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良少女张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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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宰厂的晚餐向来不错。
杀猪之后自然会截留一部分，不止是下水，甚至连肋排也能整来一些。
有些菜市场的商贩会让帮忙将猪肉切割一下，毕竟能省一些工夫和电费，于是就成了贪小便宜吃大亏的案例。
对于这些意外之喜，工人们拿回去一些，厂里也会留一部分。
吃完饭的时候，张军的小女儿也骑着电动车过来了。
她母亲去她姐姐家里帮忙看小孩儿了，所以只能在这里蹭饭。
“我亲爱的爸爸，你买新车啦？奔驰S！哇！”
张静姝将电动车停靠在林澈的奔驰旁边，对着张军喊道。
“你不是会算那个什么塔罗什么牌吗，你算算你爸爸什么时候能买得起奔驰。”
张军将热腾腾的锅仔从厨房里端到餐厅，热气腾腾的香味飘得老远，终于盖过满院子始终散不去的猪屎臭和血腥味儿。
林澈当时是最喜欢吃张军做的菜，放假之后喜欢待在屠宰场里，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屠宰场的伙食和老张的厨艺。
“得，老张我就不该往你身上想，这车是林叔新买的啊？”
张静姝看向林文。
“你林叔像买不起奔驰的样子吗？”
张军眼皮子都没抬，转身又钻进厨房。
“那是谁买的，哇，林澈？”
张静姝倒是一个活宝。
看到林澈，瞬间又忘记了奔驰的事情。
“林澈，你放假啦？大学生活怎么样啊？”
“还好吧，你们也放假了啊？”
“放什么假啊，我在医院实习啦，忙着呢，掏钱上班还忙得累死累活，简直是牛马啊。”
张静姝叹了一口气。
“现在就有这么先进的实习理念了吗？”
林澈无语。
“别提了，我爸爸非要我去学护士，结果谁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实习完了还要交一大笔茶水费才能转正，早知道啊，我就在这儿帮忙杀猪了。”
张静姝摆了摆手。
瘦巴巴的小姑娘，很明显有些不自量力。
“你是不知道啊，社会上什么都难啊，就我们医院护士部那十来个人，还分成了三个等级，都怪我自己以前不好好学习，要不我也和你们一样上大学就好了，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操心。”
张静姝明显是个话痨，故作老成地说道。
“你但凡是学习的那块儿料，我也不至于操这么多心，还叨咕茶水费，能让你操心了？吃饭吧，老林，喝点？”
张军看着林文，从桌子上拿出半瓶二锅头。
“整。”
“等会儿，张叔，我车上有好酒。”
林澈站起身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遥控器，院子里奔驰车闪了两下。
“啊?”
张静姝正伸出筷子想要夹肉，看到林澈出门朝着奔驰车走去，筷子上的肉掉了下来，嘴巴也合不拢。
“这...这车是林澈开回来的啊？”
张静姝目瞪口呆。
“你林澈哥大学里创业，搞什么互联网，现在自己开的公司，开得奔驰回来，二丫，你们姐妹俩什么时候也能开个公司，让你爸我也能开开奔驰啊。”
“那要不我一会儿帮你问问林澈，他要不要找个司机？”
张静姝对着老父亲翻了个白眼儿。
林澈搬着一箱台子进来了，这玩意也不知道是谁扔车上的，反正商业饮宴少不了的东西，一顿饭喝不了，但是拿得了。
对于这些小账目，都是约定俗成的东西，算太细反而是庸人自扰。
“台子酒啊？林澈你这酒是送人的吧，拿出来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喝不是浪费了啊。”
张军并不搭理张静姝，将视线转向林澈抱着的酒箱子。
“自己喝，不浪费。”
林澈拆开一瓶酒，将酒盒子和酒盒塞回箱子里，拿出两个一次性的杯子，倒满。
递给林文和张军。
“林澈，你不喝酒啊？”
张静姝看着林澈只倒了两杯，转头看向林澈。
“我开车。”
林澈摇头说道。
“喝点儿，一会儿我送你爸，让二丫送你，反正正好顺路。”
张军拿起酒瓶，也给林澈到了一杯。
正好一瓶解决完成。
林澈转头看向林文。
“我管得着你啊，想喝就喝呗，别喝醉了。”
林文没好气地说道。
旁边的张静姝俏笑着，张军狠狠地瞪了这丫头一眼，可惜没起到什么作用。
烧的排骨，炒的回锅肉，锅仔里是肥肠心肺这些东西，大麻大辣煮起来香喷喷的，林澈也有些食指大动。
也就没有拒绝。
一杯酒喝完，张军和林文也都放开了，天南海北地吹了起来。
看起来还是要继续战斗。
听得旁边的张静姝直打哈欠，而林澈也感觉到有些尴尬。
“爸，我先送林澈回去了，一会儿同事请唱歌，我晚点回去哈。”
张静姝开口道。
“你跟着那些同事不务正业，实习也不挣钱，拿着父母的钱，唱歌喝酒的...”
张军瞪了一眼张静姝，声音有些严厉。
这便是在那个时代里，很寻常的家长作风了，喝多了酒之后，话就有些失控。
“哼，那我不去，又不合群，明天要被穿小鞋！”
张静姝打断了张军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你老老实实上你自己的班，他们自然不会惹你...”
张军也有自己的道理。
老一辈的家长总是喜欢把孩子教育成正直，不给他人和社会添麻烦的人，可惜的是，时代变得太快了，孩子们长大后的世界已经不适合那种人的生存了。
家长们没有错，可惜这个世界不只是讲对错的地方。
张军和张静姝还在争论着。
甚至两个人开始争论起社会上的好和坏。
十七岁的小姑娘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让林澈陪着你去吧，林澈，你照应好二丫，早点回去。”
林文是看着张静姝长大的，看着她也是像看闺女一样。
“嗯，那你们继续喝的话，就在这里睡吧，晚上就别回去了。”
林澈点了点头。
虽然他本身对于张静姝的感情比较淡漠，但是因为林文开口，他也就应了下来。
“行了，去吧，老张你也消消气，现在的时代，不是我们那个时代了...”
张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和林文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一声叹气里，百感交集。
像是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月台上，看着轰隆隆的火车疾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