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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侍郎接连在江芙那里碰了几次钉子,不仅没有长记性,反而越挫越勇了。
天不亮不是不方便叫她去立规矩吗?
好啊,那他就用孝道绑架,要求江芙天不亮就起来做糕点,给自己早朝的时候带去果腹。
一声“孝顺”大过天,江芙不得不从,不过她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直接在糕点里面加了泻药,陈侍郎在马车上满意地吃过糕点之后,早朝的时候差点儿在大殿上一泻千里。
放了好几个响屁,熏得周围人纷纷掩鼻强忍,嫌弃的要命。
“陈侍郎这可是对陛下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心中愤恨都管不住自己上通下气了。
要我看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省的憋坏了身子,到最后憋不住了,可不就乱出气么。”
江广瑶几句话惹得朝堂上一片哄笑。
陈侍郎赶紧跪下请罪。
江广瑶的话也成功让皇帝不高兴了,陈侍郎心惊胆战地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陈侍郎本就没什么钱,这么一被罚,整个陈家的伙食水平都要跟着降低。
陈见安看着晚膳桌子上那四盘绿油油的小青菜,有一种自己被当成兔子喂的错觉,成功给江广瑶涨了10点憎恨值。
江芙看着陈见安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心中喜滋滋地吃着小油菜。
第二天陈侍郎有了防备,干脆将送来的糕点全都扔出了马车。
江芙见他不吃了,心下觉得无趣,也懒得早起了,直接把孝顺公爹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清和。
“你是公公亲自选的人,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对公公的小心吧?
以后这活计就交给你了,兴许咱们家二公子一高兴,就抬了你当通房丫鬟。”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将衣衫单薄的清和一个人留在小厨房里,两个烧火丫鬟都没给她。
清和那个没脑子还真吃了江芙画的大病,露胳膊挽袖子的准备大展身手,只要自己做的好,不仅能讨好老爷,也能让二公子看看,谁才是宜室宜家的好妻子。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有了第一次经历之后,任何江芙院子送过去的东西他都绝对不会入口,全都顺着轿子扔到了大街上。
现在整个西街的乞丐每天都盼着陈侍郎打自己面前过去呢,陈家的轿子里总能飞出来写好吃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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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芙陪嫁虽然就只有一个丫鬟,但是侍卫可带了不少。
陈见安的院子里本就人手简单,再被江家的侍卫一把守上,就连身为家主的陈侍郎也别想从她的院子里探听出什么来。
他还美滋滋的以为自己压住了那个一身反骨的儿媳妇呢,直到清和早起实在受不了了来找他求情,他才知道自己让江芙给耍了!
“真是逆反天罡了,去,把陈家族老给请来,今天非要治一治她这罔顾人伦、五逆不孝的毛病!”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陈侍郎刚一休沐,就立刻派人去请族长。
在明夏忤逆不孝是大罪,一旦请来族老做实了罪名,不仅江芙自己要受罚,就连教养她长大的江广瑶也要一起被责罚。
“父亲不可啊,弟妹如今是咱们陈家的人,一旦坏了她的名声,对咱们家也是无益的。
而且她是见安的正妻,他马上就要去赴任了,要是这个时候坏了名声,让他如何在任地立足呢?见安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这对他将来也是名声有损的。
还望父亲三思啊!”
陈瑾瑜听到消息立马赶来,跪在地上给弟弟求情。
夫妻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实在搞不懂为何父亲非要和江芙过不去,在自己眼里,这跟和弟弟过不去有什么区别?
陈侍郎不屑地冷笑一声。
“弟妹?你倒是真心认她这个弟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等老二真有事成的一天,我必定先杀了她祭旗!
你可别忘了她是谁的女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说她只是个棋子,便真的是夫妻,为了大业一个女人有什么舍不下的?你们可别假戏真做、妇人之仁坏了事儿!”
陈瑾瑜被父亲的话说得心头发寒,不明白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很快去请组长的下人就带着几个白胡子老头赶了回来。
陈家族长今年七十有五了,身体十分英朗,眉眼谦和,看起来就是脾气很好的人。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两人山财壮硕,一看就是练家子,想必不仅是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是充当打手的角色。
既然到了之后,陈侍郎连忙让出主位的作为,安排人去把江芙给叫来。
江芙这边儿刚拿到心腹送来的军火明细账单,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陈侍郎给叫走了。
她心中奇怪,那老东西今儿个怎么不睡午觉了?自己锣鼓都买好了,只等一会儿在院子里耍猴呢。
到了地方,她一看坐在主位上的老头子,顿时就明白了陈侍郎的打算。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糟。
这老东西怕是让自己给逼急眼了,竟然想出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意,拼着自己颜面扫地,也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到这里江芙微妙地顿了顿。
是了,自从自己进门之后,现在扒了他裤子,又是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丢人,他可不在就颜面扫地了么。
这不是同归于尽,是破罐子破摔啊!
“晚辈见过各位族老,不知道各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江芙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端得是言辞得体、礼数周全。
但组长并不吃她这套,坐在上首低垂着眼,冷眼打量着她。
“陈侍郎状告你忤逆不孝,你可知罪?”
江芙闻言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族长,语气无辜又委屈道:
“媳妇不知哪里做错了,惹得公公不快,有误会怎么不直接对媳妇明白示下,倒是惊动了各位族中长辈,反而是媳妇的不是了。”
族长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陈侍郎,这女娃的态度和言辞,也不像是忤逆之人啊?
陈侍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绿茶气了个倒仰,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拍了拍手,将等在外面的清和给叫了进来。
“这位就是人证,她是老二院子里的人,日日跟在老二媳妇身边,对她平日是如何不敬长辈是最清楚了。
若是不信,大可以听听她的证词。”
清和隐秘又得意地朝江芙看了一眼,然后飞快低下头,帮着陈侍郎指责起来。
“老爷说的没错,二夫人向来不敬重老爷,还多次顶撞,老爷大度次次隐忍。
但没成想她越来越过分,昨儿个还把老爷给气病了,族长可以找人去问,昨晚上郎中才刚被送走呢!”
江芙闻言笑了,歪着头反问道:
“你说我顶撞长辈,那好,你详细说说我是因为何事、又是如何顶撞的?可说了什么无礼过激的话?”
清和一仰头,气势汹汹地想要怼回去,但是搜肠刮肚了一圈儿,竟然找不出来她一句冒犯顶撞的话!
江芙说话虽然气死人不偿命,但是句句不是打着劝告的名义,就是软刀子的阴阳怪气。
像只泥鳅似的,把人气得够呛,但是偏偏捏不住她的错处。
清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族长皱眉看着她,心里对陈侍郎有些不满。
找的这是什么人证?
自己就算有心偏袒他,也要有个理由吧?
陈侍郎狠狠剜了清和一眼,怪她没用,然后让人将之前给自己瞧病的郎中给找了来。
“陈大人是胸闷郁结,怒火攻心导致的气淤堵塞,虽然现在症状还不严重,但是长此以往下去,很容易引发中风或者瘫痪。
药物只能舒缓,想要真正根治,还是要保持心情舒畅还行。”
人能作假,病总是做不了假的。
郎中一说完,族长瞪着眼睛一拍桌子。
“好你个女娃,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才嫁过来几天就把公爹给气成这样,不老老实实认罪,竟然还敢狡辩。
你既然嫁进我陈家,就要守我陈氏一族的规矩,今天我就请族规出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着,族长身边的一个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把细长的戒尺。
那戒尺因为又细又扁,已经不像是尺,而像是刀了。
这要是抽在人身上,还不削掉一块肉去?
若是旁人看到这东西,只怕吓得立马求饶,但别人怕江芙可不怕,他们这就是摆明了合起伙来欺负人的。
要是自己怕了,那之后有一就会有二,还不没完没了的被他们欺负死?
她冷笑一声,挺直了腰杆跟族长对视。
“就凭一个病症就定我的罪,未免太过草率了吧?公公郁结于心,怎么能证明就是我气的?
谁不知道他前些日子殿前失仪,安知不是他自己羞愤难当?”
说完,见族长并不当回事,她眼神冷了冷。
“族长可别玩了,我和平台百姓家的夫人太太可不一样,如若是没有娘家护着的,被你们冤了也就冤了。
纵然我能忍下这平白来的罪名,只怕我爹爹是忍不下的。到时候他若是质疑追查,等锦衣卫杀上门来,你们也想要用一个郎中的说辞跟他们解释吗?”
江芙这话一落地,族长喝茶的手就顿住了,他之前收拾过不少不听话的族人媳妇,但是第一次碰上这么硬的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