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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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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乔说完,停顿了下来。得先让武夫们消化思考一下。

长期与并州武夫为伍,他对这些人了解太深。

禁军虽长在雒阳繁华之地,多点见识文化,但也很有限。

一阵交头接耳后。诸军大声嚷道:“军师校尉,你说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张合,将那阉人左丰给我绑来。”吕乔淡淡说道。

“遵命”

张合骑马冲进营,将睡在一堆黄金中的左丰绑到吕乔面前。

左丰一脸惊慌的询问吕乔:“何事如此?”

吕乔笑着拍着左丰的肩膀,轻声说道:“莫怕。我的斧钺很快!不痛。”

张辽郑重的将主帅斧钺双手递上,吕乔一脸严肃的接过。

左丰跪在地上,浑身筛糠大声哀求道:“我无罪啊。那些黄金都在帐里,我分毫未取。你莫要黑吃黑。”

“我杀你,和你有没有罪无关。而是我等的搏命钱,你也敢伸手讨要,自取死路。”

吕乔冷声说道。说后抓住左丰的头发,一斧斩首。

他举着左丰的人头对众军大声说道:“阉贼左丰,明知我军军纪严明,与民秋毫无犯。

依旧向卢帅索贿,被拒绝后,在大帐外大骂。

我担心他坏吾等大事,将自己私财拿于他。没曾想其欲壑难填。

暗中联系朝中奸党陷害卢帅。却未曾从卢帅帐中找出一枚五铢钱。

诸君,朝中奸党以为我等出兵冀州发财了。

但哪知道我们两袖清风。

大军在外,他们定然不敢妄动。可回了雒阳,诸位还能保住自己的博命钱么?”

吕乔这话说得矛盾重重,但大军上下心知肚明。

且不说左路军和右路军多有所获,就连卢植中军吕乔也有分润。

虽说宗元拿了大头,但他也不敢自己吞完,中军自然人人有份。

现在可不只是战功被吞那么简单了。连已得手的好处,回雒后都有可能被搜刮去。

众军更加愤怒,气愤填膺的大吼:“杀得好!这个阉人。不带财货猪羊犒赏也就罢了。还敢伸手要钱!”

董卓和李儒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一路行军本想劫掠一二,激励士气。

可那些大户邬堡门上的钉子都被拔去,人也消失无踪。

当时还以为是黄巾做的,现在看来未必。

那些西凉兵也听懂吕乔的话,在劫掠方面他们是行家里手。各个眼红的打量着禁军们。

别看禁军们穿着甲,西凉兵们一眼就看出那胸口稍凸起处是黄金还是珠玉。

没好处,谁会这么热心从西凉赶到冀州。

可冀州都被眼前这些狗日的禁军和黄巾掠为白地。

别说一口汤,连一点味都没给西凉兵留。

只见吕乔将主帅斧钺收回腰间。举起手上帝冕飘带说道:“诸位都亲眼所见,我吕乔止鼎救帝,皇帝亲自以帝冕飘带为我裹伤。

然而诸位未曾听到皇帝在为我裹伤的时候,说了什么。

皇帝拉着我的手低声道,朝中有奸贼欲害朕,若无卿,朕丧命于汉鼎。”

听见这话,卢植毛发悚然而立。

他早已猜到吕乔想要做什么,但心里一直认为禁军家眷全在雒阳,绝无跟着吕乔冒险的可能。

但现在吕乔将皇帝拿出来当背景板,情况就完全不一样。

只是吕乔做的事情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举族覆灭。

卢植不忍他冒险,连忙大喝道:“吕乔,切莫弄险。”

吕乔淡淡看了卢植一眼,继续说道:“当时卢帅也在高台上。

换帅诏令绝非皇帝本意,定是有奸党胁迫。

吾受帝冕飘带。当解陛下之厄,诛朝庭奸邪。

诸君随我入雒,以。。。”

话还未说完,却听身后澎的一声,囚车边的士兵惊慌的说道:“卢帅自杀了!”

吕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头,却见卢植已软倒在囚车中,不知生死。

他连滚带爬冲上前去,直接扳断囚车木杆。将卢植软倒的身躯抱住,心中猛的一黯。

这老骨头竟已如此消瘦,哪还有雒阳初见时山岳般高大豪迈的半分影子。

单薄的衣服缝隙可见根根肋骨,整个人如一具骷髅干尸。

幸好囚车空间狭小,卢植从昨夜滴米未进,身体已异常虚弱。头上只是起了一个包。

吕乔知道,这老骨头乃是以死相逼。

他不明白为何如此,优势尽在已手,当雷厉风行。

五万大军瞬间躁动,欲围上前来。吕乔伸手阻止,示意无事。

卢植悠悠醒来,紧紧抓住吕乔的衣襟,低声疾言道:“汝这小儿,自持智谋武力。安敢小觑天下英雄,尔真以为朝堂诸人皆是无用老朽?

此时诸军对你言听计从。不过畏惧尔腰间斧钺。

以恐吓裹挟手段,逞一时威风,害吕家卢家满门。

五万孤军,家眷皆在雒阳。

你于众军有何德?让他们为你抛妻弃子。

你与众军有何恩?让他们为你背负叛逆罪行。

尔德薄恩浅,何敢弄险?

不过骤然起势之辈而不自知。根基浅薄之徒而不察。小儿持剑,沾沾自喜。安敢行清君侧之事?

侥幸破了雒阳又如何?

天下人心早乱,非是从黄巾始。皇帝两次党锢,诸臣早已离心。黄巾之乱不过表像。

况且天下豪杰安能坐视你行此等大事!以一逾之地,何以抗天下?

世事如弈,众生皆为棋子。哪怕汉帝、袁隗都身不由己。而况你这小儿。

吾视你为衣钵传人,却不曾想你连我最不成器的弟子刘玄德都多有不如!太让我失望了。”

卢植说完闭目不言。

吕乔本以为大汉骂术匮乏,自己怎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卢植一席话,不带一个脏字,却说得他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吕乔虎目含泪,我有同党田丰刘备。为何我一个人挨骂?

凭什么说我不如刘玄德!我哭给你看!

豆大的泪水顺着吕乔脸颊流了下来,像是关不上的水阀。其情悲,其声切。

诸军以为卢植伤重去世,纷纷跟着吕乔嚎啕大哭。

五万人的嚎哭何其壮观,声音震天。连偷看的西凉军都莫名其妙的掉泪。

董卓虽极厌恶卢植,但也心中凄凉,声音沙哑的问道:“这老狗。终于把自己给逼死。年轻时就当自己是大汉脊骨!啊。呸!现在好了。用死坏自己女婿名声。”

卢植睁开眼睛,眼中泪水闪烁,胡须发颤。

他后悔自己的话说得太重。吕乔年幼失双亲,是自己对其要求太严苛。

至少这哭声就和刘玄德不分伯仲。

“附耳过来!”卢植说道。

吕乔取下头上角盔,俯身低头。可依旧抽泣不止。

卢植皱眉看着他。吕乔活生生忍住哭泣,额头青筋暴起。不是他不想止住,而是根本做不到。

今日才知刘备专属技能战略哭泣之霸道。发动极快,收功极缓慢。

不远处张合泪流满面说道卢帅未死,众军悲伤稍止。

他随后又说道,不过卢帅好像在交待遗言。众军哭声更加悲伤。

吕乔狠狠瞪了张合一眼,张合默默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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