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宫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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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念儿就再没有和他们一起用过膳,都是一人在院子里用膳,在费嬷嬷的精心照顾之下,她的情绪好了许多,一些不开心的事被她刻意淡忘了,比如,隔了两个月,她都已经有些不记得那日书房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费嬷嬷终究是心疼她的,于是跑到安乐面前,苦苦哀求道:“公主如今情绪不稳,时常腹痛,我怕她再这样下去,对她腹中孩儿不利,可否允许公主回宫养胎,也许离了李府,离了这些伤心事,她的心情能好起来?”
安乐原本是怕李秦川在项念怀孕时纳妾惹怒皇兄,才让念儿写的奏本,可如今看到念儿如此伤痛,又见她避着所有人将自己躲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她心中也是内疚不已,想着念儿确实不适合再待在李府了,也许回宫,有皇兄的照顾疼爱,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安乐顾不得事情揭穿是否会被皇兄责罚,同意了费嬷嬷的请求,让念儿回宫养胎,安乐对费嬷嬷千叮咛万嘱咐,为了让念儿顺利的回宫,此事千万不能泄露,尤其是不能让驸马知道。
念儿得知自己能回宫,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她早就不想在李府待了,那日之后,李秦川虽没再来烦过她,却日日在她窗子底下站着,一直站到深夜才回书房,她不可能不知,可就是不愿意再见他,如今能回到父皇身边,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三日后,趁着李秦川上朝之际,念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囊,坐着娇撵准备回福宁宫,郑诗诗见项念带了这么多东西,羡慕地道:“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怀孕了还能回娘家养胎,出行一次还如此讲究。”
郑诗诗心里既嫉且恨,当年她母亲也是皇妃,若非傻乎乎的跟着她父亲去保定,那么今日她也是公主,怎么会沦落到与人为妾的地步。
“你给我闭嘴。”安乐第一次对郑诗诗如此不客气的说话,郑诗诗立刻闭嘴不言。
安乐看了眼项念的行李,心中的不安更甚,她拉着念儿的手,十分愧疚地道:“我知川儿伤透了你的心,你回宫小住几日也好,待回来之后,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
项念对着姑母温婉地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镇国公府,然后上了娇子,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项辰对女儿突然回宫一事十分震惊,晚上他处理完政事,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福宁宫,见女儿正在她自己的寝殿里吃饭,见了项辰,连忙站起来行礼。
项辰免了她的礼,握着她冰凉的手,担忧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念儿对着项辰调皮一笑:“我想父皇了,所以就回来了。”
念儿身后站着费嬷嬷和一众陪嫁去李家的宫女,她们各个神情严肃,有些人的脸上还十分气愤,项辰最擅长的便是洞察人心,他看着念儿,问:“你和李秦川吵架了?”
念儿连连摇头:“没有啊,驸马对我很好。”
“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项辰犀利的看着项念,想要将她看透。
念儿娇嗔道:“怎么?女儿出嫁了便是泼出去的水了,连回娘家养胎都不行了?”
“自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念儿对着项辰笑了笑:“我好好的,父皇无需为我担心。”
项辰看着念儿越来越圆的肚子,与之相反的是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知道女子怀孕十分辛苦,哪个女子不希望这个时候有夫君陪伴,他甚至考虑过让李秦川停职一段时间,待念儿生产之后再复职,如今念儿无缘无故的回来,定然是有原因的。
晚上,等项念熟睡之后,项辰将费嬷嬷叫入书房,神色非常严厉:“公主在镇国公府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为何会回宫?”
回宫前,念儿对费嬷嬷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准她说半个字的,但项辰的威严在上,她一个妇人如何抵得过,吓得跪倒在地,将李秦川纳妾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项辰听完之后,怒得将桌上的奏折一股脑的全都推到了地上。
费嬷嬷被项辰的怒气吓到了,连忙道:“公主虽然伤心,但是感念李丞相和安乐公主一直真心待她,不想陛下因为此事而迁怒李家,所以就将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可驸马都纳妾一个多月了,公主的心情一直也没有好起来,整日郁郁寡欢,人也日渐消瘦,奴婢是实在担心的紧,这才提议公主回宫养胎,至少见不到那个下作女子,公主就不用那么伤心。”
项辰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他挥了挥手,让费嬷嬷退下,自己坐在勤政殿里,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李秦川纳妾之事本就是他恩准的,而他纳的是李月如的女儿,这不是普通的妾,李誉向来视这个外甥女如己出,念儿也是顾虑到了这个郑诗诗身份不一般,这才点头允许的,虽然点了头,但终究是意难平,所以才会回宫来。
项辰十分心疼女儿,可男儿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之事,李秦川并未做错什么事,他唯一的错就是负了念儿。
当李秦川得到消息时,项念已经回到了福宁宫,皇宫不比李府,福宁宫更是皇帝居住的寝宫,不是他能乱闯的。
他只能日日求见公主,可费嬷嬷怕影响项念情绪,连通报都不通报,不是说公主睡了,就是说公主身子不适不想见人。
这两日,太医给公主问诊,公主的胎象十分不稳,隐隐的有流产的征兆,费嬷嬷十分忧心。
更让她忧心的是公主回宫之后心情并未好转,一日日的倚窗而坐,她一遍一遍的问费嬷嬷,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放过她,她明明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这个幸福反而在她怀孕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费嬷嬷看着公主如此,除了担忧还是担忧!!!
李秦川一直见不到项念,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受,就去街上买了许多她喜欢的冰糖葫芦和糖人,想着吃些甜食,也许她的心情能好起来,这个费嬷嬷倒是没有阻止,帮他送了进去。
可等到第二天,李秦川又来送冰糖葫芦的时候,费嬷嬷却道:“驸马爷昨日送来的公主一口也没吃,说是怀孕之后口味变了,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公主让驸马以后不用再送这些吃的了,宫里什么好吃的都有。”
李秦川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念儿了,这一个月他每日都是惶恐度日,如今这种惶恐就快将他逼疯了,他对着费嬷嬷不管不顾地道:“我是驸马,为何你们总拦着我见公主?”
费嬷嬷赶紧给李秦川行了一礼,诚惶诚恐地道:“驸马爷,不是我们拦着不让你见公主,实在是公主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李秦川握着手中的冰糖葫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是不想见人,她是不想见我吧!”
“奴婢不敢揣测公主的意思。”费嬷嬷低头屈膝道。
李秦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见不到念儿的,也不纠缠,转身就走了,晚上,李秦川回到府里,郑诗诗正在安排晚膳,李誉和安乐在讨论着什么事情,见李秦川回来了,两人都起身坐到桌子旁,准备用膳。
李秦川没有吃饭,他对着安乐跪了下来。
李誉和安乐被李秦川这个举动吓到了,忙问出了什么事,郑诗诗也是不解地看着李秦川。
李秦川对着安乐恳求道:“娘亲是当朝长公主,也是念儿的婆母,念儿入宫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该回府了,求娘亲去皇宫里将她接回来。
”
安乐为难地看着李秦川,婉转地道:“念儿如今怀有身孕,我想着宫里有最好的太医,还是不要让她这般来回走动,就让她在宫里待产吧。”
李誉叹了口气,坐到位子上,自顾自地用膳。
安乐将李秦川扶起:“念儿如今正是最伤心的时候,待在府里反而不妥,你就让她留在宫里吧,待孩子出生,她当了母亲,许多伤痛也就淡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会回来的。”
李秦川摇着头倒退了一步:“娘亲当真要看着儿子妻离子散,当初若非你瞒着我将念儿送入宫中,我如今又怎么会连见她一面都难?”
安乐看着神情慌乱的儿子,神色黯然道:“我是女子,我能体会念儿的心,但凡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与别的女子分享,那日,你和诗诗的事被揭穿,我们硬是用三纲五常逼着念儿同意你纳妾,可她心里的伤痛不会因为三纲五常而好,她当初是全心全意的待你,如今自然是满心的伤痛,你给她一些时间。”
李秦川这一个月饱受折磨,早已无惧无畏,他对着安乐道:“既然娘亲不肯帮我,那我就自己入宫,求陛下开恩,让我接念儿回府。”
说着李秦川就要往外走,李誉用力的一拍桌子,对着李秦川怒骂道:“你闹够了没有?”
“父亲!!!”李秦川转身,对着李誉铿锵有力地道:“我去宫里将我的妻子接回府这怎么能算是胡闹?”
“你若珍惜这个妻子,就不会闹出如今这些荒唐事!!!”李誉也没心思吃饭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十分头疼地道:“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这些事吗?不过是看在念儿还护着我们李家的份上没有追究,你如今去宫里闹,是逼着陛下降罪吗?”
就在李家父子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了人,是跟着项念回宫的费嬷嬷,费嬷嬷火急火燎的走到大厅,对着李誉和安乐跪了下来,脸上全都是泪:“陛下让我来报信,今日傍晚,公主突然见红,御医用了各种方法,也没能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你说什么?”李誉,李秦川和安乐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费嬷嬷怨恨地看了李秦川一眼,重复道:“公主忧郁成疾,最终没能保住腹中之子,陛下也是悲痛不已,特让我来告之丞相和长公主。”
“孩子...没了!!!”李秦川一个踉跄,跌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那可是他和念儿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没有了。
安乐捂着嘴,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誉站起身,一把拉住李秦川,怒道:“我们父子立刻进宫请罪!!!”
李秦川被父亲抓着进了宫,并且跪在了福宁宫门口,项辰让他们父子在门口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遣人让他们父子去勤政殿跪着。
勤政殿里,项辰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底下的那对父子,心中愤怒,但这门婚事毕竟是自己为女儿挑选的,李秦川纳妾也是自己准了的,如今念儿伤痛流产其实与他们并无关系,可一想到念儿伤痛的模样,项辰心里就怨恨他们。
但念儿心地仁善,听说他们父子在福宁宫外跪了两个时辰,就说自己想见一见驸马,看着她脸色苍白伤痛欲绝的模样,项辰又怎么忍心说不。
他招他们来勤政殿,是为了警告他们:“念儿刚刚流产,心中十分伤痛,她说想见一见驸马,但若从你嘴里再说出什么责怪念儿的话,朕今日就一剑劈了你。”
李秦川连忙道:“念儿失子,儿臣心中虽然万分伤痛,但对儿臣而言,念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
项辰脸上的怒气稍减,对李秦川道:“朕答应过念儿的母后,一定为她选世上最好的男儿做他的夫婿,你如今这样伤她的心,让朕觉得自己当年选错了,若是这次念儿不愿意随你回府,那朕就重新再为她选一次。”
李秦川听得心惊肉跳,他没有想过,陛下竟完全不顾皇室颜面,一心只求念儿安好。
项辰见李秦川呆愣,厉声道:“既然念儿要见你,你先去福宁宫吧。”
李秦川谢了恩,立马飞奔至福宁宫。