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避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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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查案，但这种事属于皇帝家事，不能假以人手。
皇帝想了想，最后还是命身边的内官去襄王府，把襄王夫妇和良妃所说的相关物证带来。
等到襄王夫妇进门那一刻，连皇帝都坐不住了。
安永清虽看上去还是那副山崩不改色的样子，可还是能看出憔悴，像是很久没能睡好觉了。
叶舜华的情况更让人忧虑，她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被几个内官用担架抬进来的。
双眼紧闭，两颊削瘦，形容枯槁，连往日里那头如瀑黑发也失了光泽。
整个人虽不至于瘦骨嶙峋，但这才短短半个多月，就已和帝后印象中判若两人。
杨氏扑过去，眼泪便止不住了，握着她的手一直哭。
皇后也在旁边泪眼婆娑，按着杨氏的肩膀低声安慰。
此番亲眼所见，皇帝也很是诧异。
他原以为叶舜华这个鬼机灵又是装病，只是为了铲除府内良妃眼线，却不知她是真的病成了这般模样，看上去随时可能吹灯拔蜡一般。
“她、瑾儿这是怎么了？！元宵时还是好好的！”
安永清躬身，嗓音低哑。
“父皇、母后、岳母大人，舜华其实在年前身子就不舒坦，但因为当时症状并不严重，她不想扫了父皇和母后的兴致，也怕父皇母后担心，便瞒着没说。谁知……元宵后才回王府，她就……突然病倒了……”
良妃凑近去看，却是满脸不信。
这小贱人定是在骗人！使了什么鬼伎俩装病！
“皇上，是不是真的生病，传太医来一看便知。”
皇帝看她一眼，眼神中已透着阴冷和责怪。
“传太医！让章领纪马上来！太医院有资历的全都请来！”
转头又皱眉看安永清。
“既然瑾儿病了，你怎么不同朕讲，也不传太医？！”
安永清道：“父皇，若是传了太医，宫里就会知晓了。舜华说只是小病，不敢惊动父皇母后，更不敢让父皇母后担忧劳心，所以儿臣一直让府医为她诊治着，可谁知……并不见丝毫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
皇帝越听越心焦。
叶舜华是老侯爷叶兴盛的心肝肉啊，她突发急病这事若是传到南疆、传到叶兴盛的耳中，还不知要酿出什么祸事。
皇帝当场动了怒。
“既然不见好为何不赶快传太医医治！瑾儿是你的发妻，是朕的儿媳！你若是把她耽搁出个好歹！只会让朕更加担忧！你……你府上都是些什么庸医！还能把小病治成大病？！”
安永清垂头，冷冷瞥了良妃一眼。
“父皇息怒，儿臣已将那名无能的府医处置了。至于舜华为何久治不见好转，等章院使来了，说不定便能知晓答案。”
良妃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才想起来，她让沐晓给叶舜华下了药的。
可她明明之前生龙活虎，怎么会到了过年时候才有反应？
沐晓是怎么办事的！她只说襄王妃因为私通被禁足，却为何对她这场病绝口不提？！
心火一起，良妃突然觉得右边肋骨下和小腹部两侧皆隐隐作痛。
皇后命人把叶舜华抬到榻上，不久后太医赶到，章领纪给她号了脉，神色越发严肃。
皇帝在殿中负手踱步等候，一见章领纪出来，马上问道：“怎么回事。”
章领纪跪倒：“皇上、皇后娘娘，微臣已诊过脉，推断襄王妃的病……”
他吞吞吐吐，皇帝明白了。
接下来的话不能叫外人知道。
对那三人挥手，勉强还算和颜悦色，皇帝道：“时候不早了，皇后这里还有事要处置，你们几位便跪安吧。”
杨氏恋恋不舍的往里间看过一眼，与那二人一同告退了。
屋里只剩皇家的人，皇帝才示意章领纪继续说。
章领纪叩首道：“襄王妃的脉象虚弱无力，微臣又观其舌，舌苔浮白，舌边有齿痕，血色很淡，这些迹象……与妇人为药所伤，以致滑胎流产的迹象十分吻合，故而微臣推断，襄王妃的病……实乃药物所致。”
帝后不可置信的齐声问：“她、她怀孕了？”
皇帝更心疼万分道：“朕的皇孙……朕的皇孙没了？！”
章领纪忙摇头。
“不是，这正是奇怪之处。襄王妃并无怀孕的迹象，但却有了小月的脉象和特征，该是长久服食阴寒之物所致。”
皇帝沉下脸没说话，皇后问道：“是什么阴寒之物？总该不会是日常吃喝的东西吧？”
章领纪答：“不会，王府的典膳所与宫里的御膳房一样，菜品不一，不会出现长期大量食用单一品类的情况。而且襄王妃的症状，明显是服用了大量的大寒大凉之物，以致于寒性侵体。要达到这种效果，食物是做不到的，唯有药物才行。”
犹豫片刻，章领纪才下了结论。
“微臣推测，襄王妃是服用了某种有避子效果的药，因为使用过于频繁，才险些伤到了根本。”
良妃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起身得意洋洋道：“就是这个！皇上，她若不是与人私通，何必频繁服用避子药！她定是担心与人苟且会珠胎暗结，引起襄王的怀疑，所以才做贼心虚的用了药、伤了身！这都是她的报应！”
皇帝冰冷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安永清，沉默着坐回了主位上。
太医的确可以判定叶舜华是吃了药，但她到底是自己吃的，还是有人给她吃的？
她若是自己吃的，那么良妃所言不无道理。
可她若是被人下了药，这下药之人又是谁？
“永清，你知道这件事吗？”
安永清镇定道：“若父皇是想问药的来源，儿臣不知，儿臣也从未见过她服药。”
安永清不知情，那她身边的丫头总不会全不知情吧。
药得经过熬煮，味道也非常明显，她不可能事事都自己去做，还能完全不被身边人察觉。
皇帝让人把清芷、流月、流萤带来了。
“你们给朕说个清楚，襄王妃是否有服用过什么药物，经不经手不要紧，只要看见了便作数，不准有丝毫隐瞒。”
清芷先叩头道：“奴婢清芷，是老侯夫人挑选来伺候王妃的，在王妃身边已有十年。这十年中，王妃因为从未间断习武，身体远比一般人健康，从来都是伤痛比得病多，就算偶感风寒这种小病，王妃也从不屑于用药，过几日便自愈了。王妃嫁到了王府依旧如此，仅在去年风寒发热时服用过几日退热药，其余时间从未服食过任何药物。”
流萤也道：“是是是，皇上，奴婢流萤，和流月一样，原是元才人身边的宫女。自打去年去服侍王妃，也从来没见过王妃服用过药物。”
流月说话之前先偷偷看了一眼良妃，捕捉到良妃眼底威胁的凶光之后，下意识缩了缩。
“皇上，奴婢便是流月，奴婢服侍王妃快一年了，的确并未见过王妃服用过汤药……只是……”
皇帝一皱眉。
“只是什么？”
流月仓皇道：“奴婢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也不知作不作数……奴婢曾见襄王妃往日常所用的香粉中，加入了一种粉末，奴婢不知是什么，但闻起来似乎有一点点药味，奴婢问过王妃，王妃只说那些是有养颜之效的东西，奴婢就没再多问了。”
“这就是了！！！”良妃欣喜非常，一蹦三尺高，“皇上，那粉末估计就是避子药！她就是担心肚子有动静，又怕被人发觉，才把药磨成粉，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了香粉里！皇上，她若没做丑事，问心无愧，何必使用避子药！可见她一定是不知羞耻，与人勾搭成奸！把您和襄王殿下狠狠地戏耍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