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房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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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一宁抿嘴笑了笑,这才上手朝着米柚身上拍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随着肖一宁的拍打动作,米柚能感到明显的热度随之而来,她打了个激灵,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冷冷的气息从身体里被驱赶了出去。
肖一宁动作很快,她嘴里默念着什么,手上的动作一下接着一下,拍完后背又拍前胸。力气很轻,但是每一下都仿佛很扎实。不过三五分钟,米柚身上的t恤上落满了斑斑驳驳的红色印记,青瓷小碗里的朱砂液也刚刚好用完。
“成了。”肖一宁仔细打量了一下米柚身上,没看到什么异样。她长吁一口气:“你这衣服脱了叭,我洗洗手再给你推推腰。”
这显然是亲闺蜜的额外服务。
米柚看了看时间:“你回公司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我也不能不管你啊。”肖一宁白了她一眼:“放心,我请假啦。”
忙活完,肖一宁收拾收拾东西回公司继续搬砖去了。留下米柚一个人处在事后的茫然中。
好消息是,她的腰确实不疼了。
坏消息是,她坚持了二十几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动摇了。
送走肖一宁后,她把肖一宁留下的净宅符放在猫咪够不到的地方,然后一把薅过肥猫兜兜把脸埋了进去:“呜呜呜呜兜兜快给麻麻贴贴,今天信息量好大呜呜呜呜。”
过了好一会儿,靠吸猫维持了san值的米柚才坐起身,掏出手机:“我得跟木木说一声。”
她迅速打开微信,敲开置顶的头像:“木木木木…………”刚打了个开头,她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
“这咋说啊?”米柚暴躁的抓了抓头发:“算了,睡觉,明天再说。”
如果说,米柚对玄学的相信程度,满分制是一百分的话,那么最初在去加徐道长微信的时候只有五分,完全是一种无能为力下的随意而为。
在徐道长斩钉截铁的跟她说房债的事和姓高的老头时,分数涨到了十五分,但也依然处在怀疑中。
那么在见到肖一宁是徐道长的徒弟之后,米柚的相信程度瞬间飙升到了五十分到六十分,处在及格的边缘。这是闺蜜多年她给肖一宁的信任。虽然不足以完全颠覆她二十几年形成的三观,但依然有了巨大的飞跃。
然而在第二天,这个分数径直上升到了八十分。剩下的二十分,是她留给自己所剩不多的世界观的余地。
再次询问了米妈之后,米柚又给当初购房的中介打了电话询问。最后得知了一个消息。
这个房子在她购房之前,曾经有过另一个买主,这个买主不是别人,是米柚现在同楼层的邻居,是一对老夫妻,男方姓高,八十出头。
“这房子听说他们本来是想买下来给女儿住的,方便女儿就近照顾他们吧。但是签意向合同之前,不知道什么缘故,好像是反悔了。”中介如是说。
米柚听着中介的话只感觉后背一阵寒意袭上来。
她知道中介说的那个邻居,在她装修期间,邻居家办了丧事。照片她也见到过,是个瘦高的老人。留下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从那之后就有些恍恍惚惚,都不太认识人了。有时候老太太甚至觉得丈夫还在,出门时候会把老头的鞋子摆在走廊的鞋架上。
米柚有时候深夜下班过来布置房子,看见走廊的鞋还觉得有点惊悚。因为这个,米柚还推迟了搬进来的时间。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来探望的母亲。米柚妈眼睛一转,拍了拍女儿的手:“你等着,交给我。”
米柚妈脱了风衣换上一件花哨的外套,掐着晚上六七点的时间出去了。米柚在阳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向斯斯文文话不多的妈妈毫无障碍的融入了广场舞的人群,热热闹闹的跟着载歌载舞起来。
到了晚上八点多,米柚妈慢悠悠的回来了,进门脱了外套先去洗了手,感叹道:“运动量还挺大的,你要是这个腰再不好好养养,等你岁数大了估计都跳不了,跟不上啊。”
米柚无语凝噎:“妈你快说正事儿。”
“急什么。”米柚妈倒了杯水坐下来:“你说的那个徐道长,还挺神的。”
米柚妈在广场舞的阿姨们中间听了不少八卦。在她委婉的打听之下,因为不是什么太冷门的消息,关于这位高姓邻居的料还真不少。
一提到已故的高老头,领舞的阿姨就皱起了眉头:“那老爷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之前工作挺好,机关单位退休的,瞅谁都鼻子朝天,傲着呐。他老伴儿倒是还行,可惜老爷子人没了之后,老太太就有些糊涂了。”
说起买房的来龙去脉,这位掌握了小区大半人脉的领舞阿姨也说的头头是道。
“他傲了一辈子,儿女关系都不好。儿子一家子都在国外,常年不回来的。女儿倒是在国内,走动也不太多,好像是他女儿嫁的不如意,是当初他给安排的婚事。”
领舞阿姨提起来也颇有几分唏嘘:“后来他女儿就离婚了,带了一个小姑娘,才两三岁吧。你们家那房子,原本他就是答应了给他女儿买的,方便他女儿照顾孩子,也就近照顾老人。结果刚看好房子,他就住院了,钱都搭进去了人也没救回来。”
钱没了,房子的事儿自然也是黄了。看现在的状况,老太太是一个人独居在这里,女儿和外孙女并没有搬过来。
高老头跟女儿的关系是否缓和?病床前是否有他的孝子贤孙?
这中间有多少纷纷扰扰米柚并不知晓,但高老头心心念念的房子最终并没有买下来,成了他耿耿于怀的心病,让他在死后也无法释怀,固执的纠缠上了米柚。
确认了自己家这房子并没有任何纠纷和债务之后,米柚松了一口气,把消息告诉了闺蜜肖一宁。
“我确定我没有欠下所谓的房子债务,跟他也压根没有什么房产纠纷。他是看了这房子,但是他自己没买的,我是后面才来看房买下的。不能因为他看过这房子就赖上来吧?”
米柚提到这个就很生气。尤其是今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腰部轻松,一想到这一两个月来的腰疼完全是无妄之灾就更生气了。
肖一宁安慰米柚:“别生气啊,人都有坏人呢,何况鬼。而且很多人变成鬼了之后,本身性格也会发生变化的,毕竟生物科目应该都变了吧?从碳基生物变成能量体了啊。”
“宁宁,一般这种情况你们是怎么处理?”
“这个也看个人习惯吧。我的话,一般是好声好气的去商量的,虽然是对方没理,但是也要能把他劝走才好嘛。我的性格不太擅长打架,你知道的。”
“啊?”米柚气的瞪大了眼睛:“对方没理你还要跟他好好谈?他要是能好好谈就不会折腾我了!你家的老仙儿也都愿意谈?”
“咳咳咳,那什么……”肖一宁赧颜:“在我们行里有句话,叫,啥人顶啥仙儿,就是说……”
米柚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打断了肖一宁:“可以了,懂了。”
如果七年多还不够她了解肖一宁就太扯淡了。肖一宁这个人,从小就怕黑怕鬼怕事,跑到外地来上大学和工作是她毕生做过的最叛逆的事了。可就是这么个人,现在在帮人看事消灾,修行做功德。
别说让肖一宁去打鬼了,她敢跟鬼谈都是令米柚难以置信的勇敢了。
米柚忍了又忍,没忍住问肖一宁:“你遇到这种鬼家事的时候,你不打哆嗦吗?”
肖一宁眼睛亮了,露出了你懂我的表情:“害怕啊,所以你没看给你净宅我都请假提前来的嘛,天黑了我也害怕啊。”
米柚露出了一脸的惨不忍睹。
肖一宁的胆小在她们闺蜜几个当中是最出名的,晚上睡觉要开夜灯,洗手间的灯彻夜通明的那种。与之齐名的是宫佳木的头铁和米柚自己的烂桃花。
肖一宁赶忙解释,带着一脸的不堪回首:“你不懂,我这都是有缘故的。”
上学时候肖一宁死犟着不搞封建迷信,坚持一颗红心向着唯物主义。可没奈何她长了一双天生的好眼睛。亲奶、亲爸、亲姑全是干这个的,她在家里时不时就看见点正常人不该见到的东西。
肖一宁天生胆子小,家里又封建。她父亲是个大家长脾气,觉得肖一宁是见少了,于是逢着有人请就把她捎上。
肖爸是开阴堂子的,接的活儿多是点穴看路,打鬼驱邪。骄傲于女儿的天赋,有时候肖爸起了显摆的心思,还拽着年少的肖一宁让她看:“来,我闺女,给我看看这鬼东西在哪个方位呢?”
尚且年幼的肖一宁哭唧唧的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看到就立马把眼睛闭上,然后颤抖着小手指给肖爸看。
肖爸开心得直拍大腿,肖一宁吓得浑身哆嗦。
这么几年下来,更是生生把肖一宁养成了个兔子胆子,怕黑怕鬼怕折腾。
可现在,就这么个人,成了一个天天要跟这些玩意儿打交道的出马仙。
想到这里,米柚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萨满这个行业逐渐消失在了时代的浪潮里。如果做萨满的都是肖一宁这种人的话,这个行业很难不消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