，都是他们口中的无名客。”
“况且，万一以后我们也要并入列车呢？”
卡芙卡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主动断开了通讯。
洛双隅叹了一口气，望着蓝天，一屁股坐在城墙上的凸起处。
团雀从袖口钻出，“啾啾”地叫着，在空中盘旋，似乎不愿意离去。
“是墙外的护盾吗？”
洛双隅自顾自地问道，左臂的裂缝发出嗡鸣，护盾被撕开一道小口子，可裂缝中的景象并不是想象中的碧草蓝天和林立的高楼，有的只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还有另一个半圆形的建筑，隐隐约约能看出是匹诺康尼监狱的另一个片区。
“这……”
洛双隅将裂缝闭合，小团雀的叫声在此刻似乎换了个音调，它站在洛双隅的肩头，像是在安慰。
“原来如此，都是假的。”
洛双隅叹气道，高墙上的微风吹动他的发梢，团雀毛茸茸的样子像是一团毛线球，在风的抚摸下，它眯起了黑色珍珠般的眼睛。
“我清楚都是假的。”
李克悄然出现在城墙之上，洛双隅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电梯，并没有启动的迹象。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要让我上来？”
“高墙之上，你感受到了什么？”李克没理他的发问，自顾自说道。
“是风啊……”
洛双隅被这大风吹拂下不由也与肩上的团雀一般眯上眼睛。
“风为什么要跑？”
“是因为有人在追它。”
“为什么要追？风怎么追？”
李克的眼神中有着同样的茫然，瞳孔诡异的猩红。
“你要遁入魔阴身了，克己将军。”
洛双隅低声应道。
“哈哈哈……”李克笑着，两行血泪从眼中滑落。
［八方来风，气虹九霄］风尘将军——克己。
在他说出后辈是景元，又叹息噬界罗睺一事时，洛双隅就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苍城仙舟被活化行星噬界罗睺所吞噬，成为了现今仙舟毁灭的第七艘舰船。
“号风尘，名克己，您才是最不自由的人啊，苍城的将军。”
风愈发急了起来，克己的短发在风中凌乱，抱着木剑的手，五指早已嵌入其中。
“什么是风，我怎么追啊……”
“有什么好追的，你甚至都没见过它。”
洛双隅逐步试探着这位苍城将军临近魔阴身的底线。
魔阴身者，皆是日夜操劳，执念太深，见惯磨损之人才会容易遁入，所以仙舟的将军在任一百多年就下线也是常有的事。
而目睹了苍城的覆灭，克己想必早已有了遁入魔阴的现象。
恐怕他待在这监牢中，也是为了不遁入魔阴才想出来的约束手段。
或者是想在遁入魔阴时不伤害无辜的人，将枪口对准罪大恶极的犯人？
那你现在控制着魔阴，又是为何？
“鸟……为什么会飞？”
克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疯狂，他抱着木板，另一只手捂着脑袋。
“因为生存的压力在背后追逐它，它才不得不飞。”
“所以追风……是为了追？”
“是风才可以被追。”
洛双隅笑了笑，这位将军在逐步解除疑惑的同时，魔阴身也被压制了些许。
“原来如此……当我有风的时候，风就不属于我了……”
“当你追风的时候，风就不存在了。”
洛双隅拍了拍双手：“自由也是奴役，将军。”
“生命中处处有风，却又处处无风，是风很傲娇吗？”
“是追风的人太骄傲，他们自认为可以追到风，却哪知风永远是虚无缥缈的模糊样子。”
“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你得到了风，也得到了一场空……”
“我……明白了。”
克己眼中的猩红之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疲惫。
“将军，肩上的包袱太重，也需要放下一点。”
“我又何尝不知晓这个道理……今日之事莫要与他人提起，待你离开监狱之时，我会助你。”
克己的身形摇晃了一瞬，消失在了高墙之中。
洛双隅抚着团雀，望着虚假的蓝天。
“不必吹了，这股风也是假的。”
监狱外只有流动的宇宙物质和真空，哪有什么风，都是虚假的东西罢了。
团雀似乎不理解洛双隅的意思，歪着头吱呀了一声。
“意思是我们该走了，需要寻找其他可以搅局的家伙了。”
洛双隅露出笑脸，眸子中的波光深邃，仿佛容纳着整个宇宙。
身为未来的将军，他幼时被束缚在将军府中。
身为剑士，他年少时被束缚在剑首名号中。
身为克己，他被束缚在民众的敬仰中。
身为李克，他被束缚在苍城毁灭中。
他一生都在被束缚，他的人生何来的风？
所有人都想追风，但是却不知道风是什么，他们追啊，追啊，或许哪天他们追到了，也永远不会感受到什么风，只觉得凉。
感受到的是风，自由的是风，飘渺的是风，唯独被追到的不是风，因为风是自由的，不是被禁锢的，不是廉价的。
克己在拼命地追求自由，但是被追到的自由又何尝不是一种不自由？
洛双隅的嘴角是讽意，但却是对于这个深邃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