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聚众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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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襄阳城的事情，顾子渊就离开了，走之前还把襄阳太守魏长武降了一级，调到了其他郡县任职，对待这种得过且过的官吏，襄阳这种战略要地肯定是不适合他了。
沿着国界线往西，顾子渊边走边玩，足足花费了五日的时间才来到了江陵，就是那个“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江陵，同为荆州南郡的军事要地，江陵北接魏国的南阳，西接蜀国的永安，是正儿八经三家要冲之地，两国的间谍总是乐此不疲地来到这里进行探查、煽动以及策反的任务。
江陵城内，相较于非前线城池，他国人的比重明显提高，游玩的旅客、叫卖的商贩、交易的货品都来自大陆各地，凭借荆州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江陵城把众生百态都汇聚到了此处。
本来想找个客栈暂且歇歇脚，顾子渊却被一股迎面而来的人流挡住了去路。只见二三十个书生头绑红布，扛着横幅，边走还边喊着横幅上的字：污我文名，毁我清白，官府无道，可见一斑。
队伍由远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不明所以的顾子渊也不得不让路站到了一边。
“哎，这都两天了，这些学子真是不依不饶啊。”
“害，依我看，春花不可能骗人，就是那书生干的。”
“现在的书生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和官府对着干，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可不是，依我看，我家那小子也别去读书了，读书读成这样不如和我好好学手艺呢。”
顾子渊听两人似乎知道些什么，连忙上去打探。
“两位大哥，这是何事，为何如此多的学子上街游行啊。”
“小兄弟是外乡人吧，也就这两天的事儿，好像是南郡书院的一个书生看上了我们本地一布店老板的女儿春花要上门提亲，可是春花已经被许配了人家，布店老板自然不同意，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结果就在三天前，那布店老板竟然离奇死在了家中，官府赶到时，屋内只有书生和春花两人，双方各执一词，弄的官府也难以判别真相。”
“哦，怎么说？”
“春花说，是书生和老板商量未果打了起来，被书生推了一把磕到后脑勺当场去世。而那书生却说自己并未和老板动手，是老板自己不慎滑倒磕到的后脑勺。现在双方各执一词，官府也不知道听谁的。”
“这被人推倒和自己摔倒应该很好分辨啊，官府岂能判断不出来呢？”
“害，怪就怪在这儿，现场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两人的衣物连一点褶皱都没有，这似乎更偏向书生的说法。可是春花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城里卖布，口碑很好，从来不撒谎，是街坊邻居看着长大得乖乖女，官府想要偏袒一下春花，就将书生先关押了起来。无奈此事被书生的同学知道了，短短半日，那群人就从襄阳跑到了这里，且从昨日起开始游行示威，胁迫官府放人。”
“这么一看，官府将书生无罪关押，确实不太合情理。”
“可不是嘛，但是大家都是愿意相信春花的，无故将人收押是不对，何况还是书院学子，但街坊们都打心里支持咱薛大人，只希望官府快点找出证据吧。”
顾子渊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这不过是一件发生在书生、官府和百姓三者之间的案子，现在是官府倾向了百姓却薄了书生，导致学子们上街游行。这江陵太守倒是有魄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读书人可是很可怕的呀，尤其是功名在身，自视甚高的那一小部分，这南郡书院倒是团结，听闻自己的同学出了事，一天就赶到了，得，先去官府了解一下情况吧，一直这么游行也不是个事儿啊。
太守府，太守薛城听着属下的汇报忧心忡忡，现在已经是南郡学子游行的第二天了，如果任由此事发展，那么书院和民众、官府的关系将会极其紧张，放人吧，对不起百姓；不放吧，恶了读书人，实在是两难。
正当此时，下人通报有人上门，说是来解江陵困局。薛城一听以为南郡书院的调解员到了，可这也太快了吧。薛城也是干吏，很有能力，昨天他已经派出联络南郡书院的信使，希望书院能够派人过来调解，这才不到一天，信使往返都不够啊，何况书院还要查证，难道来的不是书院之人？
薛城带着疑惑来到门口迎接，映入眼帘的正是夫子打扮的顾子渊，果真是书院来人！这效率杠杠的呀，不对，薛城有看到了此人腰间的佩剑，剑柄剑鞘通体漆黑，这散发出的气息，是国运，此人不是书院夫子，而是那位名传荆襄的御史大人。
想到此，薛城放快了脚步，急忙上前见礼，“下官江陵太守薛城，见过顾大人，顾大人光临江陵，实是城之幸。”
“哦，你认识我？”顾子渊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的不知所措。
“顾大人误会了，下官并未见过顾大人，只是顾大人的打扮和腰间的佩剑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你倒是细心。走吧，和我说说书生游行的事。”
“是，顾大人请！”
薛城亲自领路，带着顾子渊进了内堂。
“不瞒顾大人，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江陵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书上游行，这威力太大了。”
自古以来，书生就是裹挟民意最好的群体，就像一把双刃剑，既能帮助统治者更好治理国家，也有可能轻易颠覆一个政权，所以历朝历代，都对读书人控制的很严格，这也是为什么各地出名的学府必须是官学，因为学子们都必须牢牢掌握在王朝的领导下。
“嗯，我明白，大家都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其中危害，案情如何。”
“想必顾大人已经知晓，正如民间所说的一般，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除了老板被磕到的后脑勺，两人的身体各处也没有受伤的迹象。”
“以薛大人的观察力想必是不会有遗漏的线索，这样吧，书生被关押在哪里，我先见一见在做定论。”
“好，书生被我暂时禁足在别院，顾大人请随我来。”
不得不说薛城办事还是比较周到，因为没有倾向性的证据，说是关押了书生，其实也只是把他禁足了而已，好吃好喝可是一顿没少。
顾子渊来到了别院，见过书生的第一眼顾子渊就觉得这个书生不简单，是落拓不羁的随性，还是舍我其谁的无惧，总感觉这家伙很享受被禁足在这里的感觉。
“这又是哪位大人，薛大人，我劝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南郡书院的同窗可不会放过你。”
“大胆，竟然威胁本官，你以为你能代表南郡书院吗？”
“污我文名，毁我清白，官府无道，可见一斑。薛大人，您是嫌这口号不够响吗？”
“你！”
书生这句话憋的薛城哑口无言。
顾子渊闻言眉头一皱，随机笑得也很爽朗，弄的这书生有些不适应。
“这位同学勿怪，我乃御前钦差顾子渊，听说此地有学子喊冤，所以来了解情况，听说你是南郡书院的学子？”
“没错，学生南郡书院学子胡施。”
“不知丁二甲夫子近况何如，我也很久没看去拜访了。”
“啊…哦…丁夫子很好，只是最近偶感风寒，不怎么见人。”
“哦，这样啊，不知胡同学是何时到的江陵？”
“嗯？三日前，我当时就是来提亲的。”
“这样啊，那小兄弟好好休息，我这边走走流程，马上就放小兄弟出去。”
“啊？放我出去…哦，谢大人。”
书生的态度很明显的错愕了一下，有强装委屈地圆了回来。
一出别院，顾子渊立刻询问薛城:“薛大人，这太守府别院隐蔽性如何？”
“别院的隐蔽性很好，这段时间夜一直安排人看守。”
“隔音性如何？”
“也很好，此处离街道很远，一般街上的声音传不进来。”
“薛大人，此事你立了大功了，等着朝廷的表彰吧。”
“啊？顾大人，这？此话何意呀。”
“胡施听不到街上的声音，如何知晓南郡学子们喊的口号，何况南郡书院根本就没有丁二甲这个人，是我现场编的。”
“这么说！这书生，这书生身份有问题！”
“不错，他根本就不是南郡书院的书生，而且本官怀疑街上那群自称是南郡书院书生的学子和他是一伙的。”
“可这是为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薛大人可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魏蜀两国可是觊觎这里很久了。”
“顾大人的意思是他们都是敌国的奸细？”
“八九不离十。”
“那他们就不怕下官找书院核实？何况我们已经给书院写信了。”
“没用，南郡书院何其大，少了几个学生他们也无从查起，等查出来，城内书生和百姓的矛盾早就被激化得不可开交了。”
听了顾子渊的话，薛成开始静静思考，似乎在消化刚才的重点，而顾子渊已经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