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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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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两边的绿色圆栽落着从树上飘下来的几片枯叶,楼边夏日里枝繁叶茂的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在寒风的吹拂下洒下许多叶,木槿花被冻得寒枝抱头,瑟瑟发抖。

贺今疆站在路中央,寒丝丝的空气冻得他呼出的股股凉气。

那条本来已经散尽的五色彩虹挂在他身后的天空中,他的目光寻了过来,那双深情款款的眸亮起,周围一切开始黯然失色。

周姣听到来自身体深处的呼唤,想立马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在此刻,没有什么比他温暖的怀抱更加让人留恋。

她看不到小道的尽头,只感觉一道清风从身边刮过,吹动了她高扬的马尾,她听见泪水滑落的声音,像一枚毫无重量的银戒指,掉入深不可见的海底。

可就在她拔腿往前奔跑时,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贺今疆身后,那人离他只有五米的距离。

心凉了一大截,周姣止住了脚步,那张嬉笑的脸也在盯着自己。

若是此刻她大跑过去,紧紧投入自己最爱的男孩的怀抱里,不难想象他会面临怎样可怕的、难以想象的境地。

一切的外部信号开始失效。

“姣姣……”

温柔的、清润的、深情的呼唤声。

不,不要喊我,你不知道一个满口獠牙、吸人鲜血的恶魔正站在你的身后朝你亮出长长的爪子,下一秒就会戳透你厚实的肩膀吗?

她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因为那声姣姣,贺今疆身后不远的罗家铭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泛着寒气的水果刀。

罗家铭在手里把玩着它,在左手食指上轻轻划了一刀,锋利的刀刃瞬间就沾上了他的指尖血。

他的目光忒长而又疯狂,那动作就像是森林里捕捉麋鹿的雄狮只咬断它一半脖子,然后看着麋鹿慢慢失血而死。

这种折磨而变态的欲望,让罗家铭脸上浮起面目狰狞的笑容。

而周姣,就是那只在等待死亡中挣扎的麋鹿。

鲜艳的红色如此刺眼,隔着远距离,周姣都能清楚地看到了罗家铭眼中的报复的火苗在熊熊燃烧,好似下一秒那把刀就插进了少年的身体里,喷涌出大量的像喷泉一样的血液。

不可以,她必须要保护贺今疆。

不管以什么样的方法。

对,罗家铭不是要折磨自己吗?只要他看到贺今疆在自己心里毫无分量,也许就会放过他不是吗?

管不了那么多,此时此刻,她必须要赌一把。

赌自己的狠心,赌贺今疆的底线。

周姣放平呼吸,迎面走上前,在贺今疆面前站定。

她面无表情,用此生最冰冷的话语说道:“不要叫我姣姣,我不喜欢。”

可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更痛一分。

“什么?”

少年明显愣了,从来没听过眼前的女孩如此冷漠地说过话。

“怎么了,姣姣。”他想上前去搂她,少女却大步往后一退。

行李箱的车轮发出巨大的响声。

可紧接着,更加冰冷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

周姣唇角一勾,大声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又是分手?贺今疆轻蔑地笑出声,一次一次被她用分手来践踏自己的尊严,那些横跨在他们之间的阻碍根本就不算问题。

可为什么两次,她都要用分手这两个字来戳他的心肺。

“不要再缠着我,我觉得恶心。”

字字如冰山下一触就冰凉入骨的雪块,溅起点点清冷的寒芒。

贺今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说恶心?他没听错,她说自己的纠缠让她感到恶心。

就在前不久,他们还那么亲密,她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叫自己的名字,这一刻,她居然说自己恶心?

周姣深吸一口气,说出口的话尖酸又刻薄,“对,恶心,你和你妈妈都让我感到……恶心,是不是因为还没睡到我,所以才装作一副深情无比的模样。”

她的话那么尖锐,一字一句都像根针刺在他心上,周姣望向罗家铭站的那个位置,看到他将手上的刀在空中滑出不知名的形状,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可这么冷酷到极致的话语,若是此刻心情平静的人听到,就能听出女生说‘恶心’这个词语颤抖的字音。

但少年已经完全不理智了,他眼中的茫然和无措被怒火深深代替,他认命般闭了闭眼,声音颤抖夹杂着点点绝望,“如你……所愿。”

少年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她再也无力支撑,抓住行李箱拉杆的手缓缓放开,然后整个人都蹲在地上奔溃大哭起来。

胸口传来了无法言喻的痛,那痛渗入五脏六腑,揪着她的心生疼。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堪,咸涩的液体像条浅浅的溪流滑到口腔里,告诉着她此刻的痛是如此难以压制。

有路过的女孩将纸巾小心翼翼放到她的行李箱上,可那蹲着崩溃大哭的人儿完全没有反应。

细细的呜咽声听得人想要跟着一起流泪。

高庭华府

寒假第三天,难得的晨光洒在卧室里,大片大片的金黄色,像一片向日葵花海。

躺在床上的人儿动了动,静谧一会儿,淡蓝色的被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略带憔悴的脸来。

贺今疆用力扫了扫黑发,又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自从那天从宿舍楼下周姣说出那些难听的话,他回到家后,在家里呆了两天三夜没出门。

把自己关在房间的日子,他想了很多很多。那天回来的时候他骑着小电驴,因为分心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过还好是冬天,手肘处青了块,还有脸上被擦了点皮,三天了,早已结了浅浅的痂。

想到那天周姣说的那些话,他就生气,贺今疆自问和她在一起以来,从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除开他妈妈几次三番找小姑娘的麻烦,可是他夹在中间何不为难,他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努力。

为什么都在逼着他?

贺今疆起初是生气了,不过也就气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便早把那些难听的话抛之脑后了。

比起他受的这些言语上的侮辱,周姣承受的比他多得多,或许……他应该要重视小姑娘的抑郁症。

那天她的状态,的确不是很正常。

可……都三天了,她连个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就那么狠心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吗?

贺今疆头疼他们的关系,他不禁反思为何两人的关系到了这地步,分明一切都不算阻碍的。

他妈妈不同意,那他就去做她的思想工作,总有一天,她能看到小姑娘身上的闪光点,而无视那些世俗的目光。

睡了三天,他的手机也安静了三天。

还没来得及去摸手机,敲门声响起。贺今疆下了床,将门打开,李阿姨端着一个白净的瓷盘上面放着蛋挞。

金黄色的皮酥散发出好闻的香味。

“小疆,这是夫人自己烤的,叫我拿来给您尝尝。”

贺今疆往客厅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瞬间就离开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装作正在和囡囡玩耍的模样。

他知道,这是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示弱。

“谢谢妈。”他拿了只蛋挞,咬了一口,蛋挞芯软嫩可口。

吃完蛋挞,贺今疆又转回了卧室,他站在落地窗前,往远处眺望,掏出手机给周姣打电话。

“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候再拨……”

“嘟嘟嘟嘟……”

机械的电子女音一直重复着。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又拿着手机拨了过去,还是空号。

贺今疆忽地开始有些心慌,他大步迈到门口,穿上大衣往外走。

门一开,呼呼的冷风开始往里面涌。

贺今疆到宜家弯五楼时,空气安静得有点不一样,他抬脚走过去敲门。

没人开门。

“哎,你不是姣姣的男朋友了吗?……”隔壁的门打开,张阿姨抱着大花出来。

贺今疆颔首,跟她打了声招呼:“张阿姨您好,您知道姣姣在家吗?”

“姣姣她前天就走了,说是要出去过寒假,她没跟你说吗?”大花对他龇牙咧嘴,张阿姨顺了顺它身上的毛,又呵斥了大花一句。

寒风透过破碎的走廊玻璃吹过来,冷得贺今疆一哆嗦,他紧紧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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