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能顶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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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桑祭说的,马车行驶了两刻钟之后,众人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茅草房围建而成的村落。
有了桑祭的事先提示,江芙将两个男人留在马车上,让窈娘带着水囊,跟自己两人进入了村子。
南疆的土跟明夏不一样,不是坚定干燥的土地,而是湿软的黑土地,踩在地上好像踩在毛毯上一样,这也代表着这里很适合种植各种植物,但是却很难修路。
所以南疆各地互通不便,国家也就不算富庶。
江芙的绣花鞋在这样的土地上行走非常不方便,才走了几步就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这土地好像开春刚化冻的泥巴地似的,等到了城里得给小姐买双羊皮靴子,要不好好走路都要崴一脚泥。”
窈娘一边蹭着脚底下的泥,一边说着。
江芙没有话说,而是停在了村落的门口。
村里的大门是个木头框子,并没有门板的遮掩,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村民。
村子里三三两两的男人穿着亚麻长衫,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有人手里正做着陶坯,有人坐在门口“吱呀、吱呀”地转着纺车,有人怀里抱着孩子在地上踱步哄着,还有人坐在门口洗菜摘菜。
偶尔有几个女人走过,无一例外她们都穿着短袖长裤,手里拿着农具,看样子是刚下地回来的。
“你们是哪来的?站这儿干什么?”
一个皮肤黝黑扛着锄头的女人从江芙两人身后走过来,满眼打量地看着两人问道。
江芙转头,见她一头被剪到耳朵的短发,有些诧异的嘴巴微张,很快回过神答道:
“我们是过路的,想来村里讨点水喝,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短发女人看到两人手里的水囊,态度放松下来,十分和善地邀请她们进村里休息。
“一口水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先进来吧。”
江芙道了声谢,跟在女人伸手往村里里面走,她跟窈娘穿的都是明夏服饰,一进村子就惨遭围观。
明夏女人很少出远门,更别说单独出国来南疆了,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明夏装扮的女子。
“我叫闸瓦,是这里的族长,我们这儿平时很少有外人来,所以她们难免好奇了些,你们别在意。”
短发女人爽朗地笑着,将两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江芙摇摇头,同样看着或是扎着马尾,或是留着短发的女人们,同样觉得新奇不已。
“不要紧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到南疆地界,看什么也觉得新奇。”
闸瓦似乎知道她说的新奇是指什么,闻言摸了摸自己剪短的头发。
“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过你和其他明夏人倒是不一样,嘴里没有那么多陈腐的规矩。”
要知道第一次见到她们的商贩,总是见鬼似的看着她们的脑袋,好像她们长了两个头似的。
江芙从小就听江广瑶念叨这妇女能顶半边天,听他将花木兰、女将军的故事,所以她从来不觉得女子本弱,更不会自轻自弱。
现在亲眼见了五卅族的女人们,江芙才明白父亲的想法是哪来的,想必他游历南疆时亲眼看见了女人们能有多大的力量,所以从不觉得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附庸。
“我觉得长发也好,短发也好,只要自己喜欢就是好的。
谁这辈子都是只活一次,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总不能为了别人不痛快而委屈了自己。”
江芙这些话算是说进闸瓦的心里去了。
很多人指责她们五卅族人阴盛阳衰,说她们倒反天罡,但是她们自己活的不知道多开心。
不用仰仗男人的鼻息,想要孩子就找个人生,不想要孩子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像是自由的鸟儿。
而且她们也并不是奴役男人,只要愿意成为五卅的女婿,穿上亚麻长袍五卅的女人就会照顾他们保护他们,如果不愿意成为上门女婿,五卅的女人们也有外嫁的,只看他有没有本事娶走。
但是有些地上的蚂蚁就是喜欢对天上的鸟儿指指点点,
闸瓦很喜欢江芙,觉得她豁达洒脱的性格不像中原人,不仅热情地招待了她们两人,还在江芙临走的时候送了她一双自己做的羊皮靴子,塞给了她不少点心果子。
“要不是你还要赶路,我真想留你在村子里多住几天。
这个你戴着,戴上了它以后你不管在哪里,都是五卅的姐妹,我们族人会保护你的。”
闸瓦说着亲手在江芙的手腕上给她系上了一根红绳。
江芙乖乖的点点头,看不出这红绳跟普通线绳有什么不同,只是上面有股淡淡的药香,十分好闻。
作为回礼,江芙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和里面的金叶子都送给了她,然后抱着一堆东西走回停在山坡下面的马车上。
扬程见她抱着一堆东西回来,表情哭笑不得。
没想到自家小姐在京城不受待见,在南疆倒是人缘挺好的。
桑祭接过东西帮忙收拾,在看到江芙手腕上的红绳时表情有些诧异,看着整和养成说话的小姐,眼神闪了闪,随后竟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马车再次出发,为了不节外生枝,一路上几人也没有再进过其他村庄。
用桑祭的话来说就是,这里每个族群的信仰和秉性都不相同,万一倒霉碰上个凶残好斗的,进了人家的底盘岂不是有去无回!
直到夜幕降临,江芙几人才在扬程的带领下找了一个小村庄休息。
那村庄比起五卅部族看起来更大一些,房屋多是泥瓦建的,看起来也更富裕。
“之前我跟着厂首来南疆的时候到过这里,这村名字稻花村,村民性格温和靠种稻谷为生。
他们信仰丰收之神,坚信做坏事会被神明诅咒,而做好事会被神明保佑,所以异乡人都喜欢在这里落脚。”
这里距离五卅族并不远,但已经脱离了母系社会,比起明夏的父权跟五卅的女权,这个小村落更接近平权。
男耕女织和女耕男织那一套在这里都不适用,女人可以耕地也可以绣花,男人可以打猎也可能带娃。
身材健硕的女人在这里会有人夸奖体力好能干活,身材瘦弱的女人在这里也会被夸温柔细心能照顾好家。
因为是耕种为生,每年庄稼都能卖上好价钱,所以村民也就更富裕一些。
村民十分热情好客,加上扬程会来事儿,早早就准备好了各种礼物特产,不一会就有好几家想要抢着给他们留宿。
“你们自己选吧,想住谁家就住谁家,咱们这人不论男女都是做饭的一把好手,不管住谁家都不会错的。”
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
江芙原本以为那女人是村长夫人,但是一问才知道,那是副村长,有些男人们不好掺和的事情,就由她组织女人们自己解决。
江芙觉得这很有意思,女官这东西她只在故事听见过,没想到今天倒在这个小村里见到活的了。
这样的环境里只有能者和无能者,外貌、性别和出身都不能成为禁锢他们的枷锁,在这样包容和被包容的环境下,难怪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了。
现在正是丰收的时候,江芙等人正赶上这几天村子里的丰收节,晚上天刚一擦黑,村子中央燃起巨大的火堆,男女老少们在额头上用红色的浆果汁画出太阳的图案,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窈娘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江芙带着桑祭在村里转悠,偶尔拉着几个热情的村民聊聊天,她很喜欢跟他们说话。
等天完全黑了下来,村长让人架起一口大铁锅,煮了一大锅的土豆。
按照习俗,每一个吃到土豆的人在之后的一年里都能得到神明的庇佑。
江芙见状朝那边走去,也想沾沾喜气,只是没成想一转身就被人给装了个正着,紧接着大腿上一阵灼热感袭来,让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不好意思把你裙子给弄脏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撞到她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没见过这种上面带着花朵和蝴蝶的裙子,看见裙子上污渍,都快急哭了。
江芙抽出帕子随意擦了擦,不在意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不要紧的,我回去换一件就好了,你这么着急端着药是要去哪里?家里可是有人生病了?”
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江芙赶紧岔开话题,怕她真的哭起来。
天知道,江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孩儿哇哇哭,跟她们还讲不听道理,吓唬都吓唬不住。
小女孩儿果然被岔开了注意力,端着碗眨巴这眼睛对江芙解释道:
“不是我家里人生病了,是阿妈昨天夜里见到一个外族人,阿妈说他中了毒,阿爸今天上山采药给他治病。
但是我家里没有药罐子,只能去村头吴阿嫂家里熬药,现在打翻了,我还要再去熬一碗才行。”
外族人?
“能带我去你家看看嘛?”
江芙可不觉的有这么巧和的事情,怎么这儿百八十辈子不来一次外人,一来就两波?
自己是坐马车来的,如果有人在自己出发前后骑马跟梢的话,比自己提前一段时间到这里也说的通。
该不会是炎明熹的人吧?
那个老太监会不会太欠了一些,自己出门游学也要派人盯梢,没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