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电话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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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还在门边说话。
段悦南夺过陆骁手里剩下的一半塞自己嘴里,满口汁甜：“我不和你打什么哑谜，但你别说，你买的橘子还挺甜。”
“你要是喜欢吃我分你几斤。”
“别,几个就行,我听说橘子吃多了脸会变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段悦南开玩笑。
“我吃的不算多啊”陆骁摸了下脸,不打算再说笑，下一个镜头便是第一次在片场试镜廖哥和他搭戏那次,他得过去准备准备,摆了摆手，“不说了,我过去了。”
“等下,”秦州喊住他。
陆骁和段悦南同时僵住。
秦州道：“陆骁，你过来。”
段悦南看看陆骁，看看秦州,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挠了挠头说：“那什么,秦导你们聊,我得赶紧去个洗手间我憋不住了。”
早不去晚不去，这个时候去,陆骁信他才有鬼,视线挪向看着他的秦州,心里也是一顿打鼓,突然叫住他干嘛？要训他？打从片场见过到如今在剧组拍戏,秦州从来没喊过他名字，这一下让他全身违和。
“让你过来没听见？”秦州的耐心有限。
“哦,”陆骁移动脚步,走秦州身边保持三步远的距离,“秦导，有什么指教吗？”
脑子里回想着最近的表现，虽不能夸自己完美但自认很努力，哪怕镜头过了他都会要求再来几遍，没什么大错啊
算了，等着挨骂吧，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挑出错来。
他毫不畏惧迎上秦州视线。
秦州发问：“你进剧组有段时间了，对各方面有什么经验总结吗？”
各方面是哪几方面？总结是总结什么？
陆骁傻眼。
这和高中时代被班主任喊进办公室问最近学习怎么样要求他对自己来个综合评价有什么区别。
脑袋里一片空白，还不如骂他一顿。
“呃电影剧情挺好的，我演着演着也对电影挺感兴趣的，这算吗？”
“接着说，”秦州不置可否，只是摸出了自己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备注清风名字的那行，按下拨通键，锐利的视线直勾勾盯在陆骁脸上。
“还有还有就是要多演多练演技才能提高”正绞尽脑汁，兜里开始嗡嗡嗡，这时候手机来电简直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秦导，我有电话，我接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总觉得导演的眼神更加犀利，像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你、接。”一字一顿。
陆骁低头按通话键，但是头顶前方的视线太灼热，完全不能忽视，手机抵在耳边，也重新看向秦州，张口：“妈。”
是对手机里的人说。
某人绷紧的表情差点裂开，端起倒好水的杯子从陆骁身边擦肩而过，裹挟着一身气压离开茶水间。
“”陆骁木木地看着说走就走的秦州，“那经验不总结了？”
“什么经验？”电话里人问。
陆骁解释：“不是妈，刚才不是和你说，昂，我好着呢我在剧组拍戏啊，手机？我手机落房间里了，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孤单寂寞冷，就让我爸多抱抱你”
“臭小子，拿老妈开涮！”
“哈”
“陆哥陆哥，副导那边喊你了，”菜菜着急跑进来，小丫头一直在帮他盯着现场。
陆骁朝菜菜点头，对老妈说：“那我先挂了啊。”
通话结束，他把手机递给菜菜：“江泽的手机，落茶水间了幸好我帮他收起来，等下他肯定回头找，你记得交给他。”
老妈打他电话找不到人会马上拨江泽电话，老惯例了。
“好的，陆哥，”菜菜接过，放自己小包包里。
陆骁去到1801房间，这是小说家徐芒开的房，为了专心搞创作专门躲在酒店，甚至断绝了身边一切联系。
布置好的书案上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手稿，电脑开着，小说内容停留在凶手犯案离开现场之后
之后是徐芒的瓶颈。
镜头里只有饰演作家的陆骁在，然而现实是他周围围了一圈人，打光师、摄影师、导演、场务和杂七杂八的工作人员，还有围观的其他演员，他沉浸在自己作为另一个人的角色里，这个场景在廖哥那儿他就演过，被指点过，此刻融入得很快。
此时，剧中隔壁房传来些许轻微动静，他只是觉得被打扰表情露出些烦躁
等赵鸿彬一喊卡，陆骁便主动跑向监视器要求看回放，这是他最近发现的，自己观看自己演的能更直观看出不足。
“表情好像用力过度了，我手放那儿也不对”
“啧，感觉妆可以再颓一点，我要是带点胡渣就好了，他遇到瓶颈写不出东西怕不是要命肯定吃不好睡不着”
“我再演出一点偏头痛的感觉怎么样？”
“身上的衣服可以披得再随意些。”
他琢磨完又跑回镜头下，对着工作人员道：“先让我酝酿下我再来。”
赵鸿彬看向抱着胳膊一语不发的秦州，忍不住失笑，堂堂秦导也有被这么抢白的时候，秦州视线朝他射来，他一乐，调头看陆骁：“怎么样？好了吗？”
“可以了，”陆骁比了个ok。
这段不难，加上陆骁认真，没几遍便顺利通过，接着是开门那场，1802房房主尸体被发现，负责调查的刑警和法医上门，并且在现场对隔壁房客展开简单询问，一直拍到傍晚时分。
之后一个多星期陆骁的戏份都很少，因为饰演被害人姐姐的樊敏档期有调动，于是请求剧组提前赶她的进度，为表示感谢，樊敏定了特色餐厅请全剧组吃饭。
进餐厅时，陆骁磨磨蹭蹭走在最后，确定秦州进哪间包间后他才快速进隔壁包。
避免坐在一起。
剧组里人都知道，秦导不喜欢溜须拍马那一套，所以没有人几个包间转溜着敬酒，自己吃自己的，想点酒的自己点酒，想喝饮料的喝饮料，氛围还不错，陆骁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大家陆续散场。
赵鸿彬载了裴静几个女演员回酒店，大部分人上了剧组车。
廖旭则开了自己的私家车，陆骁和段悦南刚出来便被他逮住：“我不是让你们俩和我坐一桌，平时那么能聊，今儿吃饭反倒躲起来？”
“怎么会呢廖哥，我看你们那桌不是人满了吗，”段悦南嘿嘿笑。
这借口被段悦南用了，陆骁也只能说：“对。”
“我还不了解你们？”廖旭现在和他们俩都很熟，片场天天聊天天见的，笑道，“这是在外面，你们还怕秦导吃了你们？走吧，搭我车。”
陆骁没拒绝，反正一趟车的路程而已，他也不是怕秦州，而是江泽千叮万嘱，除了在片场私下里尽量避开导演，以免再起冲突，再来一次经纪人得心梗。
这不，一听廖旭让他们搭车，本想上剧组车的江泽走一半便调了头：“要不顺便也载上我？”因为廖旭有可能还会载上秦导，他得看着陆骁。
廖旭道：“可以啊，都坐得下。”
为安全起见，陆骁问：“廖哥，你喝酒了吗？”
“没有，放心吧。”
四个人往餐厅后头的停车区而去。
果然，还没上车廖旭便说：“我再等个人。”
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段悦南搭在副驾把手上的手迅速松开，转而钻进后座，三个人一排，廖旭发动车子驶向餐厅门口而不是从一旁的出口处离开。
秦州和罗中益最后出来，不疾不徐地聊着，罗老剩下的戏份在搭建的片场而不是布置好的酒店内，所以吃完晚饭司机便会送他回住处，等转移到警署片场才会再进组。
“我回了，”罗中益一摆手。
秦州点头，待罗老上了私家车后也绕到了廖旭的越野车旁，拉开门上车。
一路上，都是廖旭在和秦州搭话，说到今天的菜式、之后的工作等等，后面三个安静如鸡。
陆骁坐在靠窗边，即使是三个人一排的后座也很宽敞，并不需要中间人往前倾，所以他一瞥眼就能看到副驾的秦州，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和廖旭成为朋友的，性格差别也太大了！
“那个人挺眼熟啊，”廖旭突然说。
陆骁顺着廖旭注意的方向看，瑞雅酒店已在眼前，越野正驶入正门前空旷场地的入口处，能清楚看到酒店外的人。
一个女人，长发披肩，踩着高跟鞋身段婀娜，手里夹着抽了一半的烟，看到越野驶来抬起了头。
“是挺眼熟啊，”段悦南扒着陆骁也伸长脖子打量。
灵光一闪，陆骁想起了：“她是”
廖旭说：“她是来找你的。”
陆骁啊一声，下一秒，秦州开门下了车，他才反应过来廖旭是对秦州说，而不是对自己说。
咳尴尬。
只见秦州朝女人走去，两个人没进酒店，而是往附近走了走，站在一处灯下谈话，陆骁多看了几眼，心道没瞧出来秦导这样嘴毒苛刻的人还有名媛来找，站在一起还挺登对。
难道是女朋友？
“我说我怎么看着也眼熟呢，她不是亚柏集团的千金江小姐吗？”段悦南憋了一路，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其他人也都已经认出来。
江雪菲不仅是名媛，还是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娱乐圈很多明星都喜欢找她做私人订制，而且她不是什么人找都会接。
“是她，”廖旭将越野停得更远些。
“可她为什么晚上来找秦导？谈正事也不该在外面谈啊，肯定是私事，该不会是女朋友吧？”段悦南说出了陆骁的猜想。
陆骁说：“挺有可能。”
江泽也加入唠嗑：“不是女朋友也应该是朋友。”
一个平时不近女色的人突然有美女找，这是一件令人稀奇的事情。
而他们不清楚，廖旭却知道，为免他们待会儿触雷，赶紧提醒：“不是女朋友也不是朋友，那是人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他最不喜欢谈家世，待会儿他回来你们一个字也别提，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三人吃惊，亚柏集团是上市集团，国内百强企业十强之列，绝对的资本家，陆骁想起之前听到的小道消息，说导演是秦家人，没想还有更大的背景。
回神，接触到江泽视线：你看你，以后还吵嘴吗？人家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陆骁嘴角一抽。
段悦南仍在叭叭：“我刚还想等秦导过来夸一句他女朋友漂亮呢。”
廖旭：“你这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段悦南一拱手：“多谢廖哥提醒。”
四人的视线再次望向谈话的两人。
江雪菲抽烦闷地抽了口烟：“打你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只好来堵你，爸说想公开立遗嘱不就是想让你回去一趟，这么难吗，你如果不回去，我妈的枕边风吹久了你一个子也别想得到。”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缺他的钱，”秦州眼底含霜。
“我知道你不缺，我只是觉得”
江雪菲顿了顿，目光落在空气里的某一点，回忆着什么，语气也缓缓放慢起来：“我只是觉得，秦阿姨该有一份，哪怕你拿去捐了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也好过落在我那个贪得无厌的妈手里，我听玲姐说她还专程送蛋糕去恶心你，跟脑抽了一样。”
“没有别的话我先进去了，”秦州不欲提这些。
“你考虑考虑，”江雪菲冲着他的背影说。
秦州没有犹豫，但在走进酒店大门时回头望了眼，看的不是江雪菲，而是停在五十来米远的越野车。
车内四人。
段悦南发问：“秦导看我们一眼是什么意思？”
江泽附和：“同问。”
廖旭最了解好友：“好像是说我们集体都是憨批。”
陆骁摊手，非常无奈：“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我们已经到酒店门口了为什么还要等秦导回来？直接进去不香吗？”
三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