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贾珍留下的烂摊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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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听了小丫鬟的回报,当下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秦可卿看见了尤氏的脸色,暗叫不妙,尤氏刚在尤家吃了亏回来,乃是因为张华拿住了尤家把柄,故而而嚣张之故。
如今,那个张华才去,又马不停蹄地来了一个薛家要来欺侮尤氏的娘家,现在的情形,即便是尤氏平时对尤家的人多有不满,也断然不会再忍受下去。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尤氏这个在诸人看着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当真发起火来,怕是也不小。
秦可卿刚想出言劝说尤氏要沉的住气,却在听到尤氏问话的时候聚,不住地愣在了那里。
“他们薛家在我娘家胡闹的时候,你应该在场吧!”
小丫鬟脸上哀戚的神情一滞,随即看向尤氏的时候,那一张俏生生的脸上满是疑惑之情。
秦可卿身后的宝珠和瑞珠两个丫鬟也是同样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秦可卿却是在尤氏侧面用一种隐晦的目光在审视她这个名义上的婆母。
“回太太的话,我当时在场,不然我怎么能回来求太太快去拿主意呢?”
丫鬟满头雾水地答完,方才还一脸焦急的尤氏,突然“嗤”得一声冷笑了出来,她用手转着手上拿着的菩提珠串,一脸冷意地看着小丫鬟。
“好个忠心的丫头!”
说完,尤氏又接连冷笑了几声,秦可卿与尤氏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知道尤氏这样不是装出来的,却是动了真火。
“太太说的话是何意,花乔不明白。”
叫花乔的这个小丫鬟抬头看向尤氏,她的脸因为尤氏的嘲讽而苍白着,眼中满是迷惑和恐惧,一张樱桃小嘴紧紧地抿着,屋里的人瞧着,都觉得她可怜。
“你当真不明白?”
尤氏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见花乔用那双真诚的眼睛看向她,尤氏只觉得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一边的秦可卿倒是直接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是花乔是尤氏身边的侍女,她这个做儿媳的,不好出声。
宝珠见到素来与她们交好的花乔被太太莫名地来了一顿排头,刚要上前一步为花乔说话。
秦可卿便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伸手一把拦着了要急着说话的宝珠。
拦住宝珠后,她回头对着宝珠和瑞珠两个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两个和她一样安静地看着,静待事情的发展。
“你不明白?”
“呵呵!”
“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就不信你当真不明白!”
“我——”
“我且问你,你当时既然在场,薛家和我的娘家人互相撕扯,甚至还有人受了伤,都闹得灰头土脸一般。”
“而你!”
尤氏说着站起身来,绕着面前站着的花乔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我从尤家回来的时候,即便是换了衣服,那裙摆上也沾染上了院子里面的浮尘,而你,身上却是干干净净,一丝灰尘也无!”
“你别告诉我,她们打起来的时候,你在天上飘着!”
花乔一听尤氏的话,当下就跪在了地上,伸出手指着天发誓,信誓旦旦地道。
“太太说的是什么话?我奉您的命,紧紧地守着二姑娘,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闪失,故而只能在屋内拼命地抵住房门,不让那薛家的人突进来,抢走二姑娘。”
“后来,见她们停手了,我才偷着跑回来报信儿的!”
“我一心一意地护着二姑娘,没想到在太太眼里,我竟然是那等临阵脱逃的逃婢。”
花乔的眼神满是受伤,在将低未低头的时候,露出了凄然的神色,像是对尤氏不相信她的话,很是心灰意冷。
秦可卿听了花乔的话,心中就是一突。
尤氏的两个妹妹不都是没说亲呢吗?
怎么会凭空地有了孩子?
随即她又想到了有一次她的公爹贾珍,出门回来,似乎是喝醉了酒,贾蓉上去扶,贾珍就嘀嘀咕咕了一句什么,“小姨,我就在这,你别跑!”
当时,秦可卿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以为是“小仪”、“小怡”或者什么相近的词,以为是贾珍又去了哪个烟花酒巷回来。
因为贾珍当时说的太模糊了,她也没怎么听清楚全部,现在这么一听,难不成贾珍说的“小仪”,竟然是“小姨”么!
秦可卿不禁低头思索起来,贾珍的小姨,指的应该是尤家三姑娘,这个二姑娘她也听过缘由,原是与那薛家大爷不清不楚,没想到竟然到了,有了身孕这一步!
尤家,竟然放任两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行那等不可告人之事,这尤家,当真是让人好生嫌恶!
秦可卿忽地抬头看向了尤氏,就看到眼前的尤氏,尤氏本人不似她羡慕的王熙凤那样,两弯柳叶吊梢眉,看着就光彩夺目。
可是她身上有一种岁月积淀而成的娴静之感,也正是这种温和的感觉,让秦可卿很是喜欢与她在一起生活,在贾珍被罚抄书,贾蓉白日里去荣国府开的学堂上学的时候,她们婆媳两个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几乎成了姐妹一般。
尤氏,肯定与尤家那两个姑娘不一样,秦可卿不禁为自己方才心中突然升起的念头惭愧了一下。
天下人,不是所有人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
更何况秦可卿也想起来了刚才她一直忽略掉的一个很重要的盲点——那就是,尤氏并非是尤家老娘所生,而这两个尤姑娘,其实与尤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们原本就不是尤家的孩子!
秦可卿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心头突然一松,这就好办了,那尤老娘纵容自己的两个女儿生事,保不齐自己也不干净。
要是能给尤家保一层遮羞布也好,要是不能,她也有法子。
尤氏完全可以以尤老娘不守妇道等理由,将尤老娘和那两个姑娘给从尤家的族人中除名,收回他们的姓氏。
既然不是尤家人了,那么,她们的罪名,也牵连不到尤氏身上,尤氏还可以对官府说,自己是深明大义,还能图个治家严谨的美名!
不过,这样做,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秦可卿看着尤家的人上蹿下跳的,不由得想起来了那个养父和弟弟秦钟,她有许多时日没见了,每次问起就听下人说,秦家回乡了,没回来。
秦家收养她之后,就将她带到了一处别院里,并未在秦家待多久,但是对于秦钟这个弟弟,她心中还是有些挂怀的。
不知道,她那个弟弟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秦业好歹是秦钟的亲爹,她听说他们父子两个是一起回乡的,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只是,秦可卿未免心中有些遗憾,自己家虽然遭了变故,但是她现在获封的县主,按理来说,也能照拂秦钟一二,只是没等她去照拂,秦家父子就走了,竟然未能让他们父子二人沾光。
秦可卿想着自己娘家的事儿,没有注意尤氏和花乔的对话。
“罢了,我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我的亲爹娘为了一口吃的,把我给卖了,原以为跟着太太,我只要一心一意地用心伺候,就能有个好日子过,不必再吃苦。”
“没想到,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过了这么些年,等来的,竟然是太太的质问。”
花乔一边说,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落下,配上她心灰意冷的说辞和倔强的神色,让人看了无一不为之动容。
当然,没有受到花乔这般手段影响的人也是有的,尤氏心中知道她必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般形象,不会因为她哭的梨花带雨而生出怜悯之心。
而同样看出端倪的秦可卿被她的哭声叫回了神,她看了一眼花乔的表情就觉得花乔这戏演的是极好。
不过她还是没出声,而是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个花乔,心中盘算着方才做法的可行性。
“好,既然你敢发誓,说这就是事实真相,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
“就当做你是在屋里看顾我二妹妹,你不便出去帮忙我也能看在我二妹妹的安全上理解。”
听尤氏这么说,花乔瞬间收了眼泪,诚恳地看向尤氏道。
“多谢太太理解,当时情形一片混乱,我只能先保护二姑娘。”
尤氏怒极反笑,“花乔,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没想明白,你能在这告诉我吗?”
花乔如同往日一本乖巧地说道:“太太您说,但凡是您问的,我定一字不落地回答。”
尤氏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花乔,“你说,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咱们府上的人。
我自认没什么别的能耐,但是好歹也是朝廷的三品诰命夫人,你打着我的名号,他薛家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给我几分薄面。”
“只要你在屋里喊上那么一句,薛家和尤家的人就打不起来。”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花乔你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呢?”
“还是说?”
“你是故意不说的,就像让薛家和尤家起冲突呢?”
闻言,花乔楚楚可怜的神情一僵,然后她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半天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就当尤氏要命人将花乔看管起来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呦!太太这好生热闹!”
然后她煞有介事地在屋里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屋中跪着的花乔身上,用帕子捂着嘴说道。
“这不是太太身边的花乔姑娘吗?这是怎地了,你快说说,是哪里惹太太不快了,还不赶快给太太道歉,太太是最心善不过的人,你在太太身边伺候多年,不说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
“只要你诚心与太太认个错,太太必定会念及旧情款宽宥于你的。”
来人是一位娇俏的女子,年岁不大,比尤氏要年轻许多,她的嗓音极为动听,喉清嗓嫩,若是温香软语起来真令人魄醉魂飞。
“原来是吕姨娘,你不在自己房里待着,到我这里作甚。”
尤氏看着眼前的吕姨娘眼中闪过一道不耐烦的神色,这个吕姨娘,名叫文花,是贾珍从外面带回来的,天生生的一副好嗓子。
贾珍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叫这个吕姨娘出来给家中的宾客们唱曲儿助兴,贾珍自去金陵之后,他的四个姨娘就都留在了府里,并未带走。
这是贾赦当初决定的,他说贾珍回金陵是去思过的,不好带小妾、姨娘什么的回去,不然就不算是对他的惩戒了。
至于,尤氏,贾珍的事情,关尤氏什么事儿?
秦可卿有身子,几个月过去就生了,到时候,府里的琐事不还是得有人管着,尤氏这个做婆母的走不开身。
其余的三个姨娘都未曾对贾珍离开说什么,也没出来闹,平时就在自己的屋里过日子,只有这个吕姨娘,还是与以前那般,今天挑料子,明天挑衣裳,后天挑菜色。
但是,宠爱她的贾珍已经走了,剩下的人没有一个把她的要求放到眼里,她向人要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得到。
包括之前,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尤氏,都与府里的管事吩咐过。
但凡吕姨娘开口要什么,就说府里用光了。
要是非得要,让她自己拿钱出来,府里自然会安排人为她上街采买。
其实按照尤氏的想法,恨不得在贾珍被送回金陵的当天就给这四个姨娘打发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吕文花!
只是贾珍一走,她就这么做,显得她善妒。
所以尤氏想着等翻过了年来,让这几个姨娘自己提出来要离开,而她刚好可以淋漓尽致地体现一个当家主母对丈夫的小妾的仁慈大度。
不想,自家一朝出了要紧事,这个吕文花又来她面前碍眼。
“这没你的事,我也没空见你,你还是回你自己屋待着去吧!”
尤氏不耐烦与吕文花多费唇舌,只下了逐客令,让她哪里凉快到哪里待着去,别来搅乱。
不料,这个吕文花似乎是做好了准备,专门冲着花乔这件事来的。
“太太,怎知我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