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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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柳含霜说出这样的话来，原因是柳含霜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所接受的教育，与成澜大陆的人们并不相同，所以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的想法也是应该的。
柳含雨坐在一旁，看着大姐的表情，她突然就同仇敌忾起来，她能理解大姐的感受，因为她从小受到大姐的影响，觉得家人就是应该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相互关心，而不是受什么封建思想的桎梏，导致痛失亲人是得不偿失的。
柳含雨紧了紧握住柳含霜的手掌，她的小手比大姐的手还小了许多。
苏锦玉本来并不紧张的，但是看见了柳含雨姐妹两个，反而开始紧张了起来。
几人无声，待到苏家大门的时候，马车并未停下，而是由门房引着，一路进了二院，直到二院正房门口才停下了马车，苏家人都在，今日并不是休沐，苏洛白在一点都不稀奇，但是苏洛白的父亲苏商恒竟然也在，程松音的婆母正焦急的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
程松音的娘家哥哥程商陆也在，小妹妹程青黛也跟着大哥一起来了。
程青黛一见柳含雨，立马将柳含雨拉到了一旁，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柳含雨安慰的抚摸着程青黛的后背，对程青黛道：“青黛姐姐不用担心，松音姐姐一定会没事的，苏家都是御医呢！”
青黛点了点头，努力想要挤出一个微笑，然姐姐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实在是笑不出来，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边苏锦玉下了马车，冲着娘家嫂子点了点头，就进了产房，柳含霜不放心，也要跟着进去，然却被陆景煜一把拉住了。
陆景煜道：“三婶已经过去了，你进去也无用，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吧！”
柳含霜看着苏家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等着苏锦玉回来传话。
产房内，三个稳婆皆是满手的鲜血，看着苏锦玉进来，急忙施了一礼，然后对苏锦玉道：“实在是不成了，少夫人胎位不正，已经转过几次胎了，就是不能回正。”稳婆的话都带着哭腔，苏锦玉也发起愁来。
她确是会些医术，然对接生一事不能说一窍不通，也总归是不如稳婆妥当的，如果连稳婆都说不行，那恐怕她也是不行的。
她听了稳婆的话，进了里间看了一眼满头泪汗的程松音，然后道：“白哥儿媳妇，你撑住了，有姑母在呢，你且安心，留住了力气。”
程松音看了一眼苏锦玉，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苏锦玉从产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就见苏家人和程家人均围了上来。
苏锦玉道：“白哥儿媳妇怕是不成了，稳婆已经为她转了几次胎，都不能成，恐怕……”
听了这番话，苏洛白像是疯了一样，就要往里冲，还是被苏砚书一把拉住了，才没冲进产房去。
还有一个人也是使着劲往里冲的，正是柳含霜，她与程松音的关系不一般，两人前世就是闺蜜，可以说是这一世唯一能理解对方，知道对方秘密的人，她当然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死了。
陆景煜还是死死的拉着柳含霜的手不松。
柳含霜对陆景煜怒目而视，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这些礼法，我要是再不进去，恐怕连松音的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
陆景煜耐着性子道：“你进去就能救苏少奶奶了？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还会给稳婆添麻烦，不如在这想想，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办法。”
柳含霜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然后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前世的剖腹产手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在现在这个时代真是太难了，不说会让人觉得这是妖术，就是苏家人能接受，消毒不到位，程松音也是必死无疑。
这边程青黛听了苏锦玉的话，登时就撑不住了，头一歪就晕了过去，还是程商陆见状，一把就将妹妹托住了，才不至于让她带着柳含雨一起栽倒。
柳含雨看着慌乱的众人，反而冷静了下来，就在众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中间凸显了出来。
众人就听柳含雨道：“我听说，有那熟练的稳婆，可以将孩子直接拉出来。”
她不敢说的太清楚，生怕众人像是看待妖孽一样看待她，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
苏家人都没有吭声，仿佛都在考虑可行性，然身后突然有一个状若洪钟说的声音传来，他道：“丫头说的可行，但是恐怕白哥儿媳妇受不住。”
来人是苏洪连，是苏洛白的祖父，太医院的院使，今日本在太医院当值，然家里人催了几次，说是少奶奶难产，他坐不住，也请假回来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麻沸散，若是生拉硬拽，恐怕程松音就要疼晕过去。
柳含雨又道：“生乌头和生马钱子可以麻沸止痛，但是同时用有毒性，剂量需要仔细斟酌。”
苏洪连听了这话眼前一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正要说什么， 就见一个稳婆奔了出来。
她急道：“少奶奶就要不行了，大爷们可拟好了章程？”
众人皆未说话，苏洛白突然镇定了下来，说道：“就听雨丫头的。”
稳婆一头雾水，柳含霜却急忙走上前道：“我进去瞧着！”
苏洛白却坚定道：“不必，我进去！”
苏洛白的母亲曲冷慧喊了一声：“洛白我儿……”就被苏商恒一把拉住，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
苏洪连提笔拟了个方子，苏商恒急忙接了过去，就要去药房抓药，忽然又想起要用生的，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然后又慌忙转头走向后院，还扯住了一个丫鬟，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丫鬟急匆匆的走了。
柳含雨见众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产房里的程松音身上，而忘记了自己是那个提出这个方法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苏商恒回来，手里攥着一把刚刚清洗过的生乌头和生马钱子。
也幸而苏家是行医世家，自家后院里也种了不少样常见的药材，才能就地取材，若是换做别人家，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呢。
苏商恒带来了药材，丫鬟也带来了一个碾碎药材的石臼，就这么在产房门口研磨起来。
一碗绿莹莹的汤药就灌进了程松音的口中。
不多时，众人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洪亮的婴儿啼哭。
门口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苏锦玉抱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孩子出来，众人皆欢喜不已。
“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