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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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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南城东,一座四方擂台上。

一少年名叫方鸿,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不过此刻正口吐鲜血,从擂台边缘强行闪回中央,一杆长枪直进,使出云级上阶功法“奋龙枪”,枪尖带着黄色龙影刺向对方。

大陆上的功法,威力由高到低分为“日、月、星、辰、云”五级;每一级又分为上、中、下三阶。

在这敛南城中,武者大多修炼的是云级中阶、下阶的功法,奋龙枪是云级上阶功法,已经是属于比较厉害的功法了。

可惜一袭橙色长衫的对手滕途争,手中一柄长剑横扫,施展的是辰级下阶功法“清玉剑”,比之奋龙枪,功法又高出一级,一道绿色剑影荡开枪影,余劲扫在方鸿右肩,切开血口,殷红的血液涌出,真气还将他震退数步。

场下传来议论声:“方鸿要败了……”

“是啊,虽然滕途争只是气士八重境,而方鸿是气士九重境,可是滕途争施展的功法高出一级,这辰级功法与云级功法之间的差别可大啊……”

“哎……我本来更看好方鸿,他以不到16岁的年龄,就修炼到气士九重境,在少年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那又怎么样?滕家是敛南城第一大家族,拥有辰级下阶功法,就凭这,滕家少年在这场比试中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听说方家虽然是敛南城第三家族,但是族内看不起方鸿母子,各种修炼资源时常克扣,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方鸿还能凭借自己的坚持修炼到气士九重境,已经让我这个中年人都佩服了。你们想想,那滕家给滕途争的修炼资源能少吗?而且还送他去咱们梁州排名第四的‘唐穆剑府’学习,怎能不厉害?不过我认为,若给方鸿一门辰级下阶的功法,这胜负犹未可知。”

“阁下说的有些道理。”

“据我所知,方家是有辰级下阶功法的,只是不会让方鸿看。”

“哎……”

大陆上将真气修炼的境界分为气士、气师、气英、气宗、气圣,共五个境界,其中每个境界又分为十重。

能够修炼至气宗境界,已经被人们称为强者;至于气圣境界,在大陆上屈指可数,是强者中的强者。

滕家与方家在城东山脉之中,均发现了同一处矿脉,谁都坚称是自己家族先发现的,于是两族长老一辈商定,由族中各出一名年轻人比试,谁赢了矿脉就归那一方开采,这样不至于伤了两家上一辈的和气。

此时场上的方鸿已经处于劣势,但他想到来城东比试之前,方家族长方文鹫曾说过,若此次比试赢了,会考虑方鸿的世子之位。

其实每次派方鸿代表家族在外比试、征战之前,方文鹫都会象征性的说这么一句,场面话而已,却给了方鸿希望;这也是这次擂台比试之上,方鸿重伤之下,仍然疯狂作战的原因。

十四年前,方鸿的母亲柏惜涵是带着已经出生的方鸿嫁入方家的,虽然丈夫方峦对她和孩子都很好,称方鸿就是自己与柏惜涵所生,从来不对外人提起方鸿的身世,可这件事作为方峦三伯的族长是知道真相的。

十年前,方峦因病去世,方文鹫就对柏惜涵母子十分冷淡。

其他族人看到族长这个态度,自然对柏惜涵母子更加苛刻,令她们在方家的生活十分窘迫。

每次像这回这类为族内拼命、危险的事情,基本都会派方鸿上;而送族中年轻子弟去附近大城或州内的剑府求学的事情,则从来都轮不上他。

此时场上的方鸿还想到母亲在方家所遭的罪,只能住在类似柴房一样的屋子里,下人们从来不把她们母子当回事,不给炭取暖、只得吃冷食、被克扣例银等等……

每次母亲遭受无端责骂,方鸿怒火中烧欲爆发时,母亲都会拉住他的胳膊说没事,说不计较就过去了。

他知道母亲为了让自己能在方家待下去,一直在隐忍着各种不公。

方鸿心中清楚这次擂台比试无论输赢,那所谓的方家世子之位依然只是镜花水月,应与自己无关,可他宁愿相信族长那句场面话,这样自己才有希望为母亲带来翻身的日子,带来暖食安居、受人尊重的日子!

眼前剑气又再袭来!

对手滕途争想凭借这一击将方鸿斩下擂台,清玉剑功法施展出了全力,一道绿色剑气形如半月射向方鸿,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嗤嗤声!

方鸿大喝一声,这十多年来的屈辱似乎一朝爆发,丹田真气疯狂逆转,气息涌入上身、双臂……,身上多处剑伤飙血,手中长枪竖劈,拼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强行使出奋龙枪功法,一道比之前更加明亮的黄色气刃斩出,迎向剑气。

与此同时,方鸿喉头一甜,一口血剑喷出,半跪在地。

气刃与剑气相撞,产生剧烈的震荡,剑气轰然炸开,化作漫天乱流扩散;黄色气刃尚有余劲,破开四散的乱流斩在滕途争胸前,切开惊人血口,同时直接将其击飞,跌出场外。

“怎么可能!?”场外观战滕家的族人不约而同起身惊呼。

方家的不少人则弹冠相庆。

城内其他家族来观战的人也纷纷交流着:

“没想到啊……竟是方鸿赢了……”

“是啊。不过他这样不计成本催动功法,实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依我看还不止,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哦!”

“哎呦,这场架打得太凶了!”

……

场上方鸿迟迟站不起身来,他只感觉自己的丹田传来剧痛,真气再无法运转凝聚。

同来的方家三长老方齐铭发现不对劲,跃上擂台,将方鸿扶起,手搭其经脉,一脸震惊,赶忙将手移到方鸿腹部,脸色更加惊诧。

“方鸿,你的丹田破裂了!”方齐铭大声说道。

“什么!?”方鸿不敢相信,这对他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似乎与命运抗争的最后一项本钱也被老天拿走了……

他抬眼直勾勾盯着方齐铭,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场外方家的人有的感到可惜,有的暗自发笑。

滕家有人直言:“赢了又怎样?失去了一个少年天才,这矿脉可值钱了!”声音并不小,似乎就是故意让方家的人听到,以出擂台比试失利之气。

敛南城排名第二的家族,窦家,也有人谈论着:

“这个方鸿是个狠角色!”

“是啊,丹田破裂无药可救,今后再无法修炼真气,这是豁出命争矿脉啊……”

“咱们窦家怎么没有这么一个英雄少年?”

“可叹方家瞧不上方鸿母子啊……”

“这样不挺好的吗?”

“也是。”

……

方齐铭将同来的方家子弟带回族内,将方鸿丹田破损的事情告诉了族长方文鹫,后者一点也不难过,神情反倒有一丝暗笑。

由于此行比试,方家夺得了城东矿脉,全族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开始紧锣密鼓筹备庆祝事宜,没有谁会为方鸿难过。

方鸿如同以往一般,每次在外为家族奋战之后,都会一个人独自走回方家,因为他无人可以倾诉,同样也没有人愿意与他深交。

路过方家府苑附近一条街道,经过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前,这里多年前就吸引了方鸿的注意。

因为整条街道的其它院落都建的比较好,唯独这个小院从不修缮,庭院荒置、木屋破旧,屋顶瓦片间甚至长出一些草来。

院内木屋的门终年紧闭,唯独窗户斜开,里面坐着一个粗布衣衫的女子,本是白色布料的裙衫穿了很多年,已经陈旧泛出灰色。

女子长发盘髻,鹅颈修长;不施脂粉,却面容如雪,只是可以见到时间在其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不掩其淑静出尘的气质;可惜她双目已盲,否则就算此时已人过中年,定然也能称得上绝色。

她皓腕如玉,伸手在弹奏身前古琴。

琴身古朴,不少地方朱漆已掉,露出龟裂的木纹。

琴声缓缓,没有太多宫殇婉转,却令听者感到格外悠扬……

女子就坐在那里,除了双手在拨动弹奏,似乎全身上下纹丝不动。

四年前,方鸿第一次不请自来踏入小院,就是因为琴声,同时也由于此院荒废,如同自己和母亲居住的柴院那般破旧失修。

四年来,方鸿每次在外征战归来时都会进院,在琴声中盘坐院内,平静一下复杂的心情,感到压力稍稍舒缓后便起身,帮目盲女琴师从井中担水,将墙角的两个水缸担满,收拾一番院落后独自离去,从未破例。

今日,方鸿照例踏入小院,静坐许久却仍不能平静,口中轻声叹息了一句:“终不能如愿了……”

他索性起身,临走前忍着丹田剧痛帮目盲琴师将水缸担满水,又将院落收拾妥当。

目盲琴师早已发现他丹田破裂毁损,本欲阻拦,但这四年来她也知道方鸿对战斗受伤、流血习以为常,哪次不是血迹斑斑的过来,便没有阻拦,心想:“你愿意担就担吧……”

方鸿走后,目盲琴师走出房门伫立院中,没有眼眸的双眼却似乎在望着院门,那张古琴明明没有任何外力支撑,却能悬浮在女子身后,亦步亦趋、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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