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送给你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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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日子难选，叶舜华听着浮玉的禀报，随手翻着黄历看。
“小姐，今日上午有两位较可疑的生客去过溢彩阁。”
溢彩阁原本是她嫁妆里的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浮玉在她离京时改头换面为溢彩阁，专营珠宝首饰，位置在城西南，与二皇子府隔着两条街，方便庄茹婉送消息。
“男的女的，怎么个可疑法。”
“皆是男客，一位声称要为家中妻房定做一套头面，另一位则是拿着一个黄玉镯和一对珍珠耳环，想看看店里收不收。这二人并非一起进门，表现也如陌生人，但属下暗中观察，他们二人时不时会有些眼神交流。让属下笃定他们并非客人的物件，属下带来了，请小姐亲观。”
浮玉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绸缎包，一个个打开，摆到了叶舜华眼前。
一个里面是黄玉镯，另一个自然便是那对珍珠耳环。
叶舜华拿在手中细细翻看了一会儿，唇角轻翘。
“成色还凑合，那人是怎么说的。”
“说是家中老母临终之前传给他的。”
“珍珠看不出什么，但这玉镯的料子种水尚可，上眼却不够亮也不够润，可见是没戴过几次的东西。”
“小姐慧眼。属下命掌柜试探，发觉那人根本不知市价几何，开高些面无喜色，压低些也无羞恼之意。属下担心打草惊蛇，最后定了个中规中矩的价格，不会让人起疑。”
“做得好。”叶舜华示意浮玉把东西收起，“另一人呢？”
“另一人一直强调他与夫人伉俪情深，叫掌柜拿出最贵的样式给他看，说不拘多少钱，只希望能讨夫人开心，吵闹不休的非要把每一层都看一遍，很是惹眼。每每他闹起来，卖东西那人就借机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人。”
两个人在配合，要么是替人去试探，要么是贼匪去踩点，京城巡防严，很大可能是前者。
叶舜华心里有了判断。
“你没有命人跟踪吧。”
“没有，相柳不在，属下武艺不精，担心被发觉反而会坏事，不如任由他们回去禀告，无可疑想必她也就不会再派人来了。”
浮玉与叶舜华想法一致，背后人是清鸢，清鸢在排查庄茹婉去过的地方，才能决定庄茹婉产子之后的生死。
已经过了半年，她还在怀疑，也算帮安宁润想到了极致，看来海棠那步棋是很有必要了。
“海棠近来有什么想法。”
浮玉皱了皱眉。
“这正是属下要禀告小姐的第二件事，海棠想要雪上一枝蒿，重明说那东西外用还可，但内服是活血化瘀的，产妇碰不得，小姐又吩咐过，不可伤及无辜，所以属下不知她要那东西想做什么。前次她就擅作主张，向重明索要了鸦胆子，自己弄出了那些骇人的伤……属下实在是担心……”
叶舜华第一次冷声打断了他。
“给她。”
“……是。”
叶舜华的眸色深深。
“后宅之事，海棠比我们都精通，有些时候，她也比我们都果断、狠辣。她对她自己下狠手，假戏真做，才能确保骗过清鸢，同理，想洗清庄茹婉，也必须让庄茹婉吃些苦头。用人不疑，我相信海棠知道分寸。”
“是。”她的决定浮玉自不会质疑，疑惑既解，那就翻篇。“此外，重明遇到了些难处，他说小姐之前的吩咐，他虽能办到，可其中有一味药引却是万金难求，他实在找不到。”
“什么药。”
“要让他制的药起效，必得佐以五裂黄连。”
“五裂黄连……良妃可当真要‘吃苦’了。好，我知道了，我想办法给他弄到就是。”
“是，属下告退。”
浮玉走后，叶舜华与清芷商量着，定下三日后便去无尘寺。
到了庙里，叶舜华走过流程上过香，当起了甩手掌柜，去禅房烤火休息，其余事任由邹令仪。
邹令仪与住持说了法事和供奉牌位一事，便跪在了大雄宝殿。
今日往来香客不多，但陆陆续续总有几个，快到午饭时候，邹令仪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清鸢身着男装，还仔细贴了两撇胡子，跪在了邹令仪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也不知祈祷了些什么，才道：
“王府的日子可顺遂？”
邹令仪冷笑。
“我不过是个守孝的瞎子，哪有什么顺遂不顺遂。王爷一直忙于公事，面都没见过，也唯有王妃日日能相见。”
说完又眸色阴寒的抱怨道：“我总是被迫见她，不过是个野丫头，还处处压我一头，装着有多大度，却不知心里要怎么咒我。”
清鸢抬头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金身，淡然道：“佛祖面前，邹姨娘还是慎言为好。即便你伤着了，她总归是留了你一条性命，不是吗？”
邹令仪却满是怨气的瞪着模糊不清的佛像。
“用不着你提醒，我日日不能忘是她让我沦落到这步田地，如今我白天看不清、晚上睁眼瞎，比死更难受，全拜她所赐。佛祖？这虚无的东西若有眼，便不会让她得逞，成为了四殿下的正妃。”
“看来邹姨娘对于正室之位很是执着。”
邹令仪斜了她一眼，眼光不屑。
“谁愿被人一口一个姨娘？你也是做人贱妾的，你敢说你心甘情愿吗？你就对二皇子正妃之位毫无觊觎之心？快别自欺欺人了。”
“我有与没有想必在邹姨娘眼里，并无区别也不重要，邹姨娘想来更关心该怎么把她从正妃之位上挤下来，自己坐上去。”
“废话，四殿下的正妃原就该是我，也只能是我。她是个什么东西，披上了龙袍也不像皇帝，除了那几分姿色和身手，胸无点墨、毫无教养，什么都不是。京中谁不知她？自小便勾搭你的二殿下，回京之后却又为了攀龙附凤，转头就对四殿下投怀送抱。呸！下贱！”
可算是出了王府，邹令仪原形毕露。
清鸢也不计较，她越恨对于他们来说越喜闻乐见。
“邹姨娘消消气，今日我来，就是为了送给你一份大礼，若使用得当，扳倒她也不是难事。”
邹令仪闻言，立马侧过头去看她。
“你说。”
“王府的日子漫长而无趣，她偶尔会找些会讨人欢心的小倌逗趣，我在时曾想引王爷去撞破，可还是晚了一步。你如今已是王府的人，不妨加以利用，便是抓不到实际证据也无妨，毕竟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有人传就会有人信，只要有人信，信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假的也只能是真的。”
邹令仪听罢却讥笑道：
“你当我是傻的？我亲自去散播这种谣言，只要稍加查证就知道是出自我院里，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我。”
若不是傻的就不会这么想了。
要不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们又怎会用得到她？
清鸢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身边有个婢女叫沐晓，你只管同她把这话说一说，让她去留心，自有人替你说话。”
邹令仪愣了一下。
“沐晓也是你们的人？”
“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去问，我先走了，邹姨娘好自为之吧。”
清鸢对着佛像缓缓叩拜过，起身径直离去。
邹令仪听着脚步声远去，抬手叫丫鬟把她扶起，两条腿都已麻木了。
“雪莲，回府之后你试着打听打听，看看那沐晓是个什么来头。”
她那丫头雪莲是邹家的婢女，心思聪颖，倒比她细心些。
“姑娘，奴婢早听王府的下人说过，沐晓和流月、流萤都是宫里出来的，除了她们三个，还有不少都在府里各处当差。奴婢听说，那沐晓是那一群人中身份最高的，来了王府又成了王妃的贴身丫鬟，下人们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只不过王爷好像不喜她，还罚过她板子。”
邹令仪挑了挑眉梢，面露不悦，话再出口便带出些酸味。
“王爷罚了王妃的贴身丫鬟板子？为什么？难不成王爷袒护王妃到了这种程度？一个下人伺候不周他也会亲自罚？”
“姑娘想哪去了，自然不是伺候不周，奴婢听说，是那沐晓不安分，总想趁着王妃不在时勾引王爷，这才引得王爷生了气。”
话音刚落，邹令仪突然发火，疾言遽色道：
“区区一个贱婢她更是不用想！”
雪莲忙哄着。
“是是是，姑娘先别动怒。奴婢以为这沐晓既然有这个念头，必然对王妃没什么忠心，咱们不妨加以利用，暂时与她联手，扳倒了王妃再除她也不迟。”
邹令仪火气稍稍小了些，耐着性子思考了一阵。
有道理，现在她最大的敌人是叶舜华，把叶舜华除掉，她作为侧妃也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自然会被扶正。
等她成了王妃，王府内一切看不过眼的人，统统杀了就是。
他们这边合计好，叶舜华那边也与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聊了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