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刑不上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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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大人，您要处决孙烨？”
“不可啊，顾大人，不可啊！”
当得知顾子渊要将处决孙烨的想法上报建业时，沈工和张江急忙跳出来阻止。
“怎么，孙烨斩不得？”
“自古刑不上大夫，何况王孙耶？顾大人此举只怕会犯了众怒，到时王公贵族都会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对您以后大大的不利呀。”
“是极是极，孙烨毕竟是王室血脉，天家的颜面何其重要，还望顾大人三思啊。”
沈、张两人依旧在劝谏顾子渊，在他们以为，即便是孙烨杀了人，那罪也不能至死，因为他姓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儒学观念中的等级制度。
“呵呵，死去的可是足足十一位举人，你们如何给死者家属交代？没错，自古以来是刑不上大夫，可那是自古，从顾某人开始，改了！此事我已上表吴王，尔等莫要再提，沈大人，你去把案情通报给孙铭，他纵子行凶，一并缉拿归案吧。”
“这…”杀一个王孙还不够，还得缉拿一个侯爷，这让沈工很犯难啊。
看出了沈工的处境，只恨这个世界的法治思想还是弱了点，对贵族的保护实在是太好了，这也是为什么孙烨有恃无恐的原因。顾子渊抽出腰间湛卢，递给了沈工，沈工心领神会，默默退下了，看样子泉江侯也逃不掉啊。
建业王宫，刑部尚书朱承弼正恭敬地站在吴王孙亮的面前。
“顾子渊要斩孙烨，你什么看法。”吴王开口问道。
“回大王，微臣觉得不妥！”
“说说看。”
“孙烨虽有杀人，可毕竟是王室，斩立决有些过了。”
“你可知顾子渊怎么说的？”
“微臣不知。”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是故：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以为如何？”
“臣不如也。”
“嗯，下去吧，给宗人府说一声，把孙铭一支划出孙氏族谱。”
“是，微臣明白。”
“来人，拟旨……”
几日后，吴王的圣旨就到了郴州。
沈工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旨意，令他震惊的是吴王竟然同意了顾子渊的做法，这位二品钦差究竟是什么来历，沈工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来人，出发泉江侯府，缉拿泉江侯苏铭。”沈工紧握顾子渊几日前就递来的湛卢宝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
泉江侯府，被禁足好几天的孙铭看着沈工一行人，淡淡地道：“沈大人是来拿我的吗？”
“得罪了，侯爷，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王是什么意思？”
“侯爷，何必再问呢，下官既然来了，相信侯爷已经知道大王的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子渊，本侯与你不共戴天！”
苏铭不能反抗，因为这是吴王的意思；他也没法儿反抗，虽然他的修为高，但是沈工手上有官印，任何手段都无法在国运金龙的眼皮底下逃脱。
沈工押着孙铭来到郡守府，此时孙烨也正在接受审判。
“奉圣承运，大王诏曰，王室族人孙烨堕入妖道，残害文人，致使郴州境内十一名举人含恨，此等文人逆种，罪大恶极，特判处七日后斩立决。泉江侯知情不报，纵子行凶，有损文道，致使王室蒙羞，特剥夺乡侯爵位，贬为庶民，边关监禁三年，并与孙烨移逐出谱。桂阳郡守沈工督办案情不力，身为一郡父母官受到蒙蔽长达半年之久，念缉拿孙铭父子有功，予以诫勉，罚俸一年。郴州县令张江，包庇嫌犯，与孙铭父子狼狈为奸，幸迷途知返，主动交代问题，挽回巨大损失，后抓捕孙烨有功，特罚俸三年，此案结束后免去县令一职，下基层历练一年，一年期满后根据表现令行安排，钦此！”
顾子渊念着建业传来的圣旨，看着场上表情不一的众人。
最开心的莫过于张江了，顾大人简直太给力了，不但没有下我大牢，甚至还给自己保留了官身，一年而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自己早晚会回来的。
而孙烨显然是不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的，移出宗谱，斩立决，那可是自己的伯父，竟然这样对自己的侄儿，王室的特权怎么突然之间荡然无存了。
“顾子渊，狗贼，你假传圣旨，不可能的，大伯不可能站我的，不不得好死，我要见伯父！”郡兵见孙烨冲动，立马将其压在了身下，任由孙烨挣扎。
相比于孙烨，孙铭反倒淡定的多，他似乎早就知道结果一般一言不发，只是阴鸷地看着顾子渊，沈工倒是无所谓，自己能够当上郡守已经是老天垂怜了，不在乎这一个诫勉了。
“左右，把孙铭和孙烨押下去！沈工，张江何在。”
“下官在。”
“命令尔等速速将告示贴满郴州城各个角落，让郴州百姓知情，让天下学子放心。”
“我等遵命。”
于是乎，一张张画着孙烨和孙铭头像的大字报在短短两日内就贴遍了郴州城及下辖各乡镇。
一石激起千层浪，孙烨化妖杀人得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轰动了整个郴州城。
“老哥，听说了吗，小侯爷被抓了，原来他就是屡次杀害读书人的凶手。”
“卧槽，不可能吧！你有没有搞错，小侯爷那么善良的人，我家的娃儿可是把他当偶像呢！”
“我骗你干嘛，现在整个郴州称都知道了，七日后还要将小侯爷问斩呢！”
“真的假的，谁敢杀天家人，沈大人还是张大人，玩儿呢？”
“听说是建业来的钦差，连老侯爷都被抓了，泉江侯府完啦。”
经过了几天时间的发酵，王室族人犯罪即将被处决的消息席卷了整个郴州乃至周边的一些郡县，百姓中有相信的，有不信的，文人学士里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一时之间民间的声音络绎不绝，给官府正常履职增添了不少压力。
行刑的日子到了，萧瑟的秋风也似乎知道了写什么，郴州城今日万人空巷，城中主干道上，郡守沈工走在队伍最前，亲自押送着囚车上的孙烨，县令张江走在队伍的最后，以防不测。
孙烨四肢被铁链锁住，不能动弹分毫，街上众人纷纷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他，这是小侯爷呀，他真的是挖人内脏的杀人犯吗？或许是要强的自尊心作祟，被盯久了的孙烨神色越来越慌张，心情越来越激动，导致体内的兽血提前暴发了出来。
在众人惊疑的眼神中，孙烨张开血盆大口，四颗獠牙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格外吓人，不少孩童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女人们也不觉得后退了两步。
“果然，他就是凶手！”
“没想到，小侯爷真的是妖！”
“杀了他！”
突然间，一道违和的声音叫了出来。如果孙烨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民众心中还可能会回忆着孙烨的慈悲形象，可现在孙烨大庭广众之下化妖，而对待妖，天下人都只有一个声音。
“杀了他！”
“杀了他！”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到喊杀的队伍，孙烨化妖的一幕也彻底击碎了少数人仅存的幻想，民众们纷纷朝着孙烨丢起了烂菜鸡蛋，就这样，一路到了刑场，而我们的顾大人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随着押送的队伍到来，太阳已经正悬挂在头顶，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罪犯孙烨，甘堕妖道，泯灭人性，罔顾王室尊严，背离孔圣信仰，残害举人十一名，实乃文人逆种。我王英明，得知此事后，命本官将孙烨就地处决，并将其父子移出族谱，以正试听。现时辰已到，斩！”
随着顾子渊的令牌抛出，被束缚的孙烨更加狂躁，在兽性的驱使下不停朝着监斩台上嘶吼，场面好不瘆人。可是刽子手以令牌为号，手起刀落之间，孙烨尸首分离，鲜血淋了一地，吓得不少民众都蒙上了眼睛。
随着群孙烨的脑袋落地，是失去血气滋养得头颅竟然慢慢变成了半人半虎的模样，就像妖族身死后会变成原形一般，这下更加让民众坚信孙烨就是杀人犯。
郡守府大牢，即将被转运到边关监禁的孙铭得知此事后，痛心疾首，“顾子渊，我儿为民除害，不幸沾染怅鬼之祸，你竟然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他，我与你不共戴天啊！”
至此，郴州连环杀人案告一段落，张江也被安排到了桂阳郡下的一个乡镇任职，郴州县令暂时由沈工兼任，在沈工的目送下，顾子渊又开始了他的巡察之旅。
顾子渊走后，桂阳郡守府却收到了消息，孙铭在押运边关的路上逃跑了，准确说是朝着妖族的地盘去了，沈工暗道一声不好，只得立马给建业上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