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便是身死,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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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签订盟约一事当真发生变故，那麻烦就大了。
“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体会一下朕心中苦楚！”
李二抿了抿嘴唇，喃喃开口，“若不是因为和突厥一战的胜算实在太低，这盟约，朕又何尝想去签！”
签订盟约，实属迫不得已。
但凡有其余选择，他这个大唐皇帝又岂会上赶着去丢这个脸？
签订盟约，会赔上整个大唐的尊严。
可要是不签，那赔上的就不仅仅只是尊严了。
不知多少大唐大好男儿的性命，都会赔上。
这个道理，那些堵在城门处的士子显然不懂。
不懂，也没有关系。
不体会他这个大唐皇帝心中的苦楚也没有关系。
从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便做好了被众生所不解的心理准备。
各种不解，各种质疑，他这个大唐皇帝都承担得起！
但他能够接受这些士子心中的不解和质疑，并不代表他就能忍受这些人堵在城门，阻止他前去签订盟约的举动。
可以不解，但绝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在这里肆意胡闹！
“继续朝城门前行！”
李二轻吐一口气，目光看向李君羡，“李君羡，你现在前去劝说那些士子离开城门。”
“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武力。”
说完这句话后，李二缓缓闭上眼睛。
能够好言相劝，让这些士子离开城门的话，那自然是最好。
若是继续冥顽不灵的话，那他也只能命人强行拖着这些士子离开。
若是此举会寒了那些大唐子民的心……
那便寒了吧。
要不了多久，他便会让那些大唐子民明白一件事情。
签订盟约的这个决定，他李二没有做错！
暂避锋芒，休养生息，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他这个大唐皇帝，对得住大唐境内的大唐子民。
“谨遵陛下之命！”
听到李二的这句话，李君羡顿感头皮发麻。
他随李二征战多年，平生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用拳头来打服别人。
虽然不像程咬金这般夸张，连脑子里都长满肌肉，但他其实比程咬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现在让他不动手，只让他动嘴巴去劝说那些士子离开城门，这不是在逗他玩吗？
偏偏那些士子性格一个个都执拗无比，认准一件事情，便是打死他们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现在让他去说服这些人……
这难度可想而知！
但奈何李二已经下令，他再怎么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说服这些士子。
“陛下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武力，可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万不得已？”
李君羡揉了揉额头，心里有些头疼。
这个度，他是真有些把握不准。
他看的出，陛下心里其实还是不想强行带这些士子离开。
若是他还没有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直接动手的话，那陛下这边，他是交代不了的。
“不管了，船到前头桥头自然直。”
李君羡长叹一声，驾驭着战马朝着城门奔去。
城门处。
十余名士子目视前方，默默等待着李二的到来，站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之前在人群中愤愤开口的士子许学翰。
“许兄，我等今日堵在城门，阻止陛下和突厥签订盟约，是不是有些太冒然了？”
一名士子面带犹豫，对着许学翰开口，“此事非同小可，我觉得我等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阻止李二前去和突厥签订盟约一事何止是非同小可那么简单，若是李二真要跟他们较真的话，那到时候死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人。
就连他的九族，说不定也会被牵连。
“你若是想走，我不会拦你。”
许学翰面色并无丝毫波动，“现在陛下还未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仅仅是他，你们若是想走的话，我也不会阻拦。”
许学翰目光从这名士子的身上移开，看向其余士子。
听到许学翰的这句话后，其身后的数名士子对视一眼后，还是低着头匆忙离开。
无一人，敢去看许学翰的眼睛。
此事，他们做地确实不厚道。
许学翰心情依旧平静至极，他本就未曾邀请过这些前来阻止陛下和突厥签订盟约，是这些人听到他要做的事情后，心中热血上涌，自己主动跑过来的。
所以，即便这些人都走光了，也根本无法影响到他。
他也不会去怪这些人。
毕竟去做此事所要冒的风险实在太大，陛下若是真追究下来，说不定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热血消散后，做出这种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你们当真还要继续堵着城门？你们就不怕陛下追究下来，将尔等全部诛杀？”
李君羡驾驭着战马缓缓走来，他俯视着这些士子，冷冷开口。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阵阵让人心惊胆颤的杀伐之气，眼神也冷地如同寒潭一般，让人一看便如坠冰窟。
身上散发着的杀伐之气和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那自然是装出来的。
莫说陛下已经下令，让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伤人。
即便陛下没有下令，他对这些胆敢冒着必死风险阻止陛下和突厥签订盟约的士子也讨厌不起来。
不仅不讨厌，还有些钦佩。
不是什么人都有着这种热血，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冒着必死的风险去这样做。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心都是纯粹的。
他们，是为了大唐之未来才会去这样做。
这样的士子，才算是真正的士子。
他李君羡是一介粗人，对那些整天只知空谈的读书人，他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但对这些有着一颗纯粹之心的士子，他还是很钦佩的。
至于现在为何要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样子……
那是因为他深知跟这些士子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况且他这个粗人也不会讲。
除了装出这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去吓唬这些士子，他还能怎么办？
反正陛下只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武力，又没说他不能吓唬！
“若是怕死，我今日就不会站在此地了。”
许学翰面色平静，轻声开口，“只要能阻止陛下和突厥签订盟约，保留我大唐的尊严，便是身死，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