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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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是滋味,脑子里翻江倒海,叶舜华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侯府,心情是真的低落。
她从未想过害人,前世帮助安宁润上位,也是一直坚守本心,绝不会对忠良之人下手。
可贺还燕,却还是被她亲手推入了火坑,这件事带来的无尽罪恶感,就如附骨之疽,不停啃咬撕扯她的心。
“我娘呢?”
她把自己丢在了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夫人一回来就去了正院。”
叶舜华猛然坐了起来,拧紧了眉头。
接连几日,除了被叶和光派人捉走,娘亲从未出过未雨轩。
这次突然去正院,只怕与皇后支开她,与娘亲说的话有关。
叶和光是个无情之人,再有吕氏母女敲边鼓,娘亲必然危险。
事态紧急,叶舜华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往正院跑。
“二百二十抬嫁妆?!”
她跑到正院堂屋门外,刚好听到了叶和光的怒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上哪给你弄这二百二十抬嫁妆!寻常勋爵人家,嫁妆有个百来抬已经是顶天了!还二百二十抬?你当你女儿要嫁去做皇后不成?!”
叶舜华的眸子里阴了天,表情也愈发难看。
果然与嫁妆有关,既然如此……
她远远的扫了一下室内,发现吕氏母女并不在,姑且稍稍放心了些。
看来娘亲也是刚找到便宜爹,虽打草但未必惊蛇,那她就可以先下手为强。
“相柳。”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从暗中出现,跪在她面前。
“你去账房和东院,帮我找一样东西。”
“遵命。”
屋内,杨氏的手止不住的抖,虽然鼓了一路的勇气,可面对暴跳如雷的叶和光,她还是会怕。
自己嫁的男人,无情冷酷、喜新厌旧、暴躁易怒,这二十多年里,恐惧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十年前公婆带着女儿离开京城,叶和光原形毕露,迅速夺了她的管家权。
九年前,嫡子叶瑞出生,叶和光不管不问,她一个人拖着虚弱的身子,度过了孩子最难拉扯、最磨人的三年。
那三年中,天气但凡有变,她必染风寒,轻了半月、重了三月,可连多请几次郎中,都要遭到叶和光不耐烦的责骂。
她忍辱负重,想着儿子大了或许就好了。可她就这么撑到叶瑞三岁,叶和光突然去了未雨轩,不由分说抱走了她的孩子,她稍有不依,就是非打即骂。
屋漏偏逢连夜雨,同年,她的父母先后去世,两个兄弟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于是叶和光变本加厉,但有不顺就是拳脚相加。
这接下来的六年,她数次想过一了百了,却念着女儿和儿子,还是忍了下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长年累月的折磨、这种根深蒂固的恐惧,都让她无法面对叶和光挺起胸来。
她怕,可这次,她不能逃了。
杨氏面白如纸,把自己的手按在了膝盖上,勉力与颤抖对抗。
“那二百二十抬……是妾身当年嫁予侯爷所带的嫁妆,妾身的嫁妆……自然该传给瑾儿……还望侯爷……成全。”
叶和光怒不可遏。
“我怎么成全!你当年的嫁妆我看都没看过!我凭什么成全!如今圣旨还没到,你就狮子大开口,编造出二百二十抬嫁妆,是打算掏空整个府,全送给你女儿?!那这全府上下上百张嘴怎么办!全都喝西北风?!因为你女儿一个人活活饿死?!”
杨氏咬紧了唇,虽未看他,脑海中却全是他张牙舞爪、疯魔一般的样子。
“那是妾身的嫁妆……当还原封不动的存在库中……侯爷何至于拉扯上全府人命……妾身的嫁妆,妾身……自然有支配权……”
“你什么意思!”叶和光砸了茶碗,喘着粗气靠近,面目狰狞的捏起她的下巴。“你是在说本侯狼狈到需要花你的嫁妆,靠吃软饭才能养得起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嘴吗!”
寒意,顺着他的手蔓延至全身,像被无形的巨蟒缠住一般,杨氏恐惧得几乎无法呼吸。
“妾身……没有……”
“父亲!”叶舜华冲了进来,忍了再忍才没有直接把他踹飞。
她迈步挡在了杨氏身前,悄悄握住了杨氏的手,努力装着心平气和。
“女儿刚回来,不想就看到父亲如此动气。可能娘亲表述不当,才让父亲误会了。女儿以为,父亲饱读圣贤书,定然不会做出任何不光明之事,所以那些嫁妆必然是都在的。嫁妆是娘亲自己的东西,娘亲说要留给我,也是情理之中,父亲为何要如此大发雷霆呢?”
她突然出现,叶和光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没敌过心虚,下意识就松了手。
工部的差事,可是她一手促成,若她改了主意,嫁过去之后在四殿下耳边吹一吹枕头风,那他的通往仕途的大门,就要再次关死了。
这损失他无法承受。
想清了,叶和光装模作样的捻了捻胡子。
“嗯,你母亲文墨不通,可能的确表述不当。罢了,到底有着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在,为父便不与她计较。只是今日你母亲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跟为父讨要二百二十抬嫁妆,如此突然,为父又毫无头绪,一时便着了急。”
“那简单。”叶舜华笑里藏刀,“把咱们府里管家的,还有账房先生,全都叫来一问便知。”
“哎呀瑾儿——”叶和光摆摆手,“不必兴师动众。为父虽然不理后宅事,但你母亲的嫁妆肯定是无人敢动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可是你也不要被你母亲说昏了头,就想一出是一出。”
说着,叶和光神秘兮兮指了指皇宫方向,又道:
“你好好想想,即便你母亲所言为真,那前年真宁公主出嫁,嫁妆也不过一百二十八抬,这君臣有别,你怎么能用的比公主还多呢?为父知道,姑娘家是喜欢嫁妆越丰厚越好,你定然没什么歪心思。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在圣上面前进了谗言,说咱们昌乐侯府恃宠生娇,僭越了臣子该有的规制,那可就是塌天大祸了,你祖父回来都未必能保全你我父女。”
叶舜华敛眸轻笑,“这么说,父亲是担心女儿才有此考量,母亲的嫁妆,定是原封未动的。”
“那肯定是,为父有必要骗你吗?”
“那……”
身后突然有股大力把她扯了个趔趄,叶舜华一惊,回过头看去。
娘亲站起来了,虽然还在微微发抖、眼中也含着泪,可她居然站了起来、努力扬起头、直视着叶和光。
“那就请侯爷命人搬出来吧,妾身清点一下。至于僭越与否……侯爷不必担心。妾身当年以二百二十抬嫁妆嫁入昌乐侯府,并未遭受皇上责难,如今瑾儿带着妾身的嫁妆嫁予四殿下,想必皇上更不会前后言行不一。”
“娘亲……”
叶舜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杨氏挤出笑,伸手轻轻拉住了她。
宪婉说得对,哪里只有女儿护着娘的道理。
若她不能成为女儿的靠山,再无人能护女儿周全。
人生匆匆数十年,七灾八难成百上千,她逃够了,也该站出来,试着为女儿争取、为女儿遮风挡雨。
叶和光忌惮叶舜华,可却不忌惮杨氏,听她说话,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你聋了?!我说不必兴师动众!有罪与否不是你一句话说了算,而是皇上怎么想!兴许当年皇上心情好,没有怪罪你们靖国侯府!可今时与往日一定一样吗!谁能保证!你是非要拉着昌乐侯府陪你一起疯、一起死才肯罢休吗?!”
刻在骨子里的魔鬼再现,杨氏下意识退了半步,但咬咬牙,抬手拦住了叶舜华,又把步子挪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
“这一点就不必侯爷操心了,这二百二十抬嫁妆,是皇后今日亲口提起。皇后懿旨,若侯爷不把妾身的嫁妆拿回来交予瑾儿,便是藐视皇家的重罪!”
五雷轰顶。
叶和光的脸色青白交加,嘴唇颤了又颤,刚想吐出什么来,就听门外下人通报。
“侯爷,内阁的人来宣旨了。”
叶和光右眼皮直跳,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三人去到府门前,面对几身鹤鸡孔雀补服跪倒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四子永清,谦和逊让,孝思不匮,人品贵重,已至弱冠。今有昌乐侯叶和光之女叶氏舜华,值及笄之年,毓秀名门,素娴仪矩,性兹敏慧。故朕下旨钦定为皇四子之正妃,于四月初十大婚。钦此。”
叶家上下领旨谢恩,恭敬送走几位大人,刚要喘口气,就见那位孔雀补子留了下来。
“可是圣上还有口谕?”
“非也。”那人目光扫过叶和光,却在杨氏和叶舜华的脸上定了定,微笑颔首,又正色道:“本官太医院院使章领纪,奉皇后娘娘懿旨,特传口谕与侯夫人。”
叶和光诧异的看向杨氏,却听那人继续道:
“秋月,永清乃本宫嫡子,身份贵重,靖国侯府的二百二十抬嫁妆,昔日本宫亲眼所见,成亲之日必得分文不少。否则休怪本宫翻脸无情,定你叶家欺瞒本宫的死罪。”
“口谕传完,微臣先恭喜四皇子妃、恭喜侯夫人,宫中还有事务,微臣先告辞了。”
章太医恭恭敬敬行完礼,看也没看叶和光一眼就扬长而去。
杨氏攥紧帕子,起了身,僵在原地许久,忽而仰天猛地吐出一口恶气。
“侯爷,你亲耳听见了吧。看来今日,就算是为了叶家,妾身也不得不把那二百二十抬嫁妆点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