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死亡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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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特沃夫。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床上的女子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刺眼的阳光,意识到此刻已经接近正午。
她迅速翻身下床,赤条条地走到窗前。她伸出手轻轻敲着窗户上的彩色玻璃,指尖被油污浸得发黑,满是厚厚的老茧。
斑斓的光芒在她的皮肤上闪烁,勾勒出野狼一样纤细而又健美的身形,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学工能有的身材。
即便这样,她还是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好像是在担心脂肪的堆积。她放眼俯视,石子路上已经有许多商贩开始出摊了。
马上就是进化日了,这段时间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往这里涌来,皮尔特沃夫的商贩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商机。
一道道鲜艳的彩旗结挂在楼宇之间,狭窄的街道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吉祥,这气氛与被塔玛拉称之为家的帝国大相径庭。
金红相间的旗帜绣着齿轮和钥匙,正飞舞在远处的塔楼顶端,那里是斜坡上段的家族区,也是皮尔特沃夫街道中流淌着的财富的源泉。
塔玛拉转身离开窗口。她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工作台角落垒着笔记本,旁边依次摆放着各种工具、海克斯能量计和叠好的设计图。
麻利地用房东提供的粉盒和香露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她穿上了学工的粗布外套:朴素的紧身裤、缝了许多兜的衬衣,还有一件裹身的上衣外套。
她站在门后的镜子前整理衣服,将长长的黑发梳到耳后,用皮束带和铜发夹固定好。塔玛拉用手轻抚自己高高的颧骨,沿着脸颊滑向下巴,她对镜中的自己很满意。
科莱特一直告诉她要注意自己的仪容,但她这个朋友还太年轻,还不懂得出众的外表可能会带来的危险。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她挪开了抵住门的椅子,扭开锁盘,打开门闩。
相比她的故乡,皮尔特沃夫是一座安全的城市,暴力犯罪率出奇地低。这里的居民们不用面对其他城市习以为常的暴力,但他们还没有傻到觉得自己可以夜不闭户。
尤其是在进化日即将来临的这段时间。
塔玛拉锁好房门,沿着旋转楼梯下楼,回应了几个礼貌的问候,但并没有停下来交谈。
她所住街道上的高层建筑全都由石灰岩方砖和削角的木料搭建,无处不是青铜的饰面、铅玻璃窗和黄铜的屋檐,每一面都反射着炫目的阳光。
街上熙熙攘攘,信使推开路上的布告官、客栈老板和推销员穿梭于人群之中。
被推开的人们无不厉声大吼、挥拳示威。
几个流浪修补匠在木桶上铺好帆布,摆上了来路不明的零件,眼睛东张西望,准备好一看到执法官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
底城的孤儿偷偷搭乘尖啸升降机来到上面,躲在街道外侧伺机而动,在过往行人中搜索着肥羊的目标。
塔玛拉一边走,一边留意着他们。她小心地计算着自己的脚步。
即使确信受过训练的自己不会被得手,但她今天最不想碰到的事情就是被底城的崽子们盯上。
楼下一家刚开门的餐厅飘出了香味,烤鱼和新出炉的恕瑞玛太阳面包让她直咽口水,但她没有进店,而是拦下了一个推着小烤炉的妇人。
“一杯茶汤和一块甜糕。”塔玛拉笑着递过去银轮,这种甜食让她欲罢不能。
“给,亲爱的......”妇人话还未说完。
塔玛拉就听到了头上有什么声音在呼啸,觉得后颈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
过去的几年中她已经学会相信这种直觉,所以她退后两步。
抬头望去——
艾尔曼,就住在她旁边的一位学工。
艾尔曼的头,拖拽喷洒着血流,在空中飞舞。
“见鬼去吧......”她心里低声咒骂,“愿灰霾就进你家!”
......
......
格雷森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让狂跳的心脏恢复。
但这么做只是徒劳,她的颤栗没有缓解分毫。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凯特琳和蔚,这两人的状态出乎她的意料。
没有像受惊的小兽一样不断颤抖,也不像其他执法官一样捂着嘴退出队伍。
她们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如果格雷森没看错的话,她们似乎还有些感兴趣?
格雷森看向屋子里的那具无头尸体。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死状。
她曾经见过许多凄惨、可怕的死亡。
她还记得双城之战的皮尔特沃夫大桥上那各种各样的惨状。
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死亡。
无头尸体是一个叫艾尔曼的学工,他的头已经碎掉了,就在楼下。
尸体没有衣物,身上有数不清的光滑而又平整的伤口,凶器一定是无比锋利的利器,比如手术刀?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所有伤口都是相连的,中间没有断层。
这也就意味着......
“凶手只用了一刀,像是削苹果皮那样连续不断的切出了这么复杂的伤口。”凯特琳有些难以置信。
“很难相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蔚也同感。
她在底城什么没见过?但她保证,就算是底城玩刀玩的最好的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技艺——
尸体身上的伤口排列组合成了诱人的纹路。
是的,就是诱人。
像是一幅刻在肉体上的浮雕。
下手的人手法非常细腻,只切开了肌肤,却没有伤到里面的内脏,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还能看到心脏还在轻微地颤动,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不会太久,甚至有可能是刚死。
怪异。
一种难以描述的异样感回荡在所有人的心头。
凶手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办一场艺术展会。
他严谨且神圣地将一个生命雕琢成艺术品。
并大胆的向世人展示。
“这太可怕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凯特琳把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抛之脑后。
她实在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会有人把杀戮当成艺术。
一种耸人听闻、不被世俗认可的行为艺术。
格雷森也有这样的想法,片刻后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别愣着了姑娘们,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