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自废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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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堂主步步紧逼,以帮派要务为由,慕长雅若是不回去,就长跪不起,长住慈恩寺。
“贫僧已经放下前尘过往,一心向佛,你们为何如此这般逼我?”
慕长雅转动手中的佛珠,“紫薇帮中能人异士众多,四位堂主可自行择贤者管事。贫僧已下定决心出家,请各位不要再为难寺中僧人。”
玄武堂堂主首先坐不住,他站起身,紧握手中的双锏,指向镜尘法师,吼道:“哥哥们,大护法一直以振兴本帮为己任,如今这般异常,一定与这老秃驴脱不开关系。”
“这老秃驴巧舌如簧,用一张巧嘴诓骗大护法。”
“待小弟我杀了这碍事的秃头和尚,再将大护法掳回去。”
慈恩寺的僧众见此情形,也寸步不让。
只见那原本笨重的双锏,在他手中上下翻腾,竟然如此灵巧,重重的击打在镜尘法师的僧棍上,僧棍顿时断做两节。
双方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瞬间演化成一场大乱斗。
刀剑无眼,空气里充满了血腥味。
“够了!”
慕长雅大喊一声,喊声震天响。
他撩起僧袍,双手交叉运功,两方乱斗手里的兵器竟纷纷落下,摔在地上,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瞬间天地变色,原本宁静祥和的傍晚,飞沙走石。
地上的沙砾就像长了脚似的,一颗颗准确无误的打在众人身上。
“哎哟”一阵呻吟声过后,众人竟然被点了穴,牢牢的定在原地。
镜尘法师与四位堂主也愣住了,慕长雅的功夫之高,举世罕见。
难怪当日与一尘法师交手,一尘法师也不过是凭借微弱的优势险胜。
哪怕胜出了,后面疗伤也需要很多时日。
“贫僧既已出家,便不会再沾染尘世半分。”
“你们四位堂主,本是紫薇帮的中坚力量,今日却在此胡闹,着实让贫僧寒心。”
“从此时起,这世间便再没有紫薇帮大护法;只有僧人觉空。”
说罢,他抬起手掌,一掌拍向自己的肩井穴。
风起云涌,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地动山摇。
“不要!”四位堂主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大护法,你……你这又是何苦?”
他嘴角吐出几口鲜血,猩红的血浸透僧服,似乎在忍受巨大的苦楚。
“贫僧已经自废武功,现在与废人无异。尔等若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便自行散去,不要再为难寺中僧众。”
“往后余生,贫僧将常伴青灯古佛,苦修佛法。帮中事务,请另择贤明。”
他在镜尘法师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回禅房。
紫薇帮众人在寺门跪了一天一夜后退下,寺中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那天以后,山脚下一夜之间多了很多新店铺。
有茶楼酒肆、有客栈钱庄、有镖局药店,它们无一例外在墙上都画着紫薇花的图案。
同样是那天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慕长雅。
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可是没有一个像他那般纯粹。
觉慧和尚还未回寺,李狗子便与贺兰一起来慈恩寺接我回宫。
他比以前更清瘦了,似乎又开始咳血,脸上一点肉也没有。
贺兰告诉我,自我被悦竹姑姑掳走失踪后,李狗子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好在前些天听到了我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贺兰,没有悦竹姑姑,你知道的,那个不是悦竹姑姑。”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老让我觉得世事无常。
她疯狂朝我使眼色,让我不要继续说下去。
午膳过后,她以拜佛为名,将我请到佛堂。
“贺兰。”我有好多话要说,关于宋富贵、关于慕长雅、关于尸毒。
“姐姐,万不可在陛下面前提起悦竹姑姑其实是男子假扮。”
“这种瓜田李下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最后只会变成一桩惹人笑柄的宫闱密谈。”
“姐姐是南唐皇后,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竟然是男子,这样传出去,就算清清白白,也会变成风流韵事。”
她跪在佛像前,无比虔诚。
贺兰的体面、深思熟虑、雍容华贵都是我所学不会的。
我告诉她,南唐皇宫里的皇帝,并不是真正的李狗子。
她食指放在我嘴唇上,“姐姐,隔墙有耳。”
起身,关上佛堂的门。
“贺兰,我似乎找到了真正的李重光,他在魏国,是魏国皇帝宋景川。”
“他剑法精湛,连雅夫人也甘拜下风;他忘了之前的事,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
“但是,他记得自己的妻子叫姜倾城;当年,南唐九皇子瑞王府的王妃,也叫姜倾城。”
贺兰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她哭了。
我极少见她这么失态过,不明白为何她哭得这般伤心。
就算魏国皇帝就是真正的李重光,她既为南唐的皇贵妃,南唐皇帝也并未亏待她,反而对她敬重有加,尊荣举世无双。
“贺兰,莫要再哭了,等会儿陛下问起来,你又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念叨着:“你不爱我,不爱便不爱,我只当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你,也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你为何又要回来,为何又要再出现,为何再出现的时候,单单只记得她……”
唉,又是一个可怜人。
又是一个她爱他,他爱她的故事。
她心心念念李重光,李重光心里却只记得自己的妻子叫倾城。
她好不容易接受南唐皇宫里的李狗子,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又再次有了音讯。
命运弄人,可怜的贺兰。
当天晚上贺兰就不见了,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没有婢女嬷嬷跟随,也没有带走锦衣华服,钗环首饰。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连寺里的僧人也说不清楚。
李狗子对贺兰的离开倒是一点都不诧异,就像早有预料、故意要放她走一样。
“陛下,皇贵妃不见了!你不去将她追回来吗?!”
“朕知道,她要去她该去的地方;见她想见的人。她的心思从来都不在朕身上,朕为何要强留她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