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姐姐什么时候送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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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提着饮料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宴在掉金豆豆。
云苏心里一咯噔。
这是怎么了？
她不过去是买了个饮料，一回来怎么哭了？
方明慧还在手足无措地安慰着顾宴。
她看到云苏回来，赶紧说：“抱歉啊，云小姐，我先生嘴里没个把门儿的，把这孩子惹哭了。”
“说什么了？”云苏悄声问道。
方明慧把云苏拉到一旁。
语气愧疚地说：“他好像知道你要离开他了，我先生就说了一句‘只是以后不能一起生活了’，然后这孩子就哭了。”
云苏听了这话心都提起来了。
什么叫他好像知道了？
所以昨天晚上顾宴才会那么奇怪吗？
云苏跟方明慧说：“ 没关系，我去跟他聊聊。”
云苏走过去蹲在顾宴面前：“小宴，跟姐姐说说，怎么哭了？”
顾宴看到云苏过来，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然后就把脑袋埋到云苏肩膀上了。
方明慧拉过顾洲，跟云苏说：“我们再去走走。”
云苏一边拍着顾宴的背，抬头对方明慧说：“好，等会我打电话联系你们。”
方明慧夫妇走了之后，云苏抱过顾宴坐到椅子上。
顾宴毛茸茸的脑袋还是不肯抬起来。
云苏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孩，只好用手给他顺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云苏才问道：“小宴，你知道什么了？”
顾宴闷闷的声音从云苏肩颈传来：“我知道姐姐迟早要把我送走的。”
云苏放在顾宴背上的手一顿。
迟早？
“你怎么知道的?”云苏真的有些困惑了。
听顾宴这话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顾宴似乎想了好久，才回答云苏：“之前在警察局的时候，就是我非要缠着姐姐回来的，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也只会给姐姐添麻烦。”
顾宴打了个哭嗝，又接着说：“那天我就听到了，我是要被送去福利院的，姐姐也没有办法。”
云苏听到这里，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原来顾宴一直都懂。
他知道自己要被送走，知道自己还没有家。
云苏还怕顾宴会太依赖她。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获得一点短暂的温暖。
云苏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顾宴，他太懂事了。
顾宴终于从云苏肩膀抬起头来。
他眼睛通红地看着云苏，问道：“那我以后还可以经常看到姐姐吗？”
这问题又让云苏犯难了。
如果她一直在这里，当然可以经常去看望顾宴。
甚至方明慧都以为，哪怕以后他们收养了顾宴，云苏也会把顾宴当弟弟，会经常来往。
可是她不在。
她只有一个多月了。
“可以的。”
云苏轻声回答着顾宴的话。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等顾宴长大了，说不定会慢慢忘记她的。
那时候他会认识很多同学、朋友，他会有一个很好的人生。
不再只有她一个人对他好。
那她对他来说就不是这么重要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会好好陪着顾宴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暖。
让她慢慢淡出他的生活。
到时候她再离开。
云苏在心里做好决定。
就继续问着顾宴：“小宴喜欢顾叔叔和方阿姨吗？”
“姐姐是想让他们做我的爸爸妈妈吗？”顾宴刚刚哭完声音还有些沙哑。
“姐姐不想你去福利院，想让你有个家。”云苏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不是我想，是你想不想？你喜欢他们吗？”
顾宴又趴会了云苏肩上，说话声音闷闷的：“我听姐姐的，姐姐觉得可以就可以。”
云苏对他这幅唯她是从的模样有些无奈。
既然这样，那顾宴应该至少是不反感的吧？
———
云苏打电话给方明慧，四人在一家餐厅会了面。
吃饭的时候，他们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只是聊着今天游玩的所见所闻。
虽然顾宴说话还是很少，只是时不时的应一句。
他们知道顾宴心情不佳，说话的时候都尽量注意着。
几人吃过饭后没有再继续闲逛，就打算各自回家。
云苏把顾宴送到车上，自己没有立刻上车。
她在路边和方敏慧夫妇说：“刚刚我已经和小宴说过了收养的事，你们对小宴怎么看？”
方明慧说：“我当然很喜欢小宴这孩子，只是……他自己愿意吗？”
云苏听了这话，她觉得应该是没有给顾宴选错人的，至少方明慧很会考虑孩子的感受。
“小宴很懂事，明天……你们和他再熟悉一下吧。”云苏喉咙有些干涩，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明天他自己同意了的话，后天就可以去准备办理手续了。”
“好，明天我们会来见他的。”顾洲在旁边回答。
———
回到家后，已经挺晚了。
洗完澡后，云苏就让顾宴赶紧去睡觉了。
可是顾宴在客厅拉着云苏不愿意走。
“怎么了？”云苏问道。
顾宴仰着头看着云苏不说话。
云苏只好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问：“小宴，怎么了？”
顾宴摇了摇头放开了云苏。转身进了卧室。
云苏看着那个落寞的小身影，惆怅得在沙发上坐了好久。
她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云苏起身打算回卧室。
经过顾宴房间门口的时候，云苏脚步停下了。
她悄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云苏走到顾宴床前的时候，果然听到了一阵阵的抽泣声。
大反派小时候怎么这么爱哭啊？
云苏轻轻地坐在顾宴的床边，揭开了他的被子。
顾宴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云苏。
“姐姐？”
云苏轻拍了一下被子，用气音回道：“是我。”
顾宴用被子蒙着脑袋，闷声说：“我要睡觉了。”
云苏去扯他的被子，顾宴把被子攥得更紧了。
被子中间隆起一小坨，顾宴就像是缩在壳里的小乌龟。
“蒙着被子睡觉不好。”云苏语气无奈地说。
顾宴从被子下冒出一双红红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云苏。
云苏被他看得心里软成一滩水。
“小宴舍不得姐姐就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吗？”云苏伸出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
“姐姐什么时候送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