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曾经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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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写完，先别看！！等润色！）
或许黎明前的辉晓再也不会来临，万妖城神佑之内苟延残喘的人们正在沉默又无奈的等待着那声将最后壁垒炸开的轰鸣，黑暗的阴霾将绝望积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以至于此刻人流堵满的城中甚至都没有几个人在说话，唯有剩下止不住的叹气。
而另一面，昏迷的许轻舟所能支撑的时间已然不多，随着白桑接过有苏乐犹豫不决送过来的药丸，对于他的拯救才刚刚开始。
白桑金铁之身自然不会被神毒所伤分毫，只见这天工佳人含着药快步走近了些，便在床榻之畔注视了一瞬间，随即缓缓低下螓首将印合在许轻舟嘴上。
天工或许能够感受到温度，因为许轻舟的嘴柔软而又冰凉，可却不似重逢之后总会蕴藏一丝笑意的模样。
白桑心疼的眉头微蹙，立刻将那檀口中的小舌轻轻一推，琥珀药丸瞬间送入了身下之人口中。
而这才是开始，它又抬手轻点许轻舟喉咙部分，施展内力慢慢舒缓起闭塞住的胸腔以及咽喉，使其能够将那落入嘴中的药丸安稳服下。
药丸似乎是起了些肉眼可见的作用，许轻舟周身上下所有蔓延的毒素突然一滞，然后又慢慢的向着那个胸口处的手掌印退返。
几人神色也是由忧转喜，期待着床上的许轻舟可以再度睁开双眼活过来。
可效果却在半刻钟之后出现了异变，即便药再过珍贵神异，似乎也是难以抵抗神毒。因为那黑蛇似的血液颜色却在片刻之间又再度向着身体的四周蔓延，只不过比当初蔓延的速度要稍微慢了些。
几人欲言又止，只能静静等待时候还有转机，毕竟药效的发挥需要时间。
直到时间过去多时，甚至天边的阴霾也快要无法阻止那一道光的渐续，可床榻上的许轻舟还是沉沉陷入昏迷之中，哪怕一丝丝的效果也未有可见。
“父亲，舟哥哥明明已经将那药给服下去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有苏乐急得又哭红了眼，她小心的压抑着呜咽不想打扰到昏迷中的许轻舟。
而一旁的医师遮住鼻耳走近了些慢慢探出手把了把脉，随后赶忙退出一段距离将手放在药桶中浸泡许久，有些遗憾的轻叹道：“神之毒又岂是凡间之药能够医救回来。此药已经万般珍贵，但却也只能吊住许公子最后一口气，究竟能不能救回来谁也不知道，要看许公子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就像如今被黑云压境的万妖城，再过不久就可能被毁灭在战火之中，一切都是命数啊……”
而白桑就只是一言不发的沉默坐在许轻舟身旁，目光盯着那人再也没有离开。
而有苏九丘也只能是祈祷一声后转身去往了军营大帐，因为他此刻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等待着他去商议。
可军帐内只能用鸦雀无声来形容，所有人此时基本上都已经开始不抱有任何的侥幸与希望，毕竟因为大巫舍身都未能杀死那个南疆国大国师南毒鬼，如今就更没有人能够直接威胁到他的存在。
现在人心惶惶，万妖城越来越多的人持有悲观态度，甚至就连军队中也已经开始出现了骚乱或是低迷。
这是一种彻底绝望后的画面，已经再没有任何足以翻盘的机会，所以只剩下了人性中最可悲丑陋的一面。
可偏偏还是有不屈的弱小灵魂想要在黑暗之中挣扎，不少逃难到万妖城的村民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粮食分给了如今伤亡惨重且疲惫不堪的军队，嘴里也是都在念叨着什么“别害怕”“还有我们”“吃饱了没有”之类。
或许当恶在世界不停蔓延之时，渺小的善意才会显得更加的弥足珍贵。
越来越多的村民补充进了军队，越来越多的兵卒决定抬起头与敌人殊死再战，哪怕必死无疑。
善是可以掩盖丑恶，这个真理永远存在且永远发生在世间的任何角落……
很快军帐中的决议再度结束，有苏九丘在与所有部落首领谋划之后，自然想到了给万妖城的不同种族留下一条生路，可以挑选出每个部落中最为富有潜力的年轻人与孩子们组成火种，由专门的人在神佑破碎之时的混乱中护送出去。
而他也是再度回到了安顿许轻舟的院落中，因为有苏九丘知道如今的女儿绝对哪里都不会去。
画面和他想的一模一样，只是有苏乐的水眸更加红肿了些，明显是在他走后又哭了几次。
一对即将阴阳相隔的苦命人即便连陌生人都会感到怜悯同情，更何况是身为父亲的有苏九丘？可万般已经无奈，他只能是慢步走到女儿身边劝慰的抚摸着有苏乐的脑袋，思索着随后轻叹一口气道：“小乐…如今万妖城的情况可能比为父想象的还要恶劣糟糕，估摸着就在这两天之内南疆就要发动总攻了…”
可蹲在地上的女儿似乎已经听不进去这些了，对她来说当许轻舟逝去的那一刻，或许整个生命也将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意义。
而有苏九丘的话任在继续：“为父想若是…若是万妖城最后失守了，小乐你就带着许小友离开吧，不能再让他为了南疆国做出太多牺牲了，这份情怕是我们以后还不了……”
有苏九丘知道，若是直接劝自己这执拗女儿，她绝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若是加上其最心爱之人的安危，那么或许能让她有一丝逃离以至活下去的可能。
“父亲！我……”
话的确是起了些作用，有苏乐哪里不会知道父亲的意图？可偏偏这抓住了她内心最薄弱的地方，所以就只能看着床上之人一眼，又再看回父亲一眼。
而这万妖城之主则是慎重无比的拍了拍有苏乐的肩膀神色凝重道：“听父亲的话，万妖城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不算亡，小乐一定要带着他好好的活下去！”
“我…我…”
“等到神佑破碎的最混乱时刻，为父再派人护送你出去吧…”
“白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之时吗？”
“怎么…”
“舟哥哥说他想去看海，你们去了吗？”
“没有，主人一直在寻找着自由，所以他的一生注定不会自由…”
……
“大国师如今服下我古药之后，气色恢复的相当不错呀！”
“哼，没想到老乌龟最后还想着阴本国师一把，还真是差点上了他的道！”
“大国师吉人天相，怎会因那老乌龟暗算而陨落？”
“料想万妖城此刻内部应该彻底乱做了一团，有苏九丘只怕是急得都要上吊去咯！”
“为此报仇！本国师要将万妖城彻底血洗一遍！所有的蛮夷一个不留！要让他们彻底的亡国绝种！”
“杀！屠！”
……
风雪归途仍再继续，川国山林间的一行人已经行了几日之程。
有孔阙这位
（下面别看！！）
浑浑噩噩的灵魂所要度过的是一段永远也看不到光亮的路，路的那一端是转世轮回又或是魂飞魄散，没人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踏过去，曾经的一切都会被留在身后，会被封存于历史，会成为尚还存活于世间的生灵口中，一个个被描绘的传奇出彩、生动形象的有趣故事。
但唯独，不可以再被更改……
“许轻舟…你终究是…没能走过自己心中的万重山…”
天色低沉，抬头就能看到似是晚霞的低穹在头顶如水池中的彩绘旋转翻腾，妖艳猩红的颜色令人缄口不语，甚至于那天如掉下来压的灵魂都喘不过来气。
前方的队伍已经排的很长很长，所有魂魄不发一言，只为了早点喝到那碗象征着遗忘与解脱的孟婆汤。
许轻舟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走这条路会比较好，而此界的身体也根本由不得他，待到发现自己如此之想时，脚步也已经踏上了这条微微向下的道路。
“走上这条路的灵魂，内心深处都是有太多太多的执念未曾放下，若是一直在此地逗留，就会遗忘遗失一切而彻底化作这里的孤魂野鬼。”
平静的声音从身畔传来，许轻舟眼中血红的迷瘴被这温润之声冲散的干干净净，他不由打了个冷颤，随后闻声看去。
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他生的英俊而又正凛，浑身散发出一种只有上位者才有的尊威，却又有一种怜悯众生的慈悲之感，毫不夸张的说他比许轻舟更有魅力，而其眉间的一抹愁也比许轻舟看起来更加的深沉。
“你…你也是不愿意就这样在此浑浑噩噩的往生吗？”
年轻男子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示意他坐下。
许轻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条路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曼珠沙华之海，微风吹过之时无数的花瓣随之摇荡，让人不禁感叹这里景色非凡间所能比拟。
“任何事都会有代价也都会有输赢，我总是在输…但我从来都不认输…”
男子说着，眼眸也是一直盯着那片望不到尽头的彼岸花海，便抬起手折起了一支花捻在手中没了话。
关山难跃，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许轻舟忽然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和自己很像，但他的志向应该也比自己更大，他想要完成的事也比自己高尚的多，
“一体双魂…很有意思…”
“许轻舟，想要回家看一看吗？”
“…你能帮我吗？”
“这得看这位仁兄帮不帮你了。”
“哦？”
“迁越阵传送灵魂极其简单，而这里的壁垒为了接纳灵魂到此也是十分薄弱，只有力量足够便可以实现穿越。”
“我还有一丝力气可以祝你们一臂之力，不过成功与否还是得看你自己…”
……
“还是不够，你的心还是太软弱了些，不够果断与狠毒，不够冷血与不择手段。”
“因为我是人，一个活生生且有血有肉、有良知与感情的人。我所爱的一切约束着我，让我明白即便可以创造毁灭，但依然有限有度，不可以随着黑暗堕落。”
“这个答案我很喜欢，至少证明你与我是一样的人…”
似乎是一声叹气，又像是释怀与欣慰，男子慢慢转过头神色平淡的看向了他。
这一眼仿若惊鸿，让许轻舟惊讶的久久说不出来话。他终于明白为何有苏乐会在第一眼就把自己当作了她口中的那个“舟哥哥”，白桑为何会死死把自己认作主人，因为面前之人与自己几乎一般无二，甚至让他有了种正在照镜子的既视感。
“这里是我的识海，你早就在这里了吗！”
“嗯。很多年了，却也只有一眼的时间而已…”
“你究竟是谁？”
“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前世或是转生，也可以把我当做另一个世界与你一模一样的人。”
“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再相同的种子在经历了不同的阳光雨露，最后结出的果实自然也不会相同。但至少我们曾经年幼时的岁月基本上相差不大，而过后的些许年岁才被身边的人或事引导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但我们本质上是一个人…”
“你在我的脑海中干什么？”
“看那片海…”
二人面前是许轻舟的识海，也可以说是他所有的潜意识幻化而出的场景，这里是他所期望到达终点前所经历路途的意象化。
“海的那边是什么？”
“呵呵，这需要问你自己。”
“那你又在看什么？”
“自由…我所看到的海的那边，是绝对的自由…”
“自由…”
“你呢？”
“回家…”
“不错的彼岸。”
平静看着面前的海，海浪声声从未停歇，也预示着许轻舟从未放弃过挑战与追逐。
而男人想是知晓许轻舟所思所想，却又平淡的看向他笑了笑。
“你快要死了。”
“嗯…”
“你想死吗？”
“不想…”
“只要你不想死，那便绝对不会死，因为我会用一切方法让你活过来。”
“你很厉害。”
波涛声再度大了起来，海浪翻滚让这识海世界被喧闹的白浪拍崖声所掩盖，随后还有男子最后的疑惑。
“许轻舟…你想要力量吗？拥有拯救一切，去追寻真正自由的绝对力量？”
“会让我堕入黑暗，抛弃良知的力量我不会接受…”
“呵呵，所以这才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
同样的心存善良，同样的不甘堕落。
但偏偏男子眼中是许轻舟还未达到的成熟，世界会逼着将纯良化作绝望中的嘶吼，只是前者已经感受而后者还在路上。
直到那片海突然卷起无数接涌向天的龙卷，海潮化作惊涛骇浪向着山崖席卷而来，许轻舟慢慢转头看向了男人。
“对了，你叫什么？许轻舟吗？”
而男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我啊…”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