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飞花令、霸王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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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润看到这阵势头皮发麻,但一听可以自己定如何比试,立刻又有几分窃喜。
众兄弟中,唯他文墨最好、诗书最通,行雅令他必胜无疑。
安永清是在自寻死路。
一展折扇,安宁润成竹在胸。
“既然四弟谦让,那为兄便大胆的选了。为兄以为,在座都是饱学之士,行雅令最为恰当体面,不如,为兄与四弟以飞花令比试,四弟以为如何?”
安永清漠然点头。
“我无异议,但只是接不上便罚酒难免枯燥,我欲以霸王拳决出最终胜负,每轮败者一罚酒,杯数为对应轮数,再把拳戏中划拳的部分,换成二皇兄的飞花令便是。”
霸王拳,众人闻之色变。
并不是说此种拳戏有多难,而是这种拳戏给输家定的惩罚方式,简直可以说是刻薄残酷。
起始,二人皆坐,一对一划拳,一人胜一拳,败者站起,行令继续,若方才赢的人再赢一拳,败者便要给胜者作揖,以此类推,输三拳鞠躬、输四拳单膝跪地、输五拳双膝跪地、输六拳要叩头认输,饮尽罚酒,才算结束。
男儿膝下有黄金,莫说是皇子,就是寻常富贵人家都不会玩这种可能颜面尽毁的东西。
安宁润面色泛青,拧紧了折扇。
安永清这是摆明了要折辱他,要让他在众人面前给他下跪叩头。
好在皇家规矩森严,皇子只能给皇帝、皇后、太后这种身份的人下跪叩头,安永清若真叫他跪,那就是把自己比肩父皇,实乃大不敬之罪。
安宁润眼神阴郁的盯着他,自以为抓到了把柄。
“四弟,为兄可是你的兄长,你叫为兄行此令,岂非大不敬。”
可安永清却面无表情抬手,下人立刻将所有酒杯都倒满,酒香四溢。
“二皇兄多心了,我自然不敢受皇兄的跪礼,若皇兄输了,面朝皇宫方向叩拜便是,权当为父皇祝祷添福。况且……”
安永清抬眸看他,眸色深深。
“飞花令是二皇兄最擅长,二皇兄还未行令,怎就胆怯了笃定会输?”
激将法,屡试不爽,尤其针对伪君子。
想到自己的才名,安宁润折扇一合,神色中赫然浮现几丝傲然。
论吟诗作赋,皇子中无人能出其右,安永清必输无疑。
“既如此,今日是四弟大喜之日,为兄愿让一让四弟,不拘格律、字数、诗词,只字和位置不错、限时不过便可。”
安永清面不改色。
“好,二皇兄请选字。”
不自量力,居然还敢叫他选字。
安宁润心中冷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安永清跪地求饶的场景,顿觉十分畅快。
思量一二,两人定下了“春、夏、秋、冬、日、月”最常见这六字,端坐开始行令。
安宁润先起,张口便来。
“春来江水绿如蓝。”
安永清略一思索,立即跟上。
“三春行乐在谁边。”
安宁润:“何处春江不月明。”
安永清:“自是寻春去校迟。”
安宁润:“忽如一夜春风来。”
安永清突然勾起唇,浅笑中一字一顿轻声接道:“芙蓉帐暖度春宵。”
安宁润的脑袋里“轰”一声炸开来,酸醋如滔滔江水,立刻占领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自问,并未把叶舜华放在心上过。
得之最好,她有价值有家世且养眼得很。
失去了也没什么,毕竟他最爱的,还是皇位,有了皇位天下美人任他采撷。
何况叶舜华还可以帮他,未来或许能够帮他除掉安永清。
除去最强对手的重要性,要远大于得到她的价值,所以他才干脆放弃了叶舜华。
可最近不知为什么,他越来越难受,以至于险些因为叶韶华与叶舜华那两分相似,越了雷池、铸成大错。
眼下安永清更是直接挑衅,他恍然意识到,叶舜华正坐在安永清的寝殿中,只待今夜洞房承欢。
就算日后他当真能得她的身子,她也被安永清尝过了滋味,再不复青涩含苞时。
嫉妒、愤怒、诸事不顺的艰难苦楚,一股脑涌入安宁润的心。
“二皇兄,你输了。”
安宁润猛然回神,才发觉他错过了行令的时间。
在安永清平淡的注视下,安宁润咬咬牙站起身,自饮罚酒一杯,重重搁下空杯,哑声道:
“再来。”
按他们的规则,再来便是胜者先。
安永清淡然开口:“夏夜新晴星校少。”
安宁润:“长夏山村诗兴幽。”
安永清:“可惜夏天明月夜。”
安宁润:“江乡初夏暑犹轻。”
安永清又勾起了唇,安宁润莫名心慌。
“冬雷阵阵,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成亲时最常听到的誓言,或许会是今夜她偎在安永清怀里,带着无限娇羞说出口的话……
九酿春是烈酒,安宁润从不喝,突然一饮而尽一整杯,入腹不久便上头,安宁润恼怒无比,愤然拍了桌子。
“四弟!你——”
“我知道我这句不算对,我认罚就是,二皇兄何必动怒。”
安永清端起两个酒杯,一一饮下,从容起身,一身喜服红的刺眼,颀长挺拔的身量更稳稳压了安宁润半头,让他更觉被羞辱。
攥紧拳,把扇子往桌上一丢,安宁润耐着酒意和怒火,继续行令。
“秋雨梧桐叶落时!”
安永清:“清秋幕府井梧寒。”
安宁润:“晓迎秋露一枝新!”
安永清:“怅望千秋一洒泪。”
安宁润在混乱不堪的脑袋里翻找,下意识找出了一句“荷叶枯时秋恨成”。
是了。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悼念亡妻之作。
他身在,或许情也长在,但人心总是匆匆易变。
他们成亲了,或许总有一日她会爱上他的吧。
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安宁润借着酒劲,突然垂着头用很小的声音喃喃道:
“她还不如死了。”
安永清的眸色骤冷,沉下脸,“二皇兄,时间已过,饮下罚酒吧。”
三杯闷酒下肚,安宁润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开始重影,人在原地摇晃。
安永清也不再说什么让他,捏住后颈,朝着北偏西一点的方向,狠狠按了下去。
皇宫的确在四皇子府的西北方,但有一点,在场的人都未注意。
喜宴在安永清府邸内的东花厅,此处的西北方,与皇宫同在一条线上的,还有安永清的寝殿。
寝殿中,叶舜华盘腿坐在椅子上,一顿猛塞狂祭五脏庙,两侧腮帮子被撑的圆滚滚,刚要说什么,突然一阵恶寒。
x的……怎么有种奇怪的呕吐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