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混血精灵与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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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王殿之下，人类牧场底层。
人类牧场是精灵族统治下人类的聚集地，修建于精灵大殿的地下，世界树的根部。
这里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介于次级纬度和主世界之间。
灰暗的街道上，一个身上裹着破布的白发小男孩正躺倒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灰暗的天空。
黑暗，深沉，就如同泥土一样，这就是底层中人们眼中的天空。
“啊，真想离开这里啊……”
小男孩和生活在“底层”的人类不同，他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刚出生的数年时间中曾见过“上层”的风光。
高贵而优雅的精灵，居住在金碧辉煌宛若宫殿一般的房子里。
品尝着干净美味的食物，欣赏着人类中顶尖乐师们的作品。
不用去矿场采矿，不用被监工用鞭子抽。
那样的日子，就是这个小男孩的父亲，一位名叫莱纳的精灵曾经过的生活。
小男孩的母亲是一位人类，是一位监工的女儿，由于不用像最底层的人一样终日体力劳作再加上天生美貌，他的母亲被他的父亲莱纳看中，从监工的手中买下了她。
被精灵看中，买走成为奴隶或者妾室，这在“底层”的人类们看来是无比幸运且光荣的。
至于为什么不能成为精灵的妻子?
别开玩笑了，精灵怎么会娶低贱的人类做妻子呢?
精灵的正妻，只有可能是精灵。
小男孩的母亲的美貌是把双刃剑，好处是仰仗其自身的美貌，很得莱纳的宠爱，从而很快就生下了小男孩。
但人类得到幸福，在绝大多数的精灵看来都让他们作呕。
来自莱纳正妻的嫉妒不期而至，在小男孩五岁的时候，莱纳受到王的召唤奔赴战场，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他的母亲就在精灵正妻的手段下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没了母亲的庇护，小男孩虽然还能继续在他们的家中待下去，但他终究只是半精灵，在精灵们的眼中仅仅比人类的地位高上一点而已。
莱纳战死沙场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家中，精灵正妻见小男孩最后一道来自生父的庇护也消失，便将其驱逐出了“上层”。
一个五岁的孩子，再加上半精灵的身份，小男孩在底层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
被发配矿场的他，每天都生活在监工的训斥和鞭打之中。
毕竟身为混血，他的身份同时受到精灵和人类的唾弃，如今他的身上已是遍布伤痕，若没有那块仅能蔽体的破布，恐怕大街上的行人看到他都要发出尖叫。
但，都无所谓了。
暗无天日的日子，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够了，他厌倦了这个世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从这个悲哀的世界里解脱。
小男孩从身下摸出一块尖锐的石头碎片，在最后打量了一眼一旁路过的女士的裙底之后，他决定终结自己的生命。
“如果有来生，真想一辈子生活在美女姐姐的环绕之中啊。”
小男孩将尖锐的碎片对准自己的脖颈，虽然即将死亡，他的脸上却带着一抹微笑。
可当石头碎片和小男孩脖子上的动脉相触的一瞬间，底层人们头顶上那暗沉的天空……变了。
…………
“王，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精灵大殿上，大长老等一众精灵跪俯在精灵王的下方，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诧异的神情，因为就在刚刚，曾经一手制定了人类牧场计划的精灵王竟然亲口说出了要废除这个计划。
“嗯。”
王座之上的精灵王满脸疲倦，此刻与他跟琼恩交手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周，刚刚修养好的他刚刚重回王座就宣布了这个决定。
“可是，如果废除人类牧场的话，矿场等一系列军队后勤物资该由谁来准备，我们与龙族的战争该……”
精灵族大长老话没说完，就被精灵王抬手打断了。
“战争结束了，我已经让菲拉跟龙族那边的人签订了和平条约，后勤的问题，就由我们自己来接手吧。”
菲拉是精灵公主鲁西的妹妹，也是一位传奇阶位的精灵，但实力……怎么说呢，甚至不如凯恩。
“原本人类的资源采集效率就无比底下，连魔力都没有几个人会的他们也就只能用身体来进行生产效率地下的劳作，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你这大长老的位置就别做了。”
精灵王说完这句话后，又是挥了挥手，一脸厌倦地说道：
“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我困了。”
…………
看着径直从王座上走下的精灵王，底下的众精灵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由得想到。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从登上王位第一天就朝会从早开到晚，打仗御驾亲征，回朝处理政务的工作狂魔吗?
“看来，这个时代或许真的要变了。
之前那个人类说的话并不只是狂妄而已。”
大长老砸了砸舌，但随即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又闪过了一丝无奈。
就算雄性勃勃的王收回了自己的野心，但精灵族又不是精灵王的精灵族，就算是王下达了命令，那些好斗的年轻人也肯定不会消停的。
“百年的战争，百年的恩怨。
根本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磨平的。”
大长老看向精灵王彻底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后，酝酿了片刻对一旁的手下们说道：
“打开人类牧场吧。
让那些生活在地下的老鼠们见见太阳。”
﹉……
“光?”
小男孩看着那许久未曾见过的阳光，不由得怔怔地放下了手中的石头碎片。
他曾在上层见过阳光，人类牧场的上层虽然也在地底，但那是身为人类牧场管理者——精灵们居住的地方，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用魔法制造阳光并不是什么难事。
底层虽然也有微量的阳光，但也就保持着最基本的光照，更多的还是灯光，而如今小男孩能清楚地感知到，头顶上那刺眼的光芒就如同自己曾经在上层中感受过的那种光一样，甚至还要多出一些生命的气息。
就在底层的人类们因为长期居住在地底差点被阳光照瞎双眼时，小男孩直勾勾地盯着那黄色的暖光，紫色的瞳孔中流下了两道清泪。
在想要自杀的最后关头，他万万没想到又能看到这昔日的阳光。
“妈妈……”
小男孩不由得噙着眼泪喃喃道。
对他而言，阳光更多地象征着自己曾经的回忆，曾经那段母亲尚在人世时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