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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黄巾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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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拔营而行。日行六十余里,过大河,穿行在河内郡。遇城不入。

路上随处可见逃亡的民众。黄巾举义后,立刻化身为加害者。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已是四月,朝廷传来军报。两支入颖川偏军居然首战失利。

四校尉和副帅宗元惶恐不安,皇甫嵩与朱儁何许人也!居然败于无名之辈!

卢植却表情平静,直接下达封口令。绝不能让官军首战败退的消息影响主路军士气。

这时吕乔沉声说道:“夫战,勇气也!禁军中多有消息灵通之辈。最多五六天,军中尽知失败消息。

若那时与张角先锋对阵。黄金贼士气大盛,而我军不安。胜负未可知!”

“军师祭酒有何建议,试言之。”卢植问道。

“吾领长水、獬豸两营。集合全军马匹、凑够六千骑兵。趁消息未传开,狂奔突击张角先锋。必能破之。”吕乔说道。

吕乔知道,就算没有自己这个变数,卢植也能轻易破张角。

正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卢植对阵的可是张角主力,历史却只有数战大破张角这样的记录。最后就直接将张角围在广宗。

吕乔之所以自请为先锋,看似为了大军去冒险。不过是想稳稳当当的捞取更多军功。

卢植抚摸着花白的胡须,陷入了沉思。就算消息传开,也影响不到他围张角于广宗的大略。吕乔的建议却平添变数,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

四校尉和副帅很明显不乐意。

四万大军总共不到七千马匹。给吕乔凑六千,无疑是在割他们的肉。

拿出去容易,拿回来难。但主帅卢植未开口,谁敢出声。

“可!但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不可全灭张角先锋。需让其将恐慌带回到张角大军。使其大军生畏。所以此战不以杀伤多寡记功。”卢植思考良久这才说。

“这。。。”吕乔有些为难。

他有自知之名。要领军砍人轻松容易。但要实现卢植的战略目标,就有些费力。

毕竟自己生性纯良,没那么多阴谋诡计。

“若是做不到,就此罢了。吾要的是全灭冀州黄巾,不让其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卢植看见吕乔的犹豫,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喏,遵主帅令。吾愿立军令状。”吕乔起身抱拳道。

卢植点了点头,示意吕乔即刻出发。

大帐中其他人,听得一脸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途听漏了什么。

这翁婿怎么直接就说破黄巾先锋要达到的目的,怎么破完全是空白。

黄巾军先锋可是十数万众啊。而且朝廷两路偏师,名将领军都被黄巾击败!

吕乔就领六千骑兵要去破十万之众?这会不会太儿戏了!

但他们既不敢说,又不敢问!心中对大军前途更加忧虑。

马匹也没什么挑选的余地,中原之地马匹太少。

吕乔说是只要六千匹战马。但其实带走了七千多匹。

不知道四校尉知道后,会怎么跳脚大骂。吕乔不管,反正又听不到。

吕乔行军打仗的规矩就是如此,总有视野和物资不足恐惧症。

多余的马匹分给斥候营和辎重营,物资自然是带得周全,连军匠军医也抽调了四五十名。

可惜只有自己从美稷带出来的马有马蹄铁,酒精、煤焦油不多,根本不够六千人使用。但箭矢是带得足够量多。

两营六千余士兵。长水营俱是匈奴人,骑射精通。但獬豸营就差得多了,只有五百多能骑射,而且水平很菜。其他的只能算是骑马步兵。

诸事整理完毕后,吕乔带着六千骑急速行军。只行两日,入朝歌县。

此时朝歌城还在大汉手中。斥候营已经侦查到有不少黄巾在劫掠村子。

吕乔将两营安顿在偏僻山坳之中。斥候营只在大军周围游走,反正黄巾的目标就在朝歌城,侦查不侦查都差不多。

张辽看守营地,指挥军士将林中鸟兽杀尽。免得暴露大军踪迹。

吕乔带着青红二仆,脱掉盔甲,换上麻衣。扯了一块黄布裹在脑袋上。随便折了一根硬木当做兵器。大摇大摆的进入黄巾军真正劫掠的村子。

村中青壮早就逃走,没逃走的也被黄金贼斩首。只剩老弱妇孺在村中哀嚎。

村口大树上吊着一个个人头,像是风铃一般。大树随风舞动,人头上的血像串珠一样掉落地上。或是才死不久,血还带着热气,树下弥漫白色雾气。

这恐怖的一幕,看得三人头皮发麻。他们虽久于厮杀,但都是堂堂正正对战,就算是美稷城中清洗,也杀得是敢于反抗者。

而这树上各种年龄的人头都有。上到白发老者,下到稚童。无分男女老弱,苍白失血的脸上,泪痕都未干。

黄巾贼对同族汉人,居然比九原人对匈奴还要狠厉。

青红两仆面孔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紧紧握住手中木棍。

吕乔面色铁青,一对重瞳散发血光。全身都被森然杀意笼罩。

前世历史书上,总是对农民起义大唱赞歌。但当身处此地,才会发觉真相的残酷。

三人保持三角阵型向着村子身处走去。

不多时一大堆被剥掉衣服的无头尸体堆积在一起。瘦骨嶙峋,身体上可见刀口,棍棒殴打的淤青。

远处村舍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喊声。

三人疾步冲过去。茅草屋前围着一群黄巾贼,笑嘻嘻看着屋里发生惨剧,不时有轻挑的口哨声从黄巾贼里传出。

吕乔三人撞开众黄巾贼,身边的黄巾贼大骂插队者。却见到的是三个凶恶巨汉,瞬间将骂声吞进腹中。

屋子里,一个穿着花花绿绿丝绸的黄巾贼首,倒提着一个白嫩嫩的女婴,正在戏耍一位年轻的村妇。一旁地上倒着一具男人的尸体。

村妇披头散发,脸上抹着锅灰,被泪水一冲刷露出两行白皙的皮肤。她嚎哭着冲向黄巾贼首,又被黄巾贼首一脚重重踹开。

被倒提着的女婴,小脸被血涨得通红,身体一抽一抽,已经无力啼哭。

黄巾贼首玩得有些无趣,想要直接将女婴砸死在地面上。

吕乔气冲斗牛,手臂用力将木棍扔出。

黄巾贼首的脑袋被撞爆,木棍带着红的白的脑浆扎进土墙里,激起漫天灰尘。

在吕乔动作的那一刹那,吕青已经冲出,稳稳接住女婴。

吕乔几步走过去,检查女婴的情况。还好来得及时,女婴并无大碍。

那农妇疯子一样从地上爬过来,对着吕青老脸就是一阵抓挠。把孩子抢到怀里,扑倒在地上,像虫子一样弓起身子。死死护住孩子。

这一幕发生太快,茅屋外围观的黄巾贼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反应过来,纷纷叫嚷着小渠帅死了。小渠帅死了!

只是干叫,却没有人敢提刀上前寻仇。

吕乔将木棍从土墙上抽出,土墙瞬间倒塌。他拿着棍子走向黄巾贼,黄巾贼们转身而逃。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脸狞笑的吕红。

不多时,惨叫声纷纷响起。一众黄巾贼直接被吕乔吕红二人活活抽死。

这时茅屋轰然倒塌,吕青抱着母女二人从废墟里走出来,狼狈不堪。

远处劫掠的黄巾众,听见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怕是有三千多人。

走在前面的,一个个提鸡牵牛,腰跨长剑,斧头,各种奇怪兵器,喜气洋洋的样子。

跟在后面的畏畏缩缩,眼神躲躲闪闪,低着头不敢看人,倒拖着木棍,粪叉。仿佛是泾渭分明的两群人。

都不用猜。前面的必是地痞恶少年。

这群人全无善恶观。为善或为恶,全看环境如何。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偏偏有几分武艺,好勇斗狠。

后面的就是老实巴交的佃农,三棍子砸不出一个屁。但逼到绝处,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吕乔豪不畏惧的站在三千黄巾面前,扫视诸人,冷声说道:“今日谁的手上沾有村民的鲜血,自己站出来。”

他头上黄巾和身上麻衣已被鲜血染红,整个人跟血池里捞起来的一样,脚下已经形成一块血洼。

而站在身后的吕红更好不到哪去,麻衣上还有块块碎肉。

无人敢出声,也没有只有那些鸡鸭牛羊的叫声。

吕乔将手中血红的木棍插进坚硬的路中,再次说道:“若是再无人承认,我会将你们一个个都打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三千人看起来乌泱泱的一片,其实战力拉胯之极。吕乔敢说,自己一个人追着这三千人锤,毫无问题。

真正有点战斗力的现在已经在院子里,化作肉糜。

别看这些地痞恶少年挎着剑,但吕乔敢肯定只要自己拔起木棍,他们必会拔腿就跑,没有一个人敢与自己对敌。

吕乔少时是九原游侠恶少年的头头,类似于刘邦之于沛县。哪会不知这些人的脾性。

勇的时候能奋不顾身,轻生死。失了胆气时,懦弱得一匹,往往崩溃得最快。

所以大汉征兵,一向将这些人排除在外。

人群中一阵骚动,杵着棍子缓缓走出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七十来岁,腰都直不起来了。

吕乔有些无语,这么大年纪还玩造反。

他仔细看了看缩在后面的人,其中不难看到一些妇人,孩童。头上也不是黄布,完全是用黄土涂上面的。

那老者颤颤巍巍向吕乔跪下,头低到尘埃里,喘着气说道:“这位渠帅,我们村的都是太平道的真诚信徒。小渠帅和他的手下要杀人闹事,我们也不敢制止。只有远远逃开。

神上使将我们带离村子,一路上又不管饭。的确是抢了些东西,只为求活。若是渠帅想要就拿去吧。”

老者完全把吕乔当成了太平道中的大人物,只有大人物才会关心这些。

黄巾中上层常年传教,有一定能力和眼界,但有限。根本无法组织几十万,上百万的暴动起义。

太平道教义至太平,多好啊。起兵时,全是精锐教众,自然能做到军纪严明。

但一旦席卷数州后,立刻泥沙俱下。看似声势浩大,却比起义时弱了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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