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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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逐渐昏暗下来的森林美不胜收，不过女孩无心观赏，跺着脚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这是她常走的路，也是去见灵柳的必经之路。
发光的翅萤在暮色中翩翩起舞，身后留下夜光残影，但女孩重重地将它们从面前拍走，毫不在意这转瞬即逝的优雅。
她双眼垂向地面，踢开一块石头，任其在盘错的树根间跳跃，毫不理会茂密华盖间透过的夕阳。紫夜貂的花瓣缓缓张开，向温润的暮色吐出微光的花粉，但匆匆路过的她却顺手将花茎扭断。
这都曾是小女孩百看不厌的风景，离灵柳越近，景色就越发迷人，无论平日里受了多少委屈，在这森林里待着都能让她欢畅一些。
但她现在却没心情欣赏美景了。
小女孩迷茫地环顾四周，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周边的景色她已经见过了千百遍，连每一片树叶的位置都好像本来就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只是，今天的灵柳不太对劲。
有外来者踏足！
等等......
我已经看过了千百遍？
——某个女子的梦境。
......
......
皓月当空。
莫雷洛躺在树洞里的树床上，看着窗棂外的浩瀚星空默默发呆。
刚到艾欧尼亚第一个晚上，范德尔就已无恙，心事一下就无影无踪。
双城那边的琐事不需要他去管，希尔科、卡蜜尔两人会按照自己的构想让双城走上正轨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艾欧尼亚。
诺克萨斯与艾欧尼亚的战争持续了很久。
前期，也就是这段时间，诺克萨斯打了艾欧尼亚一个措手不及，富饶的南三省全被诺克萨斯占据，形势一片大好。
中期，大概过段时间，诺克萨斯全军压境，这里，也就是斐洛尔将会在包围中陷落，艾欧尼亚全境烽火连绵，诺克萨斯不断蚕食，艾欧尼亚差点就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
后期，在纳沃利的普雷西典战役之后，艾欧尼亚从防守开始反击，诺克萨斯节节败退，最终宣告失败。
但，诺克萨斯输了，艾欧尼亚也没赢。
即使诺克萨斯主力部队撤军，但还留下不少士兵占据部分领土，比如斐洛尔要塞。
“帮艾欧尼亚打赢这场战争？”莫雷洛思考索拉卡那些话语的含义，“不，帮助艾欧尼亚人和帮助艾欧尼亚打赢战争似乎是种属关系。”
“进行双城一样的改造吗？”
莫雷洛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思路。
就像和双城一样，他对双城的细节了解并不多，但大概方向总是知道的。
艾欧尼亚同样如此，诺克萨斯的战争给艾欧尼亚带来的伤痛并不局限于战争，还有战争过后的滚滚思潮。
比如均衡教派和影流的恩怨。
比如纳沃利兄弟会的铁血手腕。
诺克萨斯入侵的时候，艾欧尼亚的反击就毁掉了什么东西，那是平和的艾欧尼亚人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但这种改变在莫雷洛眼里不是什么坏事，世道变了，艾欧尼亚的今时今日已经不复以往。没必要再抱着老旧的思想不放。
“只是，这会死很多人，比双城死的人要多得多。”
莫雷洛轻轻一叹。
双城那个地儿他闭着眼睛都能乱杀，谁让那地儿魔法微弱的可怜呢~
但是在艾欧尼亚不行、诺克萨斯也不行。
这两个地方都有强大的力量存在，莫雷洛赢不了，顶多保证不会输。
“还有锐雯......意难平啊！”
莫雷洛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艾欧尼亚一团乱麻，无论是从哪儿入手都挺麻烦。
思考了半夜的莫雷洛终于还是睡了。
但没有完全睡。
他知道这里是斐洛尔，但他不知道的是，这里有幻梦池。
当伴着自然之灵闭上眼睛的莫雷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精神领域。
但又不完全是广义上的精神领域。
“我成了一棵树......？”
莫雷洛处于一个十分奇妙的状态，他在梦境中成了一颗灵柳，充满力量。
“哇噢，自然之美，永远令人心旷神怡。”
莫雷洛有灵柳的感知，这一片森林他都能感受的到。
有毛绒绒的的小尾巴一闪而过，消失不见，只留下踩踏树叶的飒飒声的小鹿。
还有戒心重重的块茎和健忘的蚯蚓，以及一批过冬后的松鼠叽叽喳喳，它们忘记秋实藏在哪里。
“咦，白毛小萝莉！”
莫雷洛很快注意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或者说与和谐自然不相符的人。
是一个小女孩儿。
她的脸颊由于羞愧和愤怒而烧得通红。似乎母亲的责备依然萦绕在耳边，哥哥和其他孩子的嘲笑始终挥之不去。
她一路走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小路上残破的花瓣，皱起了眉头。
女孩依然可以听到森林在她身边的夜语。她依然看得见脚下的银蕨和树根，还有华盖之上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
但这一切都有些异样。
似乎她早已经历过这一切。
她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深入茂密的森林，朝着莫雷洛这棵灵柳走来。
“唔，艾瓦德讨厌死了，他一点都没有哥哥的样子！今天又和他的狐朋狗友嘲笑我。”
“圣树啊圣树，灵柳啊灵柳，我好生气，我好愤怒，可是村里的长老们都说要平和，该死的艾瓦德总是不懂得这个道理。”
“......”
小女孩絮絮叨叨的吐露着心事，倾诉带给她慰藉。
突然小女孩打了一个喷嚏，是林中钻出来的寒风吹过她的身体。
“坏菜。”小女孩揉着鼻子，暗骂道，要是感冒了，她就得被母亲赶出房间去了。
母亲总是偏爱艾瓦德。
她抽了抽鼻子，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心声。
【哇，这小萝莉好阔爱，心都要化了有没有。】
【啧，可怜的小丫头，重男轻女真是陋习。】
“灵柳，是你吗？”
小女孩觉得异样越来越多了。
【是，灵柳？好怪！】
【卧槽？？？又是一个萨勒芬妮？】
【萨拉芬妮是谁？你又是谁？】
【玩我呢是吧！怎么谁都能听到我心里话啊！欸嘿，我好像也能听到你心声，这波不亏！】
【你到底是谁！！！】
精神领域梦境中。
化作灵柳的莫雷洛和白毛小女孩儿干瞪着眼。
心贴心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