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以弱制强,弱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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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多么自信的话语,只是一句“我想试试”。
说出这句话对于吴可期来说,也是向前了一大步。
这是吴可期第一次主动承担一些东西。
吴可期自从来到吴心奇的铁匠铺这里,虽然样子柔柔弱弱的,却还没有打过退堂鼓,足以表明其决心。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吴可期了。
吴心奇没有想到,开始虽然是老爷子让吴可期来的,后来这小子竟然真的开了窍,要尝试改变自己了。
有这种想法当然是好事,吴心奇不会去嘲笑好不容易有了志气的吴可期。
吴心奇点了点头,对吴可期说道:“如此,暂且让你在这里当一段时日的学徒。”
吴可期听了,犹自不敢相信。没想到大伯根本没有考验他什么,只不过问了他几个问题,就答应让他留在大伯的铁匠铺。
虽然还不是正式收徒,却也是个“入了门”的弟子。
吴可期喜不自禁,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吴心奇看他这副得意的样子,不住笑了两声,摇头道:“贤侄,我对你的考验还没开始呢,你现在磕头可不算数,我真的打算收你为徒时再磕才算。”
吴心奇暂时不打算收吴可期为徒,是因为还不知道吴意足的态度,他这个三弟心眼忒多,又嫉恨着吴心奇。要是吴心奇贸然收了吴可期为徒,吴意足不认吴可期这个儿子了,或者关他的禁闭,整日里惩罚他,那可就麻烦了。
吴心奇可不想成为人家父子成仇的元凶。
在不明了吴意足的态度前,吴心奇实在不想收他的儿子为徒。
吴可期脑袋愚笨,没他父亲那么多心眼,自然不会想到大伯拒收徒的原因出在他父亲身上。
吴可期想的是,以后的考验可怎么办?
不想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吴可期面色一苦,心中哀嚎个不停。
“总之,你先起来吧。”
吴可期闻言先起了身,心里想着,这三个头算白磕了,大伯果然是个严厉的人,不会违背他自己的原则,没有经历过考验,就是不会收别人为徒。
吴可期不会知道,其实考验是什么,吴心奇本人还没想好呢。
虽然不是真正的收徒,但也不会耽误吴心奇先展示一些自己的本领。
吴心奇吩咐小七操控他的肉身在吴可期面前打铁。
每一次的锤击,烧红的铁块就会有些微的变化。吴心奇没有特意学过什么打铁的锤法,全仰仗自身远远强于凡人的灵力感应能力,用灵力感应出来铁块内部的杂质,通过些微调整落锤的方向和力度,随自己心意塑造铁器的形状。
这有关灵力修为的事,即便让凡人肉眼看上一百回,也不能察觉其中的奥妙。
所以吴心奇为了让凡人也能达到跟他差不多的打铁水平,非常有先见之明的自创了一部锤法。吴心奇称之为“八十之锤”。
所谓“八十之锤”,要诀在一个“重”字。“八十之锤”每一锤都要求使用者尽力而为,力足劲大,其势就会非常沉重。惟其势重,才能在不借助内部灵力挤压的情况下,将铁块内的杂质迅速一扫而空。“八十之锤”如其名号,总共八十式,用完八十式就是招式用尽,又要从头开始。
“八十之锤”这等样大开大合的锤法,在祛除铁块内杂质这一方面确实好使。但到了给铁块塑形,于细微处用力时,这“八十之锤”就无甚大用了。
不过也没关系,吴心奇心中早有计较,准备创制另一部“四十之锤”。
这一部锤法,功在细枝末节,力求尽善尽美。一锤接着一锤,锤法又细又密,但是比起“八十之锤”每一锤都要轻的多。因为锤法密集,这“四十之锤”招式用尽的要比“八十之锤”快,一般而言,要打出一个铁器,使用“四十之锤”的时候也要比“八十之锤”长。
小七在吴可期面前使的就是吴心奇才传授的“八十之锤”。
吴可期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心中十分震撼,不想他这大伯打起铁来,竟如此有章法,过去他觉得那张颇为冷峻的脸这时看起来也顺眼了许多。
吴可期看的入迷了,就靠得近了些,炉子里的火光映衬着吴可期有些阴柔的脸,看起来就好似吴可期害羞了似的,脸上爬满了红霞。
铁块烧红了,从炉子里取出来,不停锤打,接着铁块冷却,再放回炉子里,等铁块烧红了,再取出来锤打……
如此过了一晌,小七停了手,将打好的锄头放到一旁,等彻底冷却,再跟其他打好的物件一齐放置到铁器铺子里。
吴可期一直看着大伯的动作,待大伯功成,才惊觉肚腹中已经有了些许饥饿之感,心中惊异这打起铁来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吴可期的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两声,他不由得羞红了脸。
吴心奇笑道:“贤侄就先去弄一些吃食去吧,今天就到这里。”
吴可期面露疑惑,问道:“大伯不一块去吗?”
“大伯在铁匠铺待了三天了,你看大伯什么时候吃过东西?”
吴可期心想,也是,大伯是个仙人,怎么会需要吃东西呢?吴可期自去开门,就要离开铁匠铺。
“哦,对了,下次来我这里,记得少穿几件。”吴心奇又提醒了一句。
吴可期这才发觉自己不仅饿,而且很热,胸腹后背不自觉出了许多汗,衣物都有些黏在身上了。他抬眼看了一下大伯,大伯这张脸上几乎没什么变化,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出。
这就是仙人啊,不会觉得累,不会觉得饿,连汗都不会出。
吴可期暗中感叹,心中无比向往。
“我也想成为仙人。”
……
吴意足一家三口住在吴家大宅的别院,分有三间屋子,三人一人一间。
这不是吴意足的要求,是吴意足老婆的要求,她受不了自己丈夫的脾性,不愿跟他睡在一个屋。又因为儿子渐渐长大了,儿大当避母,她也不能跟儿子一起睡。干脆就要了三个屋子,个人睡个人的。
吴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儿媳不容易,应准了她的要求。
这样分房之后,眼不见心不烦,家里的争吵真的少了很多。
吴可期回来之后没有见到父亲,便直接进了自己母亲的屋里,大声嚷嚷着自己饿了,母亲慌慌张张收拾一番,去伙房煮了饭。
自从大伯来到吴家,吴家的人终于不用再勒着裤腰过日子了,桌上也有了一两道荤菜。
吴可期饿着肚子,吃什么都觉得特别想,母亲见了,脸上只有欢喜。
母亲又夹起几块肉往吴可期碗里放。
母亲不知是怨还是喜,正色道:“正要多吃点,省得你大伯走了,大家又没得吃。”
母亲似乎有些不满:“对了,可儿,你今日往哪里去了?早上连你的影子都不见。”
吴可期脸上有些得意:“我去大伯的铁匠铺那里去了,大伯虽然还没有答应收我为徒,但他还让我接着去他那里!我想,大伯考验过我之后,就会答应收我为徒!”
母亲听了,又喜又忧,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你只可告诉我,不许告诉你父亲。”
吴可期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怎么,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母亲一急,脸色微有些委屈。
吴可期忙解释道:“不是啊,娘亲!这事是爷爷让我去的,又没遮着掩着。我不说出去,早晚也会传到父亲耳朵里。”
母亲脸色稍缓,接着又皱起了眉,她想起了吴意足狭小的肚量,估计又要为这事发火,不免有些迟疑。
母亲劝道:“要不然,可儿你以后还是别去你大伯那里了。”
吴可期闻言一愣,疑道:“这是为什么?”
母亲道:“傻孩子,你不怕你父亲打死你?”
吴可期想到父亲,也有些哆嗦。他实在喜欢不起来那个一发火就要打人的父亲。
但是,吴可期知道,父亲真正恨的人只有一个吴心奇。父亲处处不如吴心奇,所以才嫉恨着他。
所以,吴可期知道,自己只需要表达出自己跟大伯不是一路的人就好了。
“娘,其实,我有办法说服父亲。”
吴可期眼神明亮,似乎十分有把握。
母亲看着这样莫名自信的儿子,不知为何也不再担心了。
……
吴意足回来时,怒气冲冲的。他从下人那里听到了传言,吴可期这小子得了老爷子的意思,进了吴心奇的铁匠铺,而且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出来。
不管实际情况如何,至少,在外人眼里,一上午都不赶出来,这已经是师徒的情谊了。
吴意足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成为吴心奇的弟子,那是他自己的儿子,儿子的一切都该由他来掌控!
但现在,这小子竟然没有得到他的允许,进了自己仇人的铁匠铺!还要做仇人的弟子!
吴意足要狠狠地教训这臭小子一顿,让他记起,究竟谁是这一家之主!
吴家别院里,吴意足的老婆和儿子坐在一块,他们似乎没有看见一家之主的归来,两人正说些什么,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吴意足一回来就推开老婆,揪住吴可期的衣领。
吴意足一脸狠色:“听说你去了你大伯那里?”
吴可期柔柔弱弱的,小声应道:“是的。”
只听“啪”的一声,吴可期脸上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吴意足厉声问道:“谁让你去的?”
吴意足不会不知道这是老爷子的吩咐,但他还是这么问了,只是为了显出自己的掌控欲。
吴可期疼痛难忍,一边落泪一边说道:“是爷爷让我去的。”
吴意足对吴可期的表现稍有些满意,怒气降了些,但依然冷面以对,接着问道:“我知道是老爷子让你去的,我问的是,你大伯收你为弟子了吗?”
吴意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讲理之处,他认为这样子跟自己的儿子讲话,天经地义。
一旁的吴可期的母亲咬着牙盯着吴意足,似乎只要吴意足敢再打自己的儿子一巴掌,她就要上来跟他拼命。
吴可期察觉到了母亲的眼神,心里很是感动。他一定不能让父亲继续欺负母亲。
他要稳住自己的父亲。
吴可期苦着脸道:“大伯还没答应。”
“很好。”吴意足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可惜的想着,你小子该庆幸他没有收你为徒,这样你不用挨更多的打。
吴意足断然说道:“你以后不要去了。”
那妇人心想,果然如此,吴意足不会再让孩子去他大伯那里了。
“不行,我要去。”
吴可期仰着脸说道,眼神中有往日里不曾有的坚定之色。
妇人大吃了一惊,吴意足又要动手。
“好啊,你小子敢不听我的话!”
吴意足的巴掌已经伸出,就要落到吴可期的脸上。
吴可期脖子下意识的一缩,大叫道:“先别打,我有话说!”
吴意足好似没有听见,直到巴掌落下后,他才冷笑道:“好!我看你有什么话说!”
吴可期不敢流露出一丝的怨恨,只委屈地说道:“大伯说,我有可能成为比他更厉害的打铁匠,所以先把我留在他身边,等经受过了考验再收我为徒。”
这其中一句所谓大伯说的话,自然是吴可期编的,只为骗吴意足。
可,话说到这里,吴意足只越来越不耐烦,丝毫没有被说动的意思。
吴可期眼神怯弱,配着那女人般阴柔的长相,当真是我见犹怜。
吴可期声音细细的,也跟女子一样:“您不想见到我有朝一日在打铁这方面超过他吗?”
吴可期前面说再多,不如这一句话触动了吴意足。
吴意足处处不如吴心奇,但是,眼前有一个机会,有可能会让他的儿子在打铁这方面超过吴心奇的水平。
他的儿子的成就自然算在他身上,他的儿子超过了吴心奇,就等同于他超过了吴心奇。
吴意足心潮澎湃起来,声音也有些激动:“你保证你大伯说过那句话?”
“是的,大伯就是这么说的。”
吴意足大笑不止。
吴意足看到吴可期脸上的两道红印子,忽然语气温柔了许多:“疼吗?”
吴可期轻轻笑着,嘴角一勾扯动脸皮疼得他几乎落泪,但这次他忍住了。
“不疼。”
吴意足笑着又离开了别院,不知去了哪里。
吴可期松了口气,终于过了父亲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