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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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吾本来就知道，将火元素释放出那个无形的界限之后，他的修行体验会差，但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差到这种地步。
就像一个人突然失去了视觉或是听觉，甚至比这还可怕，修行时明明能察觉到自身的变化，但却“看不见”火元素的存在，这让楚知吾出现了一种深深的不确定感。更不用说施放火系魔法了，此时的楚知吾，施放起火系魔法来，就像是闭着眼睛，挥舞武器，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武器挥向了哪里，甚至还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
而楚知吾在这种感觉中修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也很清楚的是，不管是胡先生，还是他师父，都没有办法帮他缩短这个过程，甚至都说不清，这个过程究竟会持续多久。
楚知吾还记得那天，他和师父、师弟，以及胡先生在小院里。
“师父，您说没法确定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那您当时持续了多久啊？”
师父岳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那实在也是一段他不愿回忆的过去，只是这么多年下来，那种感觉却仍然记忆犹新。
“唔，大概，顶多几个月吧。”
楚知吾听到几个月的时候，心都累了，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开口。
“那师父，您当时是因为什么，才恢复了感知的呢？”
岳鱼一愣，眼神突然变得怪异了起来，看向楚知吾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许多，沉吟片刻，才终究开了口。
“师父我啊，当时遇上了一个死局，在生死存亡的刹那，才找回了感知……”
楚知吾直接傻眼了，包括师弟舒木辄，也是直愣愣的看着师父岳鱼，岳鱼被自己的两个徒弟看得有些难为情，这才勉强笑着说道。
“虽然师父当时是因为情况危急，但说不定，知吾你不用遇上这种局面，也能通过……一段时间的修行，恢复感知的，你也切莫这么紧张。”
楚知吾又看了看胡先生，在得到胡先生肯定的点头以后，他才敢相信师父说的是真的，深呼吸了数次，楚知吾才苦笑着说道。
“师父，有没有可能，我要是没有遇上那种绝境，感知就找不回来了啊……”
岳鱼闻言一怔，立马开口道。
“当然……应该，不可能吧。”
楚知吾和舒木辄师兄弟俩，只是不约而同的白了自己的师父一眼，师父语气中的不确定，是个人就能听出来了吧。
也是因此，这段时间来，楚知吾修行结束后，总是会不自觉的长吁短叹，偏偏他师父，甚至胡先生都帮不上忙，也只能在小院里看着干着急，却没办法去劝慰两句。
这天，楚知吾再次结束了晚上的修行后，跑到胡先生的小院里感慨，师父岳鱼也是看着自己这个徒弟，烦得不行，又不能不教，但是失去感知的体会，他自己又清楚得很，确实不好责备，送去厌晖城那种险境历练，他又狠不下心，只得想了个馊主意，说道：“知吾啊，师父知道近日来你修行辛苦了，要不，正好去山海城走动走动？余芳城里热闹归热闹，这中原景致，可不比山海城的惊涛拍岸壮阔啊。”
楚知吾狐疑的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见师父眼神甚是正大光明，这才相信自己的师父不是想把自己支开，当下就接着师父岳鱼的话问道：“这样啊，那木辄一块去吗？”
哪知一旁的胡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木辄此时，正是刚突破青级，要夯实基础的关键时期，最好不要远行。”
楚知吾看了看胡先生，看了看师父岳鱼，又看了看自己的师弟，想着反正在余芳城里也是暂时修行混日子，去那其他地方旅旅游，也未尝不可，这才点头道：“既然师父有所安排，那知吾自当遵从。”
听到楚知吾的话，岳鱼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心道，你小子还自当遵从呢，你是想遵从就遵从，不想遵从就当没听见，还是木辄懂事啊。
只是笑容僵硬着的岳鱼，还得不住的点头，不然他还担心楚知吾反悔了呢。
“师父，此行可需要徒儿去办什么事？”
岳鱼连忙摇头道：“哪需要办什么事，你就权且去散散心，住上几日，把那山海城周边的美景都看上一看，何时想回来就回来，不然在那边住上一段时间也可，百木林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徒弟外出游历修行，还不需要他们担心。”
师父都这么说了，楚知吾有什么办法，正好借此机会去山海城看看，他也觉得不错，这才告别了师父和胡先生，又叮嘱舒木辄修行归修行，千万别被师父糊弄了，然后回房收拾了些衣物，出了盛府。
当楚知吾离开盛府的那一刻，在小院里始终关注着的岳鱼和胡先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实在是最近楚知吾的状态过于消极，他们俩又完全没办法解决这一状况，才出此下策。
不经意间，岳鱼看到舒木辄偷偷的看着他和胡先生的样子，才赶紧跟胡先生使了个眼色，两人又是一唱一和。
“哎，别说，小楚这孩子，要是每天不在我这小院里闹上一会，还显得怪冷清的。”
“就是，我这大徒弟啊，哪都好，只是境界低了些，要不是去的是山海城啊，我也放不下心。对了，木辄啊，跟师父还有胡先生说说，最近修行得如何？有没有压着自己的速度啊？”
两人一唱一和，这才打消了舒木辄的疑惑，显然，他也不愿相信，师父和胡先生竟然是嫌师兄太烦了，才让师兄出去好好转一转的。
这是楚知吾来到余芳城后，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当然，使用传送阵的方法，他也很清楚。以前身为楚家大少，是实力低微，不方便到处乱跑，加上使用传送阵的消耗也不小，现在是百木林的人了，又是师父安排的出行，不得不说，楚知吾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走进传送阵，通过百木林的木牌，在精神虚空的地图上，选定了山海城，又经过了短暂的迷失，当楚知吾回过神来时，已经到达目的地山海城了。
与余芳城不同的是，这里显得没那么嘈杂拥挤，但类似的热闹，宽阔的街道，以及随处可见的异族，让楚知吾也没那么重的陌生感。
不过初来乍到，楚知吾还是没有余芳城里那种自在和随意，反倒是多了几分好奇与拘谨，看着传送阵里不断穿行的人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走了出来。
而与潇湘城相同的是，尽管山海城的传送阵也相当巨大，但附近还是有护卫值守，不像余芳城那样随意，从未来过山海城的楚知吾，出了传送阵的第一步，当然就是向这些护卫们问路了。
见到楚知吾向自己走来，护卫们倒是习以为常，甚至耐心的看向楚知吾，等待他的提问。
“请问顺风堂怎么走啊？”
没错，顺风堂就是楚知吾的师父岳鱼，给他安排落脚的地方，而山海城，也是顺风堂的总堂所在地。所以楚知吾临行前，还特意问过岳鱼，到了山海城以后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他这个徒弟来办的。
守卫闻言也是愣了一会，来山海城有游历的，有访友的，有修行的，但直接就问顺风堂在哪的，他还真没见过，毕竟就算是在山海城里，顺风堂的存在都很是特殊了。守卫也没有多想，在愣了一会后，还是告知了楚知吾，顺风堂所在的位置。
楚知吾就这样一边沿着路找顺风堂，一边观察着山海城里不同的人情风貌，足足在城中转了好一阵，才找到了顺风堂所在地。
跟中州各地的顺风堂一样，即便是总堂，顺风堂的选址也在热闹市井之中，从外面看去，这顺风堂跟一个普通的小店铺没什么两样，然而当楚知吾踏进了大门，才能体会到这里面生意的兴旺。
刚来到门口，就有顺风堂的伙计满脸热情的迎了上来。
“这位老板，可是需要收发货物，咱们顺风堂那您可是来对了，保证安全快捷，不管您的货物从哪到哪，那就没有咱顺风堂不到的地方。”
楚知吾当然也知道，顺风堂做的就是货运生意，只是他没想到里面随便一个伙计，都显得能说会道，热情洋溢的，但他还是摆了摆手说道：“我是来找人的，想找一下贵店的陈掌柜。”
伙计笑容不改，领着楚知吾到了一处坐下，这才答道：“那请您先休息片刻，我去通报一声，不知老板如何称呼啊？”
楚知吾也是拱手客气道：“就说是余芳城城主府的岳客卿相询，麻烦小哥了。”
伙计摇了摇头，赶快离开了，不出片刻，又是满脸笑意的走向了楚知吾，说道：“老板您请跟我来，掌柜的正在后院等您。”
说罢伙计带着楚知吾，往顺风堂的后院走去，不过几步路，隔了一道门帘，这顺风堂的后院就显得清静雅致了不少，后院里的假山流水应有尽有，哪里还像是个做迎来送往货运生意的地方，说这是门户大院，都不遑多让。
伙计带着楚知吾来到一间房前，先是敲了敲门，在里面的人回话后，才对楚知吾笑着说道：“掌柜在房内等候，老板您请进。”
楚知吾又是朝伙计点头谢过，才踏进了这间房。
墙上挂着书画，窗边还摆着盆栽，要不是坐在书桌上那个人显得邋里邋遢的，楚知吾还真会以为这是个文人雅士的书房。
看着邋遢的中年人坐在书桌上，楚知吾先是愣住了，这才行礼自报家门道：“见过掌柜，是余芳城城主府的岳客卿，吩咐我来找掌柜您的。”
邋遢掌柜随意的摆了摆手，倒提起书桌上的茶壶，也不倒茶，直接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嘬了一口，然后说道：“何必搞那么复杂，都能叫你过来了，想必岳鱼也信得过你了，不用说什么岳客卿之类的了，他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他是谁。”
楚知吾没想到邋遢掌柜说话这么直接，也只能先尴尬的笑了笑，才接着说道：“晚辈确是听从师父吩咐，来拜访掌柜您的……”
邋遢掌柜闻言，却一下就从书桌上弹了起来，端着茶壶，双眼紧盯着楚知吾，还不住的上下打量，说道：“你？是他的徒弟？火系的？”
楚知吾对于邋遢掌柜打断他的话，倒是不觉得奇怪，只是看邋遢掌柜这神情，却是比自己的徒弟过来拜访，还要显得开心，还不等楚知吾点头确认，邋遢掌柜自己就点起头来，自言自语道。
“没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说吧，特意让你来山海城，是有什么事要做？这么多年了，自己不敢来，竟然还拾掇自己的徒弟过来，倒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啊。”
楚知吾也没有在意邋遢掌柜言语中的不尊重，显然从他的话语看来，就跟自己的师父关系匪浅，这么说上两句，也不稀奇，只是听到邋遢掌柜问起来意，楚知吾才连忙摇头说道：“师父并无吩咐，只是见晚辈修行遇上了瓶颈，这才安排晚辈来山海城暂住，看看海阔天高，以解心中烦闷。”
听到楚知吾这么说，邋遢掌柜再次退后半步，仔仔细细的再次打量起楚知吾来，嘴里还说道：“看不出来啊，岳鱼是那么在乎自己徒弟的人吗？既然没有安排，那也无妨，看你是想住这，还是想住山海盟里去了，不过要我说呢，这顺风堂里多是生意往来，整天迎来送往的，吵个没完，也于你修行无异，山海盟倒是有不少年轻人，你也可以与他们互相切磋，不过你这身份嘛……”
邋遢掌柜的提议，却是让楚知吾一愣，而邋遢掌柜看到楚知吾的反应，也猜到了些什么，没好气的问道：“怎么，你师父连这也没跟你说啊？倒真是当得好一个甩手掌柜，这么多年了，愣是一点没变。”
楚知吾摇了摇头，就听邋遢掌柜接着说道：“行吧，那就我老陈做主了，且让你住到山海盟去吧，这顺风堂总堂嘛，你想来随时也来得，有什么事，也大可吩咐堂里的伙计去做，毕竟你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少东家嘛。”
一番话真是把楚知吾完全说懵了，什么师父和山海盟的关系，又和顺风堂的关系，楚知吾当然是一概不知，但看到邋遢掌柜这样子，又不想是在胡诌，只得楞在了当场。
“怎么样，小子，愿不愿意去，好歹给句话啊。”
楚知吾这才反应过来，拱手点头道：“晚辈听从前辈的安排。”
楚知吾这么一说，邋遢掌柜却是笑得开怀，说道：“好！就懂礼这方面，你比你师父可强多了。”
接着，楚知吾就稀里糊涂的坐上了一辆顺风堂安排的青角马车驾，还有邋遢掌柜随手递给他的一个扳指，在先前那个伙计的赶车下，听着青角马哒哒的蹄声，往山海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