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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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陈露露淡淡地点点头。
这样一句“不错”，对于陈露露来说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她扭头看向丁一，问了别的问题。
“丁一，如果是你，你会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
“当然是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入手，就像魏来说的那样，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高。”
“那魏来呢？你想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
魏来沉默地回到路灯下面，望着高高的路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从身边的人入手，确实是一个思路，但我觉得这样的效率太低了。调查成本也会很高，而且也不能缩小调查范围。”
“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的建议是守株待兔。”魏来晃悠着两根手指，“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次的死者绝对不是第一个，我们应该继续等待第二起命案的发生。”
“不，魏来，这怎么行？”丁一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我们应该尽量控制损失才对，你怎么还能等第二个人死？”
陈露露见状没有说话，但她的内心也对魏来的行事作风有些感冒。
魏来倒也没有把这两人的反应放在心上，而是自顾自地对凶手的心理进行更深一步的侧写。
“对不起，可能我说的话有些太消极了，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当然不希望有更多的人会死咯。
我的意思是，凶手一定会在短期内继续作案，他会迅速地找到下一个猎杀对象。而这个时候，我们甚至都来不及将死者周围的人调查完。
凶手是非常自大的，而且他也有自大的能力。
他手中掌握的诡异物品几乎是杀人不见血，他可以在监控范围之外，在不接触死者的情况下杀人。
异学会为了对普通人保密，我们甚至要帮助凶手圆谎，不让有关诡异的信息散播出去，我们实在变相地帮助他掩盖犯罪事实。
你们觉得这个凶手会怎么想呢？”
陈露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丁一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颏，“我猜……他应该很开心吧？因为有我们给他擦屁股，这样就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了。”
“错，丁一，大错特错！”
魏来夸张地摆了摆手，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拜托！
你知道一个普通人拥有诡异力量会怎么样吗？就像是你穷了一辈子，突然有一天中了五千万的大奖，你会怎么样？”
“胡吃海喝？”
“然后呢？”
“买个大房子？”
“除了这些呢？”魏来手舞足蹈地说着，“当然是告诉我的朋友，我的亲戚，我发财了呀。”
丁一摇摇头，“这样会遭人嫉妒的。”
“你是一个低调的人，可凶手不是。
他明明可以潜入死者家中，利用诡异物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目标，可他却选择把死者挂在路灯上。
这就像是得了五千万之后，立刻在朋友圈里向全天下宣布自己买了一套大别墅。
他可不会认为我们压下消息是帮助他，他反而会觉得我们是在压制他，是不让他表现自己强大的艺术创造力。
你相不相信？
过不了几天，网上就会出现死者刘军吊死在路灯上的照片。一个艺术家，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艺术品蒙尘。”
丁一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陈露露耸耸肩，淡定地说道：
“行了，打嘴炮到此为止。马上收拾现场，把死者的尸体送去实验室，通知亲属。魏来、丁一，这个案子你们俩来处理，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联系。”
“是。”
“谢谢师傅。”
……
魏来和丁一扮成了警察，前往死者刘军的家里。
丁一穿着制服，英姿勃发。
魏来的身材并没有丁一那么厚实，他穿上制服之后，肩膀有些塌，反倒没有他平时穿便装那么潇洒了。
“你应该去健身。”丁一拍了拍他自己的肩膀，“男人还是要有点肌肉才行，这样穿西装制服才更好看。”
“我光吃不胖不长肉，再怎么锻炼也练不出肌肉的，还是算了。”
“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哎，你不是我老师，麻烦别教育我，成吗？”
“哦。”
丁一点点头，木讷地走在前面，他举起手来，按响了刘军家的门铃。
过了不到一分钟，刘军的妻子打开了房门。
丁一一板一眼地说话，语气僵硬地好像机器人。
“你好，请问你是刘军先生的妻子，张笑笑吗？”
“你好，我是。”
“我们是刑警队的。”丁一展示着自己的证件，“您的丈夫昨天凌晨被害了，我们过来是想和您了解一下情况的。”
“被……被害？什么意思？”
“就是被杀了。”魏来插嘴道，“被人吊死在路灯上了。”
“什么？”
张笑笑脸色发白，晃晃悠悠地就要摔倒。
丁一赶紧走了上去，扶住了她。
“您冷静一点。”
“你们不要这样吓我，这个玩笑不好玩儿。”
“我们坐下聊。”
丁一皱眉看了一眼魏来，想让他帮自己的忙。
谁知道魏来理都不理他，反而自顾自地在刘军家的客厅里晃悠了起来。
丁一心中叹息，又没办法发作，只能扶着张笑笑在沙发上坐着，好言好语地安慰劝说着。
客厅的角落趴着一只小泰迪，在看见魏来之后立刻开始龇牙咧嘴。
魏来冷笑一声，朝着泰迪翻了个白眼，释放出一点点精神力，那小狗立刻低下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狗眼看人低，难怪连男主人都敢咬。”
魏来回头看了一眼丁一。
此时，丁一还在尽力安抚着张笑笑的情绪。魏来懒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于是便自说自话地在房间里找寻线索。
刘军的年龄已经四十三岁了，而他的妻子看上去要比他年轻很多，明显是一个老夫少妻的组合。
家里的狗子敢咬刘军，却对张笑笑摇头摆尾。
狗是一种社会性动物，他对人际关系非常敏感。种种迹象说明，在狗子的眼里，自己的家庭地位要远高于刘军。
看来，刘军在家里非常宠爱自己的妻子，不然也不至于让家里的狗以为女主人才是家里食物链的顶端。
魏来觉得这个女人哭泣的声音未免有些夸张，有一丝丝表演的痕迹。
丁一终于把女人哄好，这才拿出笔记本开始问话。
“请问，您的丈夫在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不清楚。”
“那他昨天凌晨的时候出去，你知道吗？”
“他常年出差，半夜三更时候出门是经常的事情，所以哪怕他凌晨出去我也不在意了。”
“刘军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我倒不清楚，他的性格也不是会得罪人的。”
“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他很少在我面前说工作上的事情……”
丁一事无巨细地询问着刘军的妻子。
张笑笑倒也十分耐心，丁一问什么，她就说什么。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在家里晃来晃去的魏来，有些不高兴地撇撇嘴。
“警官，你的同事这是……”
“哦，对不起。”丁一赶紧打圆场，“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刘军的书房和卧室，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站在一旁看着。”
“嗯，你们随便看。”
张笑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趴在门边看着魏来东翻西找。
魏来瞥了一眼书架，漫不经心地说道：“刘老板生前很喜欢看书呀。”
“嗯，是的。”
“我看到书架上有很多旧书，你瞧……这还是左开本的民国教科书，保养得很不错啊。”
“你对书有研究？”
“以前在图书馆待过。”魏来扭头看向张笑笑，“这些书他是从哪儿买的？是鬼市吗？”
“嗯，他每个星期都会去一次鬼市。”
“哦。”
魏来点点头，不再说话，他转身离开书房。
丁一又拉着张笑笑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接着便离开了屋子。
此时，魏来却已经早就待在楼道里了，他微微抬起下巴，笑眯眯地看向丁一。
“你好像很擅长安慰小寡妇呢。”
“别开这种玩笑。”丁一似乎有些恼火，“毕竟人家的丈夫刚死了。”
“切，该说你傻瓜还是实在？你不觉得那个女人哭得很假吗？恐怕她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丈夫，说不定她现在正待在家里，思考怎么分配老公的遗产呢。”
丁一皱着眉头，“难道你觉得他老婆有嫌疑？”
“没有，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但绝对没有胆子杀人。她也完全不符合我的心理侧写，她绝对没有那种艺术家的气质。”
“用艺术家形容杀人凶手……属实有些过分了。”
“嗨，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就行。”
魏来挥挥手，三步并作两步地飞速下楼梯。丁一追了上去，拿出自己笔记给魏来看。
“哥，你要看看我的笔记吗？”
“不必了，你从那个女人口中问不出什么的，我还是建议你从他的公司入手调查。哦……还有，我马上要去找个研究员帮我鉴定一下东西。”
“什么？”
“这是我从刘军的书架上找到的纸条。”魏来戴着手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我感觉这个纸条的材质和杀死刘军的纸条有些相似。这东西应该是用来捆书的封条，也许去鬼市能找到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