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冬日麦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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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上挂着渗人的微笑,而这张脸正离我越来越近,身边的麦秆子因为晃动发出了声响。
“跑。”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没有任何犹豫,我转身便跑。
可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自身好像陷入了一个泥沼当中,两条腿不听使唤,根本就跑不动,我只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而我的反应就好像是慢镜头一般,我终于明白老陌说的,眼睛一闭一睁身上就多了几个窟窿。
不是他太快了,而是周围的一切好像被延迟了一般,我感受到了一个冰冷触感的东西扎进了我的后背,好在衣服穿的厚,并没有伤及我的皮肤,但是我连挣扎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我身体一轻,又恢复了行动,等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我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正是那个陌警官口中的骗子,对我行凶的暴徒,一个便是老顾。
看见老顾,我内心十分的开心,“爸。”但我的内心又十分的焦急,因为他们两个人站的太近了。
此时的老顾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我要救他,上次就因为我害怕,没有告诉大人,导致小李淹死了,这次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爸,快跑。”我正打算上前拉着他一起跑,却发现他正在回过头对着我笑,还冲我摆了摆手。
“小李,我带你回家。”
“都什么。。。。时候。。。了。”我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而我周身的一切也在变得扭曲,那感觉就像是周遭的事物在快速的掠过,如白驹过隙。
我看着眼前的老顾,他还是笑着对我摆手,我向着他伸出手去,却感觉身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下一刻,我周身的场景彻底变了,麦田还是麦田,但是这片麦田跟先前的不一样,小麦十分的低矮,还是青色的长在地上,结着一层霜,我向着四周望去,那是又是熟悉又陌生的乡间小路,电线杆子,还能看见远处的一些土坯房子和三层小楼。
周围再也不是那金黄色两米多高,没有边际的诡异麦田了。
我从那长满青稞的麦田中向着旁边的道路走去,同时在记忆中搜索着,很快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不就是我的老家吗?
但为什么?记忆中很多已经拆除改造的房子,此刻还在那里,我带着茫然向着自家的老房子走去。
那里承载了我的童年,只是在爷爷奶奶去世后,也就没有回来过了。
乡间的小路上,那天上的月亮将光辉静静地洒落,将我的影子拖得很长,就像那时候老顾走在我的前头,看到他的影子变成了巨人一样。
“诶,小南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啊。”突然路边响起了一道声音,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以前住在我家不远的一个邻居,按辈分我还得喊他一声三叔。
“三叔?”我看着他正蹲在一口由农田改造的鱼塘边上,抽着烟,他看起来跟我记忆中一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对,我记忆中这口鱼塘不是已经被填平了吗?这还是在城里的时候,三叔来看望父亲时,他自己亲口说的。
“诶,早些回去睡觉吧,晚了你爷爷奶奶该担心你了。”三叔应了一句,并嘱咐道。
“好。”我点了点头,也彻底意识到了不对,“爷爷奶奶他们不是已经。。。”
听闻三叔说的这句话,我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有问题,或许是经历了那片走不出的麦田,我对事物的接受能力有所提升了,只是问了三叔一句:“三叔,今天是几月几号?”
三叔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想到,大半夜的我会在这里问他这些问题,他思索了一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月十六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我只是忘记了,谢谢啊,三叔。”再多的我也没问,不然对方或许真的会觉得我的脑子又问题。
告别了三叔,我便向着老房子走去,路上我又遇到了几个熟人,他们的样子都跟我记忆中的一样没有变化,我也只是简单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很快几间坐落在大石头堆砌成地基上,由砖头垒砌的平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此时一处平房内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迎接我的是一根拐棍,一棍子敲到了我的小腿上,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而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其中一个正戴着老花镜,穿着花棉袄,借着昏黄的灯光在缝补着什么,看见我进来倒是快速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向我走来。
另一个嘛,身穿军绿色大衣,此时正佯装发火,拿着一根木制拐棍挥舞了几下,“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你看看现在几点来了。”说着还用拐棍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时钟,此时已经快要一点了。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老人,眼睛有些泛红,“爷爷,奶奶。”
“好啦,小南都回来了,你还打他干嘛,你看你都把他打哭了,小南啊,打疼了是吧,我去给你拿个猪油擦擦。”说着奶奶就向着隔壁的厨房走去,我拦住了她,伸出双手将她那布满皱纹的和老茧的双手拉住。
“奶奶不用,我没事,您别麻烦了,爷爷打的不重,他就吓唬我呢。”
“好,没事就好,吃了吗?我包了你最爱的韭菜饺子,要不要给你热热。”
“不用了,奶奶,你歇着吧,时间也不早了。”
“你就宠着他吧。”爷爷看着我和奶奶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说着就拄着拐棍走到了睡觉的床边坐了下来。
“说吧,你小子去干嘛了?身上怎么整的这么埋汰?这身衣服又是哪里来的?”
“我,我去镇上买吃的了。”对于眼下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的我胡乱编排了一个理由,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身上的羽绒服满是泥泞。
“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衣服脏了,幸好遇到了同学,他借了我一套,没想到我在回来的路上又摔在了同一个地方。”我继续胡乱瞎扯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么大了还这么贪嘴,眼睛也不长,咋不摔死你呢。”爷爷说着,他已经将手伸向了自己那件军大衣的内兜,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布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布包里裹着的就是爷爷的全身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