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重挫敌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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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北城门外。侥幸没有进城的万把北戎骑兵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全都说不出话来。耳中不断听到己方官兵凄厉的惨叫声，同时闻到一阵阵令他们作呕的肉体焦糊气味。
“咦？城墙上有人！”一名骑兵突然指着前面的城墙叫道。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城墙上出现了十几个身影，全都浑身冒着烟气，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他们的面目，他们显然是刚刚从火海中逃出来的。
“好像是我们的人！快去救他们！”一名将官急声吼道，随即带领着手下的众官兵奔到了那处城墙下，几个官兵立刻拿出锁钩奋力抛上城头。紧接着，包括那个将官在内的几个身手矫健的军官顺着绳索迅速爬了上去，把那逃出生天十几个人接了下来。待在城墙下的众官兵仔细辨认他们，然而那十几个人全都被烟火熏得黢黑，完全分辨不出他们是谁。
“水！水！……”十几个逃出来人有气无力地叫道。这时大家才听出来，其中两个被熏得黑炭一样的大汉竟然就是大将军室韦重光和烈山修戈！
官兵们连忙拿来清水给他们饮用。
烈山修戈和室韦重光等人鲸吞牛饮一般把水喝了，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其他人呢？”有人禁不住问道。
烈山修戈和室韦重光都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烈山修戈用哭腔吼叫道：“薛宁，今日这血海深仇，将来定要叫你百倍偿还！”这样一个豪烈的汉子竟然被薛宁给打哭了，这是怎样一场惨败啊！
周围的官兵们听到这话，都明白陷入城中的那六万人马全完了，心情一下低落到了极点，全都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薛宁带着众军沿着架设在沱河上的浮桥过了沱河，进入了位于沱河南边的曲阳郡。与此同时，负责断后的部队放火焚毁浮桥。
曲阳城中，无数逃出生天的百姓与亲友相拥喜极而泣，对于他们来说，能从陈郡逃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薛大将军来了！”有人兴奋地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城门方向看去，只见薛宁率领军队沿着街道行来。这些靠着薛宁才能逃出来的百姓个个激动起来，纷纷情不自禁地朝薛宁叩拜，“薛大将军！薛大将军！……”呼喊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然而坐在马背上的薛宁却好像心不在焉似的，眉头紧皱的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在薛宁身后的一众官兵将士全都朝着薛宁的背影投去无限崇敬的神情，此时此刻的薛宁在他们心中，可能和神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当天晚些时候，薛宁站在城头上眺望着北方，眉头紧紧的皱着，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
站在薛宁身后不远处的独孤无前忍不住小声对旁边的妹妹独孤嫣然道：“公子重挫敌军前锋，怎的好像一点都不高兴似的？”
独孤嫣然皱眉道：“公子是在担心飞凤上将军呢！……”
独孤无前恍然大悟，点头道：“飞凤上将军如今是老夫人的干女儿，也就是公子的姐姐，公子担心她也是人之常情！”
独孤嫣然缓缓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的眼中透出复杂的味道来。
陈郡北城门外，北戎大军营地。由于前锋几乎全军覆没导致士气大挫，陈郡又被焚为一片废墟，北戎皇帝不得不打消了一举打过沱河的念头，停止了进军的脚步。
北戎皇帝来到一座帐篷之中，此时，烈山修戈和室韦重光正躺在榻上养伤，都包的跟木乃伊似的，见到皇帝进来，吃了一惊，当即便想起身。
北戎皇帝快步上前按住了他们，没好气地道：“不要乱动，好好躺着。”两人心中感动，遵照皇帝的话躺了回去。
北戎皇帝在两人之间坐下，看了看他们，道：“我来看看你们。感觉怎么样？”
室韦重光叹气道：“身上虽痛，却不如心痛！”烈山修戈则愤慨地道：“等我伤好了，我定要薛宁百倍偿还！”
北戎皇帝稍作思忖，问道：“依你们所言，设下伏击击败你们的是晋国的镇北大将军薛宁？”
烈山修戈激动地道：“就是他！末将的部下曾经抓到了一个俘虏，他清楚明白地交待，这一路带着那些溃兵撤下来的就是薛宁！”说到‘薛宁’这个名字，烈山修戈的语气之中透出浓烈的仇恨味道。
北戎皇帝皱眉道：“又是他！之前协助慕容凤舞击溃了耀光，然后在飞燕关协助慕容凤舞伏击了寡人，使得寡人的进军大计毁于一旦的是他，如今在晋军兵败如山倒之际重挫我前锋为晋军稳住阵脚的还是他！看来这个人很不简单啊！”
室韦重光忍不住道：“虽然是敌人，但是末将也不禁对他无比钦佩！此人之才真可说是鬼神莫测！末将虽然败在他的手上，却也不禁对他由衷的佩服！”
北戎皇帝呵呵一笑，调侃似的道：“佩服敌人，这倒也像你室韦重光的为人！”顿了顿，正色道：“只是这样一个人才在晋国一方，对于我们来说绝非好事啊！”
这时，一名军官快步奔了进来，朝北戎皇帝拜道；“启禀陛下，格朗上将军派人来了！”
北戎皇帝心头一动，立刻起身对室韦重光和烈山修戈道：“你们好好养伤。这一次的战败，寡人不怪你们！连寡人都败在了那小子的手中，何况你们！”
两人感动至极，朝北戎皇帝抱拳道：“多谢陛下天恩！伤好之后，我等定要雪耻复仇！”
北戎皇帝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来到帐外，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那传令官见到皇帝，立刻拜道：“小人奉上将军之命特来向陛下报告，上将军未能完成陛下的命令，让他们突出了重围！上将军请陛下责罚！”
北戎皇帝却笑道：“真是厉害啊！没想到连我的格朗上将军都没法留下你，真是天之骄子，可惜错生在了晋国。真可说是明珠暗投了！”
稍作思忖对传令官道：“告诉格朗上将军，不必在意此事，立刻转向夺取壶关，我要在晋国反应过来之前席卷整个晋州！”
传令官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北戎皇帝抬头望着远方，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