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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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幕帘后的巨响像极了夏日惊雷，将李东龙吓了一个哆嗦。
他循声望去，只见得一团黑影从遮幕帘中飞射而出，直直地迎面撞了上来。
“砰！！”
这力道将他竟是击退了将近十步。
刚刚站定不过一秒，一条黑色的锁链映入眼帘，接着紧紧地锁住了自己的脖子。
霎时间，那锁链上涌出一股神秘的力量，李东龙身子一软，像是失去了骨头一般，只得被这黑色锁链拖着走。
但已经是灵魂之体的他哪里还有什么骨头……
他双腿挣扎着，口中不断地吐出道道黑色的怨气，这是他作为游魂野鬼的本源力量。
温诺将李东龙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不过几步的距离，在黑色锁链的作用下，他已经奄奄一息，丝毫不复刚刚的威风。
李东龙虚弱地看着刚刚飞射而出的黑影——
居然是飞机上的饮料车！！！
“当入【第四·孽镜地狱】、【第六·炮烙铜柱地狱】、【第九·油锅地狱】、【十六·火山地狱】……算了，十八层地狱你都去走一趟吧。”
一只白皙的大手轻轻地将一张黑色卡片放在李东龙胸口，只见上面大大的“阎”字闪烁了一下，道道黑色锁链将他牢牢包裹。
原来温诺刚刚锁住并制服李东龙的，正是这阎罗帖中的勾魂索。
奇异的是，这阎罗帖的勾魂索却并未给温诺带来一点儿伤害。
李东龙獠牙褪去，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不得不说，他刚毅的脸庞上满是正气，很难让人把这张脸和他犯下的滔天罪行联系起来。
“臭婊子，当时就应该给你下点儿药，爽死你！”李东龙狞笑着啐了一口唾沫。
温诺没回答她，一脚狠狠地踹到李东龙的脸上。
飞机穿越了云层，终于降落到了地面上。
飞机上的案件终于收尾，“凶手”也都捉拿归案，当然，这里指的是警察捉不到的那些。在常空的帮助下，各舱内一片祥和，因为现场发生在客机的头部和尾部，大家一直到下了飞机，都对发生的凶案丝毫不知。
遮幕帘挑开，常空和余乘务长的身影出现。余乘务长似是有些生气，可劲儿地说着常空，让他以后飞机降落的时候不要去上厕所。
她把常空送下飞机，在门口目视着他远去。
她身后的黑白逆界中，温诺站在角落里，看着母亲四下里忙活着。
余乘务长蓦地站定，迅速地转身，看着空气中的某处。虽然空空如也，但她好像感受到了某个温柔的目光。
温诺一愣，突然有些慌乱，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儿。
“诺诺又来看我啦……”余乘务长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温诺身体剧震。
“宝贝丫头，你放心，妈妈生活得很好，别总挂记……今天……”
“今天……那两个罪人终于伏诛……”余乘务长眼神中流露出愤恨，接着浓重的悲伤如潮水般涌出，“我总、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温诺捂着嘴，已然成了一个泪人。
母亲一直都知道，包括残害自己的凶手、也包括每一次自己偷偷藏在暗处看她。
“去驾驶舱……是你母亲帮的忙，对么？”鬼神出现在温诺身旁，“杨小雅身上的新衣服也是她帮忙找的，沾染了血迹的衣服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吧？”
温诺擦干了眼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现在这还重要吗？”
“当然。”
鬼神感知着忙碌的余乘务长，良久，从灰布袋里掏出一枝玫瑰，轻轻地放到一旁的桌上，无奈地暗叹一声，“又是我来背锅……”
温诺看了一眼鬼神，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李东龙，突然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地，心中的某个结好像被打开了。
虽然伤心，但妈妈依然有在很努力地、很积极地生活着啊！
女儿这就放心了。
常空追上了已经下了飞机的徐万里和蒋晴晴两人。
他们一直到这会儿还没清醒，揉搓着惺忪的双眼，他回头瞥了一眼逆界中的一神两鬼，表情有点儿心虚。
“啊……这一觉睡得真好！”徐万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你刚刚去哪里啦空空……”蒋晴晴将醒未醒的小奶音煞是可爱。
常空想了一会儿：“emmm……去捉、捉鬼了。”
“什么鬼？”徐万里凑过来，媚眼如丝，笑容里的油马上就要滴下来了，“死鬼吗？”
常空：“……”
蒋晴晴：“……”
……
飞机顶上，鬼神和温诺静静地坐着，看着人们排着长队走向摆渡车。
“常空之前说……你从来都没打算成为叛神，是真的吗？”
“嗯。”温诺点点头，“你也说对了，我今天就是最后再来看妈妈一眼的。”
鬼神皱眉问道：“然后呢？”
“然后？”温诺的笑容有些凄惨和绝望，“然后去和优翎集团鱼死网破。”
鬼神沉吟半晌：“那个空少和机长的后台，莫非就是优翎集团？”
“没错。”温诺眼神中泛起仇恨，但转瞬之间被苦笑取代，“我拿了优翎集团的卷轴，逃脱了地府行者，在人间飘荡了三年，成为了厉鬼，却发现帮助路为和李东龙脱罪的，正是优翎集团。救我的人，正是那个害我的人，似乎有些讽刺了……”
鬼神一愣，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路为的野鬼游魂去哪里了？给常空练手，练没了？
“对了大人。”温诺看向鬼神。
“怎么？”
“地府……也能守护人间的生灵吗？”
“惩处人间恶鬼，不算是一种守护吗？”鬼神反问道。
“我不觉得。”温诺摇了摇头，她眼中似是泛起了泪花，“有些惩罚，来得太晚了。”
“你知道……地府中有两类行者吗？”
温诺抹了抹泪花：“不知道。”
“一类是阎王爷名下的行者，他们通常拿着有姓名的阎罗帖去接引亡魂；一类是酆都大帝名下的行者，他们则是拿着无名的阎罗帖，在夜间游走于阴暗的角落，寻找着那些有执念、有冤屈的游魂野鬼和厉鬼。”
“然后呢？那些野鬼和厉鬼会怎样？”温诺有些紧张。
鬼神轻笑一声：“他们在通过严峻的考验之后会进入六天宫的一个特殊机构。”
“什么特殊机构啊？”温诺急忙问道。
“难道你不该担心是什么严峻的考验吗？”鬼神挑了挑眉毛。
温诺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反正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吗？”
“魂飞魄散，没法轮回。”鬼神看了一眼女孩儿，“怕么？”
“怕。”温暖诺老老实实地点头，魂飞魄散的意思是，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机构。”
“通过考验我就告诉你。”鬼神站起身来，听到了远处响起的警笛声，“你该走了，去川渝的红油面馆找一个姓蔡的厨子，给他看你手里的卡片，他知道该带你去哪儿。”
……
甄大雷从警车上下来，安排着大家封锁凶案现场，他偶然瞥到发生凶案的飞机顶上，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眼瞳不由地一缩。
他觉得事情好像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简单，至少……不是他今天带来的寻常警员就能解决的问题。
……
“常儿……睡得好是好，我怎么觉得自己脖子这么疼呢……”徐万里满脸的郁闷。
常空干笑着，有些心虚地说道：“睡觉姿、姿势不对。”
“常空！万里！晴晴！这里！”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出站口大声喊着。
三人也看见了来人，常空微笑着迎上去，蒋晴晴和徐万里两人更是夸张，那人手上好像还提着几个精致的小袋子。
“常叔！！”
两个小吃货扑上前去，就要抢那几个袋子。
常一念哈哈大笑，眼神中透露出宠爱，赶紧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别抢别抢，早上刚烤的，你们一人一份……”
“怎么样啊你们这一趟，玩儿的开心吗？”虽然问的是他们三个，但常一念的视线却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常空挠了挠头，开不开心不知道，但对他来说，这一趟川渝的旅行，过分精彩了。
常一念觉得自己儿子气质上好像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丁铃铃铃玲玲——”常一念对这个朴素的手机铃声似乎情有独钟，不管换了多少手机，来电铃声总要设置成这一个。
常一念接起电话：“喂，大雷，你说。”
是大雷叔。
常空突然好奇起来，之前就觉得大雷叔只是个靠谱又能干的警察罢了，但他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能让鬼神都记住名字的人……可真的不多啊。
常一念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握着常空行李箱的手指节攥得发白，似是有些激动：“好，我知道了，回去聊。”
“爸，咋、咋了……”常空小心翼翼地问道。
常一念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恢复平和，对常空展颜一笑：“是小事儿，放心。”
“爸。”常空握住自己老爹的手，“我、我十八了，成……啊成年了。”
“我知道。”常一念拍拍他的手背。
“有啥事儿咱……咱爷儿俩一起。”
常一念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好！”
“诶不过……今天除了你们，我还要再接个人，有客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