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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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月的手抓到李觅脖颈的瞬间,突然发力,以青月的功夫,这一下,李觅非得窒息不可。
然而,没有。
青月的手掌紧紧地贴着李觅的脖颈,看起来更像是抚弄着情人的脖颈调情,实际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青月大惊,试着再次发力,手却酸软的从李觅的脖子处滑落下来。
他没有内力了?
有人说了,自己有没有内力还不知道吗?他还真不知道。
青月刚醒,心头涌起的全是对李觅的恨,这样的恨意让他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内力,已经在昏迷期间被药物全部散去了。
而李觅见青月突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心中悸动刚起,就被青月眼中的恨意惊呆了,当他意识到青月可能是要杀了他,第一反应不是喊侍卫,而是,
“你……要杀我?你为了岭南王要杀我?”
这是隐藏在李觅心中的疑虑,但因为青月带给他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他暂时忽略了这种疑虑,此时发现青月要杀他,这隐藏的疑虑才浮上了心头。
欧阳夏文是魏东燕如的救命恩人,而他把欧阳夏文废了。
魏东燕如应该是恨他的。
青月看着自己无力垂下的手,他想提一口气探自己的内息,却发现连提气都做不到。而李觅的问话,就像是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李觅因为担心自己对他不利,所以提前散了自己的内力。
他没想到李觅会这样对待自己,
或许在他心底深处,一直认为李觅即使伤害他自己,也不会伤害自己一分一毫的。
而他错了,错得多么离谱,
今日的李觅,哪里还是曾经的那个李觅呢,
曾经的李觅不会伤害他,现今的李觅却会散去他的内力以自保。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青月闭上眼睛,下了逐客令。
然而他却听到了李觅的责问,
“你意图杀朕,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你知道吗?”
“是吗?可惜我没有九族,我就是魏家唯一的九族,皇上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青月睁开眼睛,挑衅地看着李觅,
“你……,”
李觅拂袖站起,皇帝的威严却让他不能就此认输,只见他略顿了顿,突然发狠的一笑,
“你要死,也会死在欧阳夏文之后,他未尽职尽责的教导你,便是死有余辜。”
“你……敢!”青月瞠目,
“朕不但敢,还能马上下旨!你要试试吗?”
李觅盯着青月,似乎青月只要说一声要试,他就能下令杀死欧阳夏文。
而青月永远也不可能拿着欧阳夏文的命做赌注,
他死死咬着自己没有血色的唇,眼睛也因为睁得太大蒙上了一层酸涩的泪雾,
这样病弱而倔强的神情落在李觅眼里,由不得心一软,叹息道:
“你休息吧,朕走。”
说完便落寞地走出了寝殿。
此后的三天,青月尽管心神俱疲,夜夜噩梦,身体却仍然在宫人细致的照料一下,一点点好了起来。
第四天,寝殿来了一位熟人,公孙玉容。
公孙玉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黑黢黢的小女孩,而是一个二九年华的貌美妃嫔。
她身着华裳,款款走进皇帝的寝殿。
这个地方她平常是不得来的,
而,今天,她进来了。
她环视寝殿,志得意满,
而当她看到刚刚吃过药的青月时,眼中不由得露出嫉妒和鄙夷混杂的神色。
她缓缓走到床边,
“本宫不知怎么该怎么称呼你,是叫你魏侍卫好呢,还是该叫你魏妃?”
青月抬头,看到站在床前的妃子打扮的丽人,容华服,显然并非宫娥,
“你是何人?”
“魏侍卫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公孙玉容,当今圣上亲封的德妃。你现在应该尊称我一声‘娘娘’”
“公孙玉容?”
青月想起来了,公孙玉容是干娘的干女儿,曾经长得五官姣好,却皮肤黝黑粗砺,和眼前的丽人判若两人。
“想起来了?”公孙玉容似笑非笑地问。
“你变化很大。”
“那是自然,当日我就是个烧火丫头,想做你的丫头都要费尽心机,可现在我已经是德妃娘娘,就是皇后也要让我三分。”
公孙玉容说到这里,脊背挺得更直,面有得色。
青月没有注意公孙的骄傲,
“那你可知……可知……干娘她……”
青月说到干娘,心再次疼的缩成一团,
“干娘啊,她老人家早登极乐世界了,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没有让她看到我如今的荣华富贵,确也有些遗憾。”
“你……难道不知道,她老人家是怎么死的?”
“自然知道,那又如何?你难道还想报仇?你要真想为她报仇,你就该先杀死你自己。”
青月的脸更白了,却无言以对。
公孙玉容说得没错,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怎么?没话说了?你看,说人容易,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你就没话说了,哎呀,人呐,都一样,责人容易责己难哪。
本宫来呢,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特来看看你的病,然后为你调制香料,让你晚上睡得香一些。你看看,皇上还是很关心你的。
后宫有那么多美丽的女人,梨香苑里不少的美男子,为了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谁不是各展才艺。
你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就该知情识趣,让皇上开心,逗皇上高兴。至于过去的事情,该忘就忘了吧,何必为难自己呢。现在可不比在……”
公孙玉容说到这,忙打住话头,看了看四周的宫人,吩咐道:
“你们都出去。”
宫人们彼此对望一眼,慢慢退出寝殿。
待人都出去了,
公孙玉容才低声说道:
“你不要以为今日的皇上还是当日的小王爷,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人,不怕告诉你,皇上接你来寝宫前,才叫了梨园晚晴雪侍寝,他和你一样,也是男子。论起姿容,还要胜你三分呢。”
青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公孙玉容,刚喝的药却在胃里一阵阵翻涌。
公孙玉容看着面无表情的青月,似乎颇为同情地笑道:
“你也别生气,皇上富有四海,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啊,今天皇上还能看上你,已属万幸了……”
青月打断公孙玉容的话,
“你说够了?说够了,就出去。”
公孙玉容仍然笑盈盈的,
“我劝你认清形势,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你这样对我说话,可是犯上,犯上是什么罪过,你不会不知道吧?”
青月冷笑,
“哼,你若能处死我,我倒要感谢你,只是,你敢吗?”
公孙玉容也不生气,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
“你以为皇上会护着你到天荒地老吗,我说过,今日不同往日,等皇上厌烦了你,我敢说你死的连一条狗都不如。”
青月笑了,
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慢条斯理地问:
“德妃娘娘刚才说是奉命来看望我,为我制香的,可是?如果皇上知道你来以后,我的病却加重了,你猜猜你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见到皇上?”
公孙玉容一怔,
“你威胁我?”
“是,我是威胁你,你能如何?”
“你堂堂一个男人,还要仰仗着皇上的宠爱威胁后妃,真让人齿冷。”
“你再敢在这里多说一个字,我保证让你重新回去当烧火丫头,你信不信?”
公孙玉容怒瞪着青月,终于没敢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
青月淡淡地看着公孙玉容婀娜地离开,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恶心,把喝下的药尽数吐了出来。
门外的宫人听到动静,慌忙冲了进来。
李觅知道青月吐了药后,派人问缘故,
青月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恶心。”
李觅以为是药伤了胃,又命人叫来御医诊看。
当晚,一只特制的香点在皇帝的寝殿,青月无知无觉地睡去。
李觅悄悄坐在龙床边,伸手轻轻抚过青月的脸颊,口中喃喃低语:
“燕如,即使你就在我身边,我为何还是如此地思念你?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