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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项目副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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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小小的绳子还能吊住一个百几斤的人任意晃荡。”

张英明被放下架了进去,晃悠在半空的绳子十分惹眼。张二锤瞥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当然了。”高主管认真地点点头。“四代同堂全家一齐吊起来都不在话下。而且,再吊多个多事的人它也力所能及。”

“哦?如此野蛮而有力?”张二锤故作诧异地应道。

“你想要尝尝吗?”高主管盯着张二锤,用似乎稍显迟钝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像个雄性首领一样审视着。

“倒是不知能不能吊起整个山猪会。”

“哪来的野小子,自以为学了两三度散手便目中无人了?把闲心操到山猪会来,你自己嫌命长,可莫连累家里人啊,小子!”高主管嘲笑道。

说到山猪会,他的眼神霍然锐利而明亮,活像条即将摆脱束缚的狗。

“开声就祸及我家人,真是霸气。山猪会的垃圾就是与众不同啊!”张二锤也笑了笑。“是否闲操心,定义在我。让你们项目部最大的头出来讲话。”

高主管匆匆地呷了一口茶。笑意僵在脸上,犀利的目光中透露出了越发浓重的阴狠。

“好说!你等着。”他的语气中充满同情,又忽然流露出一种即将见到好兄弟女人般的温柔。“马上让你见识见识。”

高主管把衣袖整齐地卷到手肘上方,脑袋高高昂起,像一头威风凛凛的老公马。周围的空气凝重得仿佛有人准备离世一般,积郁多时的飒飒气势突然爆发。

张二锤忽然觉得好笑,他可以想象高主管正坐在床上,在一个久经沙场的姑娘旁边,对她展示着自己老而弥坚的肌肉,沐浴在她拿腔拿调的的钦羡吹嘘之中。

张二锤还没正式笑完,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现在,山猪县山猪会扶贫助农金融项目副主管,我,高牌坊,这里的头,就站在你面前!”高牌坊口气圆润欢快,让他讲的一切听起来言之有理。话语里充斥着完美的陈腐念头,也许这才是他疯狂的本质。

“一个副的也叫头?你话得了事作得了主?”

一瞬间,高牌坊失去了冷酷的作态、良好的风度,白嫩的老脸迅速垮下来,黑暗忧郁的神色顿时更为严峻清晰,仿佛被人由内而外揍了一拳。

“伶牙俐齿倒是比你的身形更尖锐。我不但作得了主,还要得了你的小命!”

叱声未落,高牌坊忽然一个闪身,拔起了钉在地上的刀,刀光一闪,已朝着张二锤拦腰劈过!

张二锤却是不闪不避,五指并拢,间不容发的一瞬间竟生生捏住了长刀。

“都是淳朴乡下人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张二锤口气淡然,诚实的姿态在旁人看来是完全不把一切放在眼内。

就在高牌坊发愣的时候,张二锤掌化为刀,以柔劲切落长刀刀面。高牌坊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动由刀身传入他的手臂,瞬间震撼了他的一颗老心,也震醒了他。他手中劲力猛吐,刀柄死死握在手中。

这一刻开始,高牌坊的反应更加迅速,刀刀紧逼,似乎还真有些主场优势。

张二锤闪避间仍旧面不改色,但心中也是微微一惊。这厮的确有一定水平!他心里想着,嘴上仍自毫不留情地攻击着高牌坊。

“你的武姿还算可以,算得上风情万种了。”

高牌坊牙关紧咬,没有接话,身形进逼之间,手上动作越加凌厉。

然而,就在高牌坊穷追不舍的时候,张二锤忽然一个发力,身形如瞬移般诡异地闪到了高牌坊身后。

紧接着,一阵刺痛而空虚的感觉从高牌坊的菊花涌上大脑,直冷入骨髓!他悚然一惊,眼睛里顿时就充满了痛苦和悲愤,面色凄凉之际,他却仍坚强地一刀直往身后斩去!

又是一道寒光一闪而没。

鲜血飞溅,与惊惶恐惧一同溅上了高牌坊的脸!

长刀落地,一只血淋淋的右掌同跌在长刀一边,

还有血从腕口不断流出。高牌坊的身子非常狼狈地摇晃了一下,被冷风吹得开始粗糙的脸和青筋暴绽的干枯的脖子也已涨得通红。

“我不为难你,让真正主事的人出来。”张二锤冷冷说道。

说话听起来依然像个不知轻重的小伙子,但此刻高牌坊已不敢再自讨无趣。他的两条腿突然间仿佛有了几百斤重,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他对张二锤若即若离不可捉摸的身手已讳莫如深。

这样的汉子通常容易对比自己更强的猛人诚意叹服。

“我们项目主管不在,他出去执行任务了。上班时间他通常不会留在项目部。”高牌坊的目光依然游移不定。他不经意间已变得悄声低语,惊恐莫名。

“嗯?果然是条硬汉。嘴挺硬啊!我把你这硬嘴也给削了吧!”张二锤伸手一招,那柄劣质长刀到了他的手中。光寒闪闪,冷入骨髓。

高牌坊脸色再度大变,面如死灰,双眼瞪得像血管全已硬化。

“这位少侠!这是坦言实话,绝对情真意切!我怼天发誓,主管真的不在!”

“那好,我留你一命,现在,立刻去把他请回来。”

“主管有正式职称,是会里的核心成员,他的行踪不是我能把控的。”高牌坊长长吐出口气,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面色苦痛,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再说,他的工作安排没什么规律,有时候几日都不会到项目部来一次,我连见都很少见到他。”

张二锤一愣。听起来,似乎高牌坊说的的确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果真如此?”张二锤眯起眼睛,语气中满是怀疑。

“我的确无能为力!”高牌坊心中凛然,语气仍自硬挺挺地坚守着立场。说完他又柔起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少侠,你刁难……哦不,找上我们山猪会到底所因何事?你告诉我,也许我也能为你解决一二。”

高牌坊话音未落,无法忘却的种种非难又漫上了张二锤疲惫的脑海,他痛苦地叹息着,瑟瑟发抖。他目不旁骛地望着高牌坊,冷笑一声。

“长月山。你有没有份?”

寥寥数字,还微微震颤着,却蕴藏着绵绵冷意,比寒风更为刺骨。

“什么山?县外的枯竹山我倒是有经常去爬。我这一身健硕的肌肉也是有赖于坚持不懈的运动……”

高牌坊说话间被张二锤猛然用力一瞪,颇有些难为情地苦笑了一下,醒目收声。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随风散漫在院子里,气氛不上不下,有些尴尬。

“山猪镇呢?”

“我刚进会不久,眼下的项目是我第一个参与的,乡镇发展计划我至今还没参与过。”

张二锤又皱起了眉头,不发一言。

“不如少侠坐下来,饮杯茶等等主管?”高牌坊强颜发出邀请。手上还滴着血,他仍自抖擞着精神,并没有刻意闪缩。

“不必了,你们这该死的项目部,我是一刻也不想久留。”张二锤瞥了一眼高牌坊,挥挥衣袖拍拍衣衫。说实话,他午饭吃得太少,又历经了太多的消耗,这会儿已经很迫切需要一顿丰盛的酒菜了。

高牌坊讪讪地笑了笑,只是满脸苦色,看起来笑得痛苦万分。

“我给你三日时间,你给我摸查好我要的线索。三日后我挑个吉时上门,到时候再如此一问三不知,便将你们一锅端了。”

“好的,少侠!”高牌坊应完猛然一惊,立即又发出难以置信的一愣。

“你们可以违逆反抗,但别想着跑路。你已经见识过我的手段,相信你明白个中厉害。”

“少侠!这只是我们上头的高级策划定下来的组织成长计划之一——得银两得天下,我们只是负责盲目执行而已。你端我们也没用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高牌坊的眼神已经显得疲惫不堪,仿佛摇曳不定的烛光随时都要熄灭,又像是在试图表达一种理智而强烈的争取。

“我不管你们什么为所欲为的发展计划。杀人偿命,山猪镇和长月山的亡魂需要畅饮山猪会的血。不想死,你就给我查清并交出到过那两个地方的所有会员,最好让行凶者自动自觉洗干净脖子交手受戮。若不然,便全部上路罢……”

张二锤的声音非常匹配这个季节的阴冷。在他离开很久之后,院子里仍满布让人惊恐的寒彻骨。

高牌坊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断手,他一头雾水独立院中,像个刚和婆娘大吵了一架且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正常男人。

一个原本很美好的午后,变得惘然而痛苦。

痛苦!不知不觉之间,冷风从作为旁观者的华榕树梢下了来,缠上高牌坊的断腕,此刻,清晰而摧心裂肺的痛终于大肆爆发开来。意识到这一点,高牌坊的心神才彻彻底底回到当下。

“小六!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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