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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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给了人们有限的力量，但却给了人们无限的欲望。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垣站在书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渐渐攥紧了拳头，连带着身上的肌肉都肉眼可见的紧绷，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
顾蓝掌心一松，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跪麻的腿脚：“哥，周六我跟你一起去见那个人吧？”
谢语澈正下意识地抿唇舔舐着嘴角，闻言吃惊地仰脸问道：“你说什么？”
顾蓝无奈地看着撩人而不自知的那人调侃道：“哥，你忘了？我也有些许的软件常识，你刚刚用我的手机忘记擦除痕迹了。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要见的应该是当年车祸的知情人吧？”
谢语澈不再否认，沉声道：“顾蓝，当年顺鑫高层出了这样的意外，在整个YZ市都引起了轰动，最后却草草收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蓝不屑地“嗤”了一声。
谢语澈冷着眼，舌尖痞帅痞帅地将自己的脸颊顶起一个小包，那双眼睛盯着顾蓝，却好像在看另一个人：“当年都没人敢怀疑的事，今天再想翻出来，甚至推翻，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想要阻挠吗？”
顾蓝坚持道：“哥，正因为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涉险！”
这时门外响起小丁的催促声：“蓝少爷，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走了。”
顾蓝应了一声，深深地凝望了谢语澈一眼：“哥，那我先去学校了。”
“嗯。”
顾蓝微微一笑，没有走向书房的大门，却绕过紫檀木的书桌给了谢语澈一个熊抱。
就在谢语澈反应过来即将炸毛的边缘，顾蓝识相地放开了他。
谢语澈一时无语，瞪着那小崽子一路心满意足的甩膀子上学去了。
狗崽子比他爹还难对付！
……
顾蓝他们离开公寓之后，沈垣替谢语澈打了一杯橙汁，一句话没说，默默退出了书房，依旧将自己关在了阳台外的那方小天地，他那遥望远方的背影叫人看着倒有说不尽的落寞。
顾蓝和谢语澈在书房内的一席话，在他“无意间”路过时听了个大概，他握着手机翻了翻，又按熄屏幕，最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了阳台与客厅间的玻璃移门，他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定了定，看见里面的人正在宣纸上作画，白净的脸上一片恬淡。
沈垣敲了敲书房的门，只见谢语澈头也不抬平静地说道：“进来吧。”
“心情不好？”
“垣哥看出来了？”
“你已经很久不画了。”
谢语澈手里的毛笔顿了顿，笔尖又不着痕迹的转到调色盘上舔了一点墨绿色往纸上抹了几笔，原先嶙峋石峰下的一丛墨菊陡然变得生动而肃杀，藤黄的菊瓣像枯瘦的指尖一样蜷曲着、挣扎着，仿佛一阵风吹过随时会脱离菊花的本体，断线的风筝一样簌簌坠落，而落在稀稀疏疏篱笆墙外的那几片藤黄的菊瓣，却又给人一丝尘埃落定似的安详，大概化作尘埃埋进土里才是它们所向往的归宿。
沈垣看着谢语澈自顾自地作画，没有言语，便直截了当道：“小少爷，虽然我不会画画，但是我知道，我比顾蓝更适合帮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谢语澈闻言，眯着眼睛问道：“垣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沈垣承认道：“嗯。中午在书房外，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谢语澈见沈垣无意隐瞒便觉气闷，心烦意乱地“啪”地一声将毛笔扔到桌上，溅起一团黑色的水雾。
沈垣忙“噗通”一声，屈膝跪在谢语澈脚旁，解释道：“今天在书房外，我真的只是无意中得知了您的计划，没有想要刻意打探。
而且，后来我也想清楚了，您之所以不愿意让我帮忙，恐怕还是因为我是陈总的人，您不放心我吧！”
随即，沈垣又笑了笑，状似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您对陈总并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可是，今天我必须让您知道，我对您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
沈垣说完便从屈跪在地的裤腿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待谢语澈反应，一把插进自己的大腿，刀尖的另一端“噗嗤”一声穿透裤管，刀刃上的蛇形花纹导管一样引着血液向刀尖流去。
顿时，殷红的鲜血将书房的地毯染湿了一大片。
谢语澈倒吸一口凉气，怒道：“垣哥！你在做什么？”
沈垣紧盯着谢语澈的眼睛，诚恳道：“小少爷不要怕，这是我咎由自取，只求您一定要相信我，为了你，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噗嗤”一声抽出匕首，一道鲜血汩汩上涌，比方才淌得还要厉害，谢语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那道刺眼的红色给灼伤了一道，他忍着胸口隐隐的抽搐不管不顾地伸出右手一把捉住沈垣继续想要戳进大腿的匕首，大喊：“够了！垣哥，真的够了！”
沈垣惊呆了，他看着那只握着刀刃的手心里有红色血液“一滴一滴”落下，赶忙扔掉匕首，摊开谢语澈的手掌来查看，一股莫名的慌张涌上心头。
他疯了似的不顾自己的腿伤冲进谢语澈的床头柜，从医药箱里找到止血粉和明胶贴，颤抖着双手抖抖索索将一整瓶止血粉全撒在了谢语澈摊开的手掌上，又从指缝中落得满地都是。
谢语澈看着这样的沈垣，不忍心道：“垣哥，没事的垣哥，不要担心。”
沈垣闻言，觑着谢语澈的眼睛，不放心道：“那周六能不支开我，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吗？”
谢语澈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劝道：“垣哥，你赶紧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以后别再这样了！”
沈垣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下长裤这才发现自己的伤有多恐怖，只差一寸便扎穿了股动脉。迟来的疼痛感，让沈垣脑子无比清晰起来，他收拾好药箱，便赶回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谢语澈已经窝进圈椅里沉沉睡去了，只是受伤的那只右手还在往外渗着血，原先的止血粉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沈垣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圈椅跟前将人捞进怀里，就往楼下车库赶。
当刘毅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吃了一惊，赶忙给谢语澈输了两瓶凝血酶原复合物浓缩剂，又给沈垣的伤口检查了一遍，方才开口寻问沈垣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听完沈垣叙述的大致经过后，刘毅挑眉说道：“你不要怪我这个做舅舅的偏心，只是站在谢语澈的位置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就会明白他对你的防备并非毫无道理的。
即便他非常信任你，知道你不会伤害他，但对于涉及到我姐姐姐夫当年车祸案的调查，他的确没有道理让你参与进来，毕竟你在本质上属于陈总的人。
他如果有心帮助谢家，当年就不会让我一个人疯疯癫癫胡乱地查了那么久。
如今，万一让他知道你跟谢语澈一起隐瞒他，他那个人心狠而且薄凉，你落在他手里很难善了的。”
沈垣怅然笑道：“刘医生，难道你忘了当年在医院你跟我说的话了吗？你希望我一辈子照顾好他，不再让他受到伤害。
我是答应过你的！现在他遇到麻烦了，你却反过来劝我躲得远远的，你觉得可能吗？毕竟我亲手照顾了他十年！”
刘毅咬了咬牙劝道：“沈垣，这件事并不矛盾。对于你的顾虑，我会让洪姐和老王他们继续跟进，毕竟这是谢家的事。”
沈垣摇头叹息道：“刘医生，你和洪姨他们是不是在提防着我什么？”
刘毅否认道：“没有的事，是你多心了。”
沈垣看着刘毅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我都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少爷的，在家的时候他都已经同意了，你们说的不算！”
说完，沈垣便抬步走向办公室门口，等到“咔哒”一声关上门，倚在门框边上的人忽然感觉浑身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