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安宁润巡视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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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沧垂首。
“是,主子乃志存高远之鸿鹄,自非那些只看眼前的燕雀可比。”
清鸢一笔又添了几个花苞,勾唇轻笑。
“燕雀?戚姝炜是燕雀,但襄王妃可不是。你见过能领兵征服万里荒漠的燕雀?”
看了遐沧一眼,眼光微凉,似有些不满。
“轻敌是大忌,你若将她看成了燕雀,眼睛却是白长了。”
“纵使以鸿鹄相比都算低看了她,你当视她为生着一双钢铁羽翼的金翅大鹏。”
遐沧头更低了些。
“属下知错。但主子……把襄王妃看得如此之高,是否有些……”
他欲言又止,清鸢一脸淡然接话。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遐沧,把你的眼界放宽些,心胸更要比眼界宽才行。你若与白染一般,那我留你在身边又有何用?”
“旗鼓相当且行事光明磊落的强劲对手,自是值得尊重的。你若想不通这一点,你也可以滚回家里去了。”
遐沧忍着未愈的伤疼叩首。
“主子教训的是,属下必谨记于心。”
见清鸢没有再斥责的意思,遐沧微吐一口气道:“宫里传出了消息,说襄王妃并未察觉墨宝被取走过。”
清鸢本想说未必,以叶舜华至今展露出来的手段和心智来说,她真的拿不准。
可接连打击会让下头的人丧失信心,于大局无益,便不做表示换了个问题。
“安文泽呢?”
“最新传书上说,最迟后日晚入京,与严家小姐严逾洁的船一起。二人虽未越雷池,但平日里已是如胶似漆。”
清鸢有点反胃。
安宁润这辈子最大的“才华”就是撩拨女子,这方面他倒是手拿把掐。
但若严逾洁知晓安宁润只是个银样镴枪头……
那就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他死心塌地了。
清鸢垂下眸子搁了笔,画也不画了。
想到这种恶心人的事,再画下去也是玷污了这孤傲的寒梅。
“安文泽的身子不能一直这样,我还需要严家心甘情愿解囊相助……我让你办的另一件事你可办好了?”
遐沧终于有了表情,用力皱了一下眉。
“主子,办是不算难办的,东西也很容易弄到手,但……请主子千万不要误会,属下绝无半点对安文泽不忍之意,只是……只是安文泽对您还存着贼心,属下怕把那种药给了他……”
清鸢冷笑。
“他不敢,你放心大胆的给。事到如今他若还敢,怕是连傻子都不如。”
清鸢考虑到了,若二皇子府这些男女主子,长久床笫之事不得和谐,难免会有些红杏出墙的,或者心思用歪了的。
一旦心落在了外人身上,便可能会坏事。
且安宁润不能人道是个极大的弱点,也是他最在意的事之一。
容易被人发觉继而引发事端不说,若能为安宁润“根治”这种不可外传的“顽疾”,她也会更得他信任。
日后的事才更加好办。
至于那种虎狼秘药会致短寿伤身,自不在她考虑之内,安宁润也完全无需知道。
且她如今手里握着他最大的秘密,他豢养的“私军”是她一手操办,他也绝不敢对她再动手动脚。
故而给安宁润用那药,于她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遐沧答了“是”,如往常一样起身听候吩咐。
清鸢凝视着桌上的未完成图,心里突然有一丝烦躁。
安宁润得知安同风平安归来,叶舜华还立了大功,他必是不肯罢休,要选其一下手的。
而那个人很可能是叶舜华,毕竟打压襄王府的威风才最要紧。
与其让他自己动手,不如她来引导。
“让无为叔准备一下,与安文泽碰上几面吧。”
遐沧抱拳称“是”,离开了房间。
清鸢皱紧眉,闭目深呼吸了一次,手却抓紧了宣纸,将她刚画的那幅梅花团紧、掷出了窗外。
后日晚,安宁润回到了京城。
他此行收获颇丰,人也随之面色红润、双目含光。
因时间已晚,他打算明日入宫,至于严逾洁,先安置在了京内一处大宅中。
还没成婚,带回二皇子府难免落人口实。
哄好严逾洁,他带着侍从回到二皇子府。
更衣时候见了些人,而后直奔清鸢院里,情绪也没有那么得意了。
“姚家……没救了?”
“人是没救了,但家财我命人弄回来了些,暂时够支撑三个月之用。”
怪病在姚家内蔓延之后,部分郎中与装神弄鬼的术士、方士等,有不少都是清鸢派去的。
安宁润若有所思点点头,心里虽然心疼姚家这个银袋子没了,但那些银子能花在他的刀刃上也不算太坏。
“安同风回来了?”
“是。”
“叶瑾还立了大功?”
“是,她反制西萝成功,如今再无西萝部,只有西萝族。”
安宁润原本高涨的气焰,被接连两盆冷水,泼成了十分可怜的小火苗。
他此行的确有所得,且不小,但他的所得与这种开疆拓土的大功一对比……
实在是相形见绌。
“这功劳定是要记在安永清的头上了……楚楚,你怎么不想想办法坏了他们的事呢?!”
安宁润憋闷坐在椅子上,折扇丢在手边,生起了闷气。
清鸢蹙眉。
“二殿下,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已经都做了,奈何手下的人不成器,我便是有通天之能又如何?”
“六殿下被救之后,一直在凯悦关居住,有贺家军保护,我想方设法将他引出,又派了最好的死士前去刺杀。”
“可你从未同我讲过六殿下安同风也并非酒囊饭袋,被他拖了些时间,平国公又带兵前去救人,我一个手无寸铁又只能在这京中为你谋划的弱女子还能如何?”
“还有,襄王妃,她带兵决胜千里之外,咱们的人马如今还未操练完全,且这种时候出现,若被人察觉,岂非陷你于大不义、大不仁、大不孝?”
“我将我所探查到的情报,可能影响战局的东西,全数想办法知会了西萝王。”
“但西萝王手握雄兵良将尚且无法,我更没有通天之能,不会撒豆成兵、剪纸做虎!”
“这些日子,我无一刻贪图安乐,我还设局行刺襄王,遐沧身上的伤至今未好,殿下可以随时去看。”
“我已经尽我所能……如今二殿下却责怪于我,便是怨我这谋臣无能了……”
“好,那我不如今日便请辞!也好过承受着所有压力,转过头来还要被你记恨!”
她堵着气跪在了地上,安宁润一个头两个大,但又实在不能没了她,只得耐着性子去扶。
“楚楚,你这是做什么!几月未见倒学会耍小脾气了?此事……此事是我一时失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清鸢不动声色起身,退了几步又坐回了原位。
如她所料,安宁润并非彻彻底底全盘信任她,还留有一些眼线盯着这些事。
若不适当示弱、以退为进,这枚棋子可就不好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