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境模拟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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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摇了摇头，显然没有听懂魏来在说什么。
陈露露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做过这项测试的人一共有五个，你是第一个找出这么多细节的。”
“找到这些细节不算什么，问题是这些线索和细节的背后代表着什么。
我们来还原一下吧。
我是一个退伍军人，我为国家奉献了一生，落下一身病根，人到中年却一事无成，老婆还跟我离婚了。
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我，要我去做一些脏活。
军人的荣耀让我退步，法律的威严让我害怕，可是疾病的痛苦让我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我需要钱治病，我的孩子需要钱交学费，我的父母需要钱来赡养。我也想要守住荣耀，可是现实不得不让我低头。
我终于决定了。
我拿起手机，和我的老板谈好了条件。只要杀死了那个女人，我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在谈好生意之后，我立刻剪掉了电话卡、删掉聊天记录，销毁了所有证据。
我做了很多很多的调查，最终确定了犯罪手法。
我弄到了一辆问题汽车，成了一个黑车司机。
我多日蹲守，终于接到了那个女人的单子。
我对副驾驶座位的安全带做了一些手脚，只要我开车超过一定速度，汽车的刹车就会失灵，操作得当的话，我就能在刹车失灵的时候把目标甩出去。
而我自己……却大概率可以活下来，就算活不下来，我的雇主也会给我的孩子一辈子花不完的报酬。
很完美的计划，不是吗？”
魏来说完，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魏来载着女乘客一路油门踩到底，吓得女乘客都不敢睡觉。当车速达到120码时，女乘客明显有些慌张了。
“速度太快了，快停下。”
“停不下来了，刹车坏了。”
“啊——”
轰隆！
车子撞在路边的树桩上，女乘客被甩出车子，一头撞在路边。魏来也被撞到头破血流，但至少还能保持清醒。
魏来挣扎着从车子里爬出来，摸了摸女乘客的脉搏，发现对方当场已经死亡。
啪！
魏来关掉了视频录像，扭头朝着陈露露和丁一点点头。
“各位，你们觉得我做得如何？”
丁一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他注视着魏来，冷冷地说道：“我对你的做法不敢苟同。”
“为什么？”
“你既然发现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军人，也发现他接了脏活儿，为什么不选择停下这种生意？”
“为什么要停下？”
“因为你是军人。”丁一认真地说道，“无论是现役的军人还是退役的军人，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是他们永远的职责。”
“好吧，丁大哥。你是个军人，你在刚才的测试里杀死了几个人？”
“这……”
“tSL的车子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我今天不开车，明天也得开，这车开上路就迟早得出事。
安全带是被人做过手脚的，我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没办法徒手给他修好吧？
从你我的考核结果看来，我的考核里只死了一个人，而你的考核里死了两个，你比我多撞死了一个无辜的路人老太太。
按照你的观点和逻辑，我造成的损失最小，难道不是我的抉择比你更准确的吗？”
丁一挺直了腰，接着说道：“如果我知道真相是这样，那我宁愿不开车，我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丁大哥，你别忘记了。梦境模拟器的任务是‘开车上路，并完成符合你身份的事情’。如果你拒绝开车，任务一开始就失败了。”
“那……那我就不载人。”
“那我问你，你扮演的工作是什么？”
“司机啊。”
“你放客户的鸽子，算得上是好司机吗？算得上符合你身份的行为不？”
“呃……”
丁一好像舌头打结一般，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陈露露似乎看不下去了，她翻了个白眼替丁一辩解道：“可是，司机的工作是安全地将乘客送到目的地，你可是直接把乘客送到地府去了。”
“不，露露姐。”魏来摇摇头道，“我确实是个司机，但我服务的对象是我的雇主。雇主让我把女乘客送去地府，我完美地做到了，不是吗？你告诉过我，发现规则，遵守规则，我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停下，不用说了。”陈露露劈手躲过魏来手里的遥控器，“你们二人的考试结束了，去休息室等待评委的评分结果。”
“是。”
“oK。”
二人一先一后地离开房间。
魏来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丁一，却没想到对方也同样在回头看着自己。丁一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魏来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丁大哥。”
“我有些累了，不想说话。”
“oK，随便你。”
……
d-007号房间内。
陈露露走到两名研究员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这二人怎么样？”
站在左边的研究员有些驼背，顶着一头银发，一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的法令纹给他平添了几分威严。
他是这个站点的主任孙胜利。
右边的研究员稍微年轻一点，他脱掉了自己的白大褂，露出了自己结实的双臂，锐利的双眼仿佛可以刺穿心脏。
他是外勤特工队的队长吴昊。
吴昊看了一眼孙胜利，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便先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两人都很有优秀。丁一是特种兵出身，在部队的时候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这点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
“您是担心他没有面对诡异的经验？”陈露露说道，“这点您放心，我们让他来，自然有原因。他目睹过诡异生物，还单枪匹马地杀死了它。”
“我不是担心这个。”吴昊摇了摇头，叹息道，“他性格勇敢正直，作战能力毋庸置疑。但是洞察力有些欠缺。对抗诡异和对抗人类可不是同一件事。”
“那魏来呢？”
吴昊撇撇嘴，不予置评。
陈露露见状，也识相地闭起嘴巴，看向孙胜利。
——这年轻人的表现，就连吴昊都不敢评价了。
“孙主任，您怎么看？”
二人一起看向孙胜利。
孙胜利沉吟片刻，笑眯眯地点点头道：“这小伙子很聪明啊，我觉得我们可以特招他进来。”
“你说魏来？”
“就像露露说的一样，这次的测试有不少人都做过，但没有一个发现真相的。
魏来仅凭一点点小小的线索，就把真相还原了八九不离十，这是非常难得的。
同时，魏来还伶牙俐齿，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他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利己主义者，在他的脑子里可能就没有什么荣誉观念。
他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成是一种学问。
他可以很快地和别人打成一片，不是因为他和善，而是因为他知道如何快速地讨好别人，他很会利用自己帅气的外表。
你瞧瞧。
他和露露才见过几次面，左一口露露姐，右一口露露姐，都把我们露露姐给叫晕了。”
“呃……”
陈露露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笑了笑。
这孙老头子可真会挑刺啊！
一个比你年轻、头脑聪明的帅小伙天天追着你叫姐姐，哪个女人能不迷糊呢？
吴昊咂咂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孙主任，我觉得魏来似乎有一些反社会型人格的特征？他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哦，对了，确实有这个事情。”陈露露举手道，“我调查过他的背景，他读书的时候曾在崇山精神病院治疗了三年。”
“还真有病啊？”
“双相情感障碍。”
孙胜利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吴昊不停摆手，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赶紧劝说孙胜利道：
“居然有精神病史？那就更不能招他了，我们需要天天接触诡异物品，精神不稳定的人更容易出纰漏啊。”
“不，可别这么说。”孙胜利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要歧视精神病人啊。再说了，我们的特工不也经常有心理疾病？你当我们基地的心理咨询室是白开的吗？这不是问题。”
“可是……”
“另外，你也知道人形诡异实体是怎么来的吧？
性格偏执者会更加容易成为人形诡异。
魏来的思路非常容易走极端，所以也更容易理解人形诡异的心理，让他来收容人形诡异可算是人尽其才呀。
他的逻辑思维、洞察力、执行力都很强，别说和普通人相比，就算和我们的特工相比都可算得上一流。”
“没错。”陈露露附和道，“上次那个手机的案子，几乎就是他一个人调查出了真相。不过……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不太喜欢听指挥，有些自以为是。”
“那是你不知道该如何驾驭这种人才。”
“不行，孙主任。”吴昊继续说道，“我还是担心，这样性格的人……”
“用其才，不用其人。一个团队里不能全是好人。我觉得魏来这种有‘小缺点’的人才，也是我们团队需要的。”
吴昊点点头，不再和孙胜利争论什么了。
“好吧，主任。”陈露露笑着问道，“那你是准备让魏来进特工队？让丁一回去？”
“不，我两个都要，而且要给他们特别安排。陈露露，你来做他们两人的师傅。”
“咦？我吗？”
陈露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两人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自己能罩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